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奴姆拍拍水山羊的額頭表示讚揚,並答應將其引薦給魔王大人。
結果這隻不知好歹的小東西居然嚇得逃走了……多奴姆為此生了一整天的悶氣。
但安圖德爾又來催促她行動,這讓多奴姆的壓力很大。
而且她後來抓來的水怪都沒有第一隻機靈。有的被汙水的臭氣熏暈,有的甚至在下水道裡迷了路,轉了三天才從裡麵出來……
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要是被人發現下水道裡出現了魔物,就算大聖堂的那些修士再沒腦子也會去查看「銅鐘」的情況……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在做了兩天的心理準備後,多奴姆決定親自冒險試試。
還好……一切都如預想中的完美。
多奴姆轉過頭,靜靜等待巡邏的士兵消失在街角,這才再次抬起蹄子。
畢竟是王都,巡夜的守衛也不少。
但再怎麼嚴密,誰又會在意一頭驢呢?
遠遠聽到腳步聲後,多奴姆隻需要在附近的房子或木柱旁一站,巡邏的士兵就會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多給。
進來前影怪也給她看過埋在這座城市地下的法陣。隻要小心一點,動作慢一點,她完全可以做到走遍整個王都卻不讓「銅鐘」晃動一下。
這其實沒太大必要。按照那隻成功潛入下水道的水山羊說,駐守在中央高塔裡的修士每天隻會在白天巡視一次,晚上根本不會上樓。
但多奴姆就是這種小心謹慎的性格,即使被拉文那隻蠢鳥嘲笑為膽小鬼她也不在乎。
“勇敢”的雷電使可是最先被大聖堂集火封印的,有什麼資格嘲笑她?
淩晨三點,正是王都最靜謐的時刻,萬物都在休養生息。
而一隻驢在黑夜裡穿梭,每當看到一口井就會往裡麵吐一口上口水。一番折騰後,終於到達她的第一個目的地。
多奴姆看著眼前的純白建築,不由露出一個無聲的譏笑。
一個隻有一百餘年曆史的教會,為了全盤推翻十主神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甚至自己編撰了屬於自己的“史書”……真是符合人類傲慢的本質。
驢子邁著優雅的步伐,在純白的建築邊轉了圈,終於找到一處較矮的圍欄,輕輕一躍便跳進了欄杆。
借著草叢的遮掩,她看到位於庭院後身的一口井,看起來是供這裡的修士日常吃用的。
驢沒有猶豫,趁著沒人放輕腳步走上前,像是特彆關注般、狠狠往裡麵連吐了十幾口口水。
***
又是一天的清晨,鳥兒輕快的鳴叫將人喚醒。
挪瓦教會的大主教今天心情很好。
帶領修士們做完早課便自顧自走回自己的書房,一邊品著熱騰騰的紅茶一邊翻書。
明天便是月初,大半王都的人都會聚集到大聖堂聽他講經。
他的年紀也不小了,記憶力大不如前,必須提前做足準備才行。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直到太陽西斜,室內都隻有一片祥和安寧。
外麵的喧囂都與高高在上的大主教無關,瑣事自有底下的修士去處理……
“不、不好了,大主教冕下!!”
一聲驚呼打破這份安靜,也讓大主教不滿地蹙起眉頭。
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將手裡的書冊重重合上,以表達自己的不悅,皺眉看向這名一貫沉穩的下屬。
“冷靜點,普賴爾修士。”他的聲音很低沉,“先調整好你的呼吸再說話。”
可衝進門的中年修士根本無暇顧及那些,撲倒在地後,直接膝行到大主教腳邊。
“外、外麵,全都亂套了!”修士滿臉恐懼,雙手死死抓住大主教的袍角,“您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坐在椅子上的大主教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臂:“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清楚!”
“是……是詛咒……對,一定是詛咒!”
中年修士渾身顫抖,慢慢舉起自己的左手。
與手臂的顏色相比,那隻手已經變成不正常的白,仿佛洗褪色的布料,連同上麵的生機一起去除。
大主教大吃一驚,用力握了一下又很快鬆開。
又涼又硬……仿佛大理石製成的雕塑……
“現在有好多人聚集在大聖堂前,身上……都出現了這種狀況……”修士跪在大主教的腳邊,淚流滿麵,“請……請您救救我們吧…………”
他一邊說一邊親吻著大主教腳邊的地麵,幾滴淚滴混合著鼻涕都落到了老者的鞋麵。
掩蓋住眼中劃過的不耐和惡心,大主教的嘴角扯了扯,露出慣常的沉穩表情。
“放心,一定有辦法讓你們恢複。”他堅實有力的聲音仿佛帶著力量,讓修士的眼中燃起希望。
大主教對他點點頭,正要撐著桌子站起,卻冷不防跌回椅子,差點連椅帶人一起摔倒。
“冕下!!”
修士驚呼著扶住椅子,不由看向同樣麵露驚恐的大主教:“您……您的腿…………”
仿佛有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全身,老者的手也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帶著驚詫、懷疑和恐懼,那隻手摸向自己的右腿。
與修士的左手一樣,他的腿也變成了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