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一次社死也就算了,這次竟然被人看到,還是公司的工作人員。
就他和賀總目前的情況,即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岑霽已經預想到明天一早肯定有很多風言風語傳來,到時候被賀總的媽媽聽到,誤會更深了。
岑霽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發現無從解釋,好像這個時候解釋,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而這時,賀總開口道:“我們要晚點再走,你先去彆的樓層,這裡一會兒我們自己關燈,總門也晚點關,我們還要出去一趟。”
“好的好的。”巡邏保安人員正尷尬著,聽到賀總這句話如蒙大赦,趕緊拿著手電筒逃也是的離開了。
臨走前不忘說了句:“您、您繼續。”
岑霽:“……”
岑霽的臉一瞬間燒得通紅。
轉過頭,想問賀總明天公司出現傳言,要不要辟謠。
一扭頭,就是賀總離得很近的輪廓分明的英俊臉龐,對方也恰好低頭看過來。
視線對上,呼吸於是不小心又糾纏在了一起。
岑霽大腦一懵,想說什麼忽然就忘掉了。
隻聽耳膜鼓噪著低沉的嗓音:“岑助理,小魚應該是找不到了,不如去買一條新的補回來。”
岑霽就怔怔地點頭:“好。”
隨後,包裹在手中的溫熱抽離,冷空氣灌進手心。
箍在腰間的力道也隨之消失。
關了暖氣的秘書處辦公室原來這麼冷。
找來清掃用具,兩人一起把散落在地麵上的魚缸玻璃碎片收拾乾淨,把浸了水的地板也拖乾淨了。
本來這些工作岑霽要自己一個人做的,但賀總堅持,說這樣比較快。
考慮到要去買魚缸和小魚,時間不早,外麵的商店有可能會關門,岑霽就沒有阻止賀總。
在收拾好艾嘉的工位後,就準備去商店買魚缸。
走出辦公室的門,看到賀總也跟了過來。
岑霽疑惑:“您要去嗎?”
賀總幫著收拾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要和他一起去買魚缸嗎?
賀崇凜點頭:“畢竟我踩死了一條魚和一隻蝦,要負擔起責任。”
他說的一本正經,神情冷肅。
不知道的還以為賀氏集團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需要總裁親自出馬擔責。
也是這個時候,岑霽明白過來賀總剛才叮囑巡邏保安人員晚點關總門,他們要出去一趟是什麼意思。
原來是打算和他一起。
某種古怪的念頭在心底隱隱浮動。
卻抓不住。
像飛鳥掠過湖麵,在上麵掀起一圈漣漪。
一眨眼,波紋還在淺淺漾動,天空中卻已經沒有飛鳥的痕跡了。
兩人乘電梯到樓下。
夜色愈深,這個時間點,公司各部門的員工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白日裡喧鬨的空氣變得異常安靜。
安靜得剛才岑霽還覺得手心特彆冷,這會兒卻好像在微微出汗似的。
到了1樓大廳,正門已經關閉,隻留著一扇後門。
他們就從後門出去,沿著三年前岑霽第一次來賀氏集團時賀總告訴他的那條路線朝那處購物商場的方向走去。
岑霽記得那裡有一條步行街,附近有一個花鳥市場。
艾嘉工位上的很多綠植以及被自己打碎的那個生態小魚缸就是在那裡買的。
路上,賀總問他:“冷嗎?”
岑霽回說:“不冷。”
但其實還是有點冷的,剛才那種手心沁出汗意的感覺消失。
果然是自己的錯覺。
到花鳥市場,還好很多店都沒關門。
岑霽就近找了一家水族店,翻開艾嘉的朋友圈找到她之前發的“打造辦公室一方小小空間(十)”的動態。
那裡有艾嘉發的生態小魚缸入駐辦公室的圖片。
岑霽給店老板看了一下圖片,買了一個同款小魚缸,連乾石頭和底沙都一模一樣。
然後買了一條和被賀總踩死的那條顏色大小都很相似的小魚,那隻小蝦也挑了隻最像的。
付完款,岑霽捧起魚缸,和賀總一起回了辦公室。
到艾嘉工位,他把魚缸擺好,打算對照著圖片還原打碎前的生態小魚缸。
賀崇凜看他擺弄著石頭和底沙,忍不住自己也伸過去手,和他一起。
“不對,這顆黑色的石頭應該擺在這裡。賀總,您把它往中間挪一挪。”賀崇凜就按照他說的,把那顆黑色的石頭往魚缸中間挪了挪。
“左側的水草有三束,右側是兩束,最矮的那株放在最中間。”
賀崇凜依舊照做。
不知不覺,漂亮的小魚缸逐漸沿著圖片中美好的樣子還原在兩人眼前。
岑霽把暫時養在玻璃杯中的小魚小蝦放進去,新買的那兩隻也一同放進去。
看著小魚們在水裡輕盈地遊動,穿梭在水草間,賀崇凜感覺很奇妙。
自從小時候養的那隻貓被虐殺掉以後,他再也沒養過什麼東西,也不再期待什麼。
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的天空會被一顆玻璃珠染出絢爛的色彩。
養一缸像眼前這樣的小魚小蝦好像也很不錯。
和眼前人一起。
像剛才那樣,一起布置這個色彩斑斕的水下小世界。
岑霽正對照著圖片做最後的比對和檢查,確保和打碎的那個小魚缸一模一樣。
不經意間抬起頭,對上一雙凝望著自己的眼眸。
同樣飽含著剛才那種讓他感到古怪的情緒,在玻璃缸中的水草因遊躥的小魚晃動出輕柔的綠暈時,似乎有某種東西要從那雙漆沉如墨的眼睛裡呼之欲出。
“你是不是……”
“什麼?”
轉瞬即逝。
“沒什麼。”
岑霽垂下眸。
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