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前我們就應該見麵了,是你突然跑回了滬城,我隻好跟著追過去,把你拉到身邊拍節目。”
祝嘉會後知後覺,“那,那些劇本——”
梁粵倒是很君子地承認,“是我安排的。”
話頓,梁粵歎了口氣,“你可是我的未婚妻誒,我們演點戲怎麼了。”
祝嘉會震驚地看著梁粵,忽地想起自己出逃首爾那次他說的話——
原來他早就在暗示。
可祝嘉會不能接受。
“可是梁粵,我——”
“我不介意你在滬城的那個男朋友。”梁粵主動說起兩人之間這個敏感的話題,聳了聳肩,“你既然能回來,說明你們已經結束了。”
忽然提起江斂,祝嘉會低下頭,避開梁粵的視線,“彆說了,我大伯不知道這些。”
梁粵沉默了會——
“所以現在呢。”
“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
另一邊,多倫多夜晚的大街上。
江斂出差,周岩也跟在身邊,隨時幫他對接國內的公務。
這趟差原本不需要江斂本人來,公司的業務繁多,每天需要他點頭的事太多,如今他來了加拿大,一些特彆緊要的也隻能通過周岩這邊記錄整理下來,再轉交給江斂處理。
就好比現在在車上,坐在前排的周岩也抓緊這碎片時間彙報一些待處理的項目。
江斂視線落在車窗外的夜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不是很專心。
周岩也察覺到了老板的興致缺缺,頓了頓,關掉電腦問:“江總,去溫哥華的機票還訂嗎。”
車內氣氛微微一滯。
江斂眼底不經意地閃過一些情緒,沒有馬上回應周岩。
他其實的確沒必要親自過來。
如果不是那天深夜回家,他無意間聽到梅姐和傭人的聊天。
她們討論著祝嘉會去了哪裡,惋惜那個可愛活潑的女孩不在後家裡有多冷清。
梅姐悄悄說,從杜雪青那得知,祝小姐的家在溫哥華的某個小鎮。
江斂不知道梅姐的聊天是不是故意被他聽見。
或許是杜雪青的指示,又或許是她自作主張。
不管怎麼說,江斂知道了。
——溫哥華。
祝嘉會竟然離自己那麼遠。
江斂想,遠遠的也好,最好彼此這輩子都彆再見。
否則以他日夜壓抑在心裡的那些恨,真不確定見麵會做出什麼。
可當後來周岩提出這趟去多倫多出差的任務,江斂又鬼使神差地決定要親自過來。
那一刻,是內心克製不住的衝動在驅使他,哪怕他沒有明確地決定去了後要做什麼,哪怕他依然沒有打開那個信封,不知道祝嘉會詳細的地址。
可他知道——
溫哥華和多倫多離得很近。
而現在。
那個沒拆開的信封就在江斂的西裝內兜裡,離他心臟最近的位置。
從帶著它踏上飛機的那一刻,便像一把隱隱的火,痛苦而又矛盾地灼燒著他的胸口。
江斂不知道要不要打開它。
……
片刻過去,江斂從窗外收回視線,平靜地回周岩,“先應酬了今晚再說。”
“好。”周岩指著前麵的酒店:“我們到了。”
這裡是多倫多最豪華的一家酒店,得知江斂要來,祝艋早早地為他預訂了酒店的頂樓套房。
車在門口停下,白人門童幫忙打開車門,恭敬迎江斂出來。
祝艋和兩個兒子以及幾個高管早就聞訊等在門口,見江斂下車,忙上前握手:“歡迎江總遠道而來。”
江斂淡淡回握,“謝謝,有心。”
祝艋隨即把人往宴會廳引,“我準備了一些酒水,待會給你引薦我們集團關於這個項目的工程師。”
“好。”
一行人邊說邊往宴會廳的方向走,早就守在門口的門童提前打開大門,華麗的燈光映射下來,裡麵的人紛紛翹首看過去。
“貴賓是不是來了?”
“應該是。”
“快過去看看。”
……
大家都朝著入口處看熱鬨,祝嘉會卻還和梁粵站在一起。
——現在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祝嘉會不知道怎麼回答梁粵這個問題。
她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幾次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原本她接受相親這件事,就是希望祝艋不要再那麼操勞,不要非得把自己的下半生全部計劃好才安心。
對方是誰,沒什麼區彆。
可她跟梁粵真的太熟了,熟到都無法去接受關係的轉變。
“你知道我隻把你當好朋友。”祝嘉會歎氣說。
“沒關係啊。”梁粵倒是無所謂,“好朋友也能做夫妻,夫妻之間原本就是最好的朋友。”
祝嘉會:“……”
祝嘉會都有點被他氣笑了,從侍應生手裡拿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梁粵:“你缺心眼是不是?”
梁粵接過酒,和她碰了碰,“缺心眼沒關係,不能缺了你。”
兩人正說著,二哥祝鑠走過來提醒祝嘉會:“爸讓你過去跟客人打個招呼。”
祝嘉會回頭,便看到擁擠的門口,祝艋和幾個認識的叔父把那位似乎是客人的男人圍在了中間。
她甚至都看不到那人的模樣。
祝嘉會點了點頭,跟梁粵說:“我過去敬杯酒。”
梁粵卻跟了上來,“我陪你。”
祝嘉會沒有在意,兩人一起走過去,可隨著一步步的靠近,那人的身形輪廓在祝嘉會眼裡莫名有了種久違的熟悉感,還未理清這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祝艋看到了她,笑著喚了聲,
“嘉會,快過來。”
人群循聲回頭,都朝她的方向看過來,被圍著的那個身影也終於清晰地出現在視野裡。
祝嘉會腳步驀地頓在原地。
視線交錯的那一刻,空氣仿佛凝固了。
祝嘉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如從江斂漆黑的眼裡,她亦看到了同樣的詫異。
梁粵不知道祝嘉會為什麼停了下來,輕輕牽住她的手,“走啊,發什麼呆呢。”
祝嘉會腦中空白到忘了反應。
她身體僵硬地站在那,任由梁粵牽著她往前走。
她忽然不敢抬頭,心臟跳得快要鼓穿耳膜。
可越走越近——
祝嘉會看到了江斂筆直的西裝褲腿。
她沒來由地想起被西裝包裹下他的身體,他難纏的精力,甚至是停在她耳畔的低喘。
突然都像潮水一樣湧到她麵前。
祝嘉會的呼吸忽然就亂了。
對比她的慌亂,對麵的男人卻像是格外平靜,一直不曾挪眼,就那樣看著她。
“哈哈,來來來。”祝艋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寵愛,指著祝嘉會對江斂介紹道:
“江總,我跟你提過的,我的侄女嘉會,祝嘉會。”
江斂微頓,很平的重複了一遍聽到的名字。
“祝嘉會。”
原來連名字都是假的。
祝艋絲毫不察身邊人眼中的情緒,又指著梁粵笑嗬嗬地介紹:
“旁邊那個,要是不出意外,就快成我侄女婿了。”
祝嘉會:“……”
祝嘉會能感知江斂身上碾壓過來的氣息,他在沉默冷靜地審視著她,不帶任何往日的溫情。
半晌——
“是嗎。”
江斂終於開了口,似是笑了,卻冷得刺骨。
“那真是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