“哢嚓——”
“啪—————!”
“砰——————!!”
經過一連串的怪異巨響,結尾的那聲爆炸把青年最後一點睡意震沒了。
克拉克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雙天藍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此時他才察覺到,除了那股屬於妻子的玫瑰露香氣,似乎還有種焦糊的味道……
原來夢裡聞到的味道是真的!
一種不妙的預感從心底竄起。男人根本來不及套外衣,揉了把淩亂的短發,連鞋都沒穿好就跨著木階奔到樓下。
事實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剛下到一樓,克拉克就聽到廚房的方向傳出一連串的咳嗽聲,自己也被撲麵而來的黑煙嗆得咳嗽起來。
“奧菲娜!”
男人當即捂著嘴衝進廚房。眯眼簡單掃視一遍裡麵的情況後,立刻上前將煙霧中的那點明火踩滅,這才拉著咳嗽不止的妻子來到屋外。
林間的空氣非常好,夫妻二人走出來後就停下了咳嗽。克拉克又急忙從外麵把廚房那側的窗戶打開,終於徹底舒出一口氣。
“你沒事吧?”他這才有時間將妻子拽到身前,伸手將對方淩亂的發絲彆到耳後,雙手捧起她的臉,“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一大早就……噗——”
此時女人臉上的煙灰還沒來得及擦。幾塊黑灰抹在她的臉頰和鼻頭,配合著那雙無辜眨動的琥珀色眼眸,活像一隻剛鑽了床底的小花貓。
想到這,克拉克實在沒忍住,“噗哈哈”笑出了聲。
被他捧住臉頰的女人羞到不行,克拉克都能感受到手掌接觸到的溫度正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升高。
“……我隻是想為你做一次早餐……”
女人掙脫開他的雙手,有些不自在地偏頭躲過他的視線:“我作為妻子,總不能一直不做飯……”
奧菲娜是個高挑的女人,即使她丈夫的身材已經足夠高大,兩人站在一起,身高也沒有顯得差太多。
她的聲音始終很沉穩,甚至語調也沒有太多起伏,仿佛隻是在對某件事做情況彙報。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站在這裡,也許還會覺得她的語氣有點冷。配合著那張幾乎沒有表情的麵孔,即使這是位美人大部分人也會選擇敬而遠之。
當然,克拉克並不在這“大部分”的範圍內。
儘管奧菲娜沒有什麼太大的表情變化,他還是敏銳察覺到對方的失落。
克拉克嘴角的笑容也跟著收斂了些,扯下對方的手,輕輕握入自己掌心:“這是誰說的?”
奧菲娜感受到他的不悅,一邊回憶一邊不太確定地歪歪頭:“鎮上的人,似乎都這麼說……的?”
男人聞言立刻撇嘴“哼”了聲:“彆聽那些人瞎說,這都是那群懶漢不想早起的借口。”
見廚房內的濃煙散得差不多了,他便順勢牽著妻子的手走進屋。
“我們既然已經是夫妻了,以後也要一起生活,各取所長才能過得最舒服。”他一邊走一邊認真說道,“你不擅長的事就由我來做,你隻要去做你擅長的就好。沒有什麼事是‘作為妻子’必須要做的。”
奧菲娜愣怔間被他拉了下手臂,居然踉蹌一步才跟上。
想到對方剛剛那孩子氣的表情,她的眉眼也不禁彎出一點弧度。
平時沒有什麼表情的人笑起來殺傷力總是格外大……這一點,克拉克在很久以前就見識到了。
從相遇的那天開始,即使一同生活了近十年,奧菲娜每一次露出這種表情總能讓他的心跳失控。
男人的喉結動了兩下,突然毫無預兆地扶住對方的肩頭,傾身吻了下去。
這一舉動驚得奧菲娜睜大眼眸。
但很快,震驚從在那雙琥珀色的眼中漸漸融化,像甜絲絲的蜜糖,單單是觸及便讓人沉醉。
克拉克便沉溺在這池蜜糖中無法自拔,不由自主地便想往深處汲取更多……
隻可惜清晨的林間還是有些濕冷,一陣涼風讓隻穿了睡裙的奧菲娜恢複理智。
她匆忙與丈夫分開,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錘了下:“你真是……太不衛生了!”
克拉克身上還好一點,她臉上的煙灰還沒擦乾淨。
克拉克倒是沒這種顧慮,甚至非常幼稚地將臉湊得更近:“哪裡不衛生?快讓我看看?”
這種行為的後果就是,小夫妻一大早就雙雙成了一對大花臉。
奧菲娜突然慶幸自己是住在森林而不是城鎮。
否則這種事被鄰居看到,她至少一個月都不會想出門了……
克拉克在外倒是個正經到不能再正經的穩重青年,不管是手藝還是人品,起碼在諾雷堡中沒有人不稱讚的。
但在自己這裡,他反而像是沒有任何變化,依然跟當年那個提出帶她回家的少年一樣活潑。
“……快回去,小心著涼。”她一邊推開丈夫嘟著嘴的臉,一邊催促道,“快去看看廚房,裡麵可能要重新修一修……”
克拉克從小便繼承了父親傳授的技藝,是這一帶有名的鐵匠。
但比起鍛鑄鐵器,他討人喜歡的口才似乎更讓諾雷堡的鎮民們印象深刻。
作為鎮上人人誇讚的五好青年,在家哄老婆自然也很熟練。
看到妻子再次露出歉疚的表情,克拉克立即摟住她的肩膀,一邊幫她擋風一邊將人往門裡帶。
“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調皮地眨了兩下眼,“不就是炸了一口鍋嗎?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前你也不是沒看我修理過,就算下麵燒出一個洞我也能補…好……”
一切輕鬆的氣氛結束在兩人回到廚房的瞬間,那張令諾雷堡人人稱道的巧嘴也在此刻沒了聲響。
遮蔽視線的煙霧散去,克拉克終於完全認清了屋內的情況。
奧菲娜原本已經被安撫好的心又揪了起來,與對方交握的左手因緊張而加重了點力道:“……克拉克?”
“親愛的,燒穿鍋底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克拉克的目光略過炸裂的鐵鍋,指向碎成渣渣的操作台,“不過這個倒是挺罕見,我很好奇你剛剛做了什麼。”
黑煙散去,看著廚房裡的一地狼藉,奧菲娜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我想切點牛腿肉放到湯裡……可是那個,有點硬……”
她的左手被丈夫牽著,隻能動作僵硬地舉起另一隻手。
握在右手的廚刀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銀光,鋒利的刀尖直指露出碎石堆的半根風乾牛腿。
“所以我,稍微用了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