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表現(2 / 2)

說話間,嚴湘已經站起來抱住喬薇的腿,開心地喊:“媽媽。”

林夕夕也跟著跟著站起來。

趙團長瞥了外甥女一眼。

後世的年輕人不太了解,其實這個時代甚至後來八九十年代,像林夕夕這樣從鄉下來住在城裡親戚家裡的女孩子,是默認來做保姆的。城裡人家找保姆,要是不找老家親戚而是用外人,也要被親戚們說嘴的。

找親戚做保姆也要先按著血緣找關係近的。像林夕夕這樣作為趙團長的外甥女給趙團長家乾家務、帶弟弟妹妹,都默認是她應該做的。

趙團長也跟英子一樣,對嚴磊這個愛人都是有點隻想遠觀不想靠近的。沒想到今天是人家把五妮兒先帶了出來。

林夕夕自己洗完早早就出來,不管英子和五妮兒,不給她舅媽搭把手照顧孩子,趙團長便不免對外甥女生出微微不滿。

林夕夕中年人的靈魂當然明白這些人情世故。隻是她心中有“當官太太”改變人生命運的宏圖大業,偶爾顧不得這些小節。

便彆開臉去,假裝看不見。

嚴湘從褲兜裡掏出一個馬賽克:“媽媽,看!”

“你摳的呀?”喬薇笑著說,“五妮兒也摳了一塊。”

嚴湘告訴喬薇:“剛子哥幫我摳的,他摳了好幾塊。”

趙團長笑罵:“回頭澡堂地板都的讓這幫孩子給摳完了。”

喬薇都出來了,嚴磊便開口:“走吧。”

兩口子跟趙團長打了招呼,又跟來的時候一樣,一人一隻手牽著嚴湘回去。

走到半路喬薇好幾次放開嚴湘的手,甩動胳膊。

嚴磊問:“怎麼了?”

喬薇齜牙:“胳膊疼。”

上午洗衣服累到了手臂,當時隻是覺得酸,這會兒開始疼了。又跟刀子割破的銳痛不一樣,是一種酸酸的難受的疼法。

應該是運動過度的肌肉酸痛。

不算很厲害,但是難受。

她一邊甩胳膊一邊問嚴湘:“湘湘,剛才你跟小林姐姐玩呢?”

嚴湘卻說:“我跟螞蟻玩,她說話。”

喬薇問嚴湘:“你喜歡跟小林姐姐玩嗎?”

嚴湘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喜歡。”

林夕夕想當嚴湘的後媽,肯定會賣力地討好嚴湘。嚴湘這麼斬釘截鐵地說不喜歡,喬薇還有點意外:“為什麼?”

嚴湘認真地告訴她:“她老是不停地說話,很吵。”

明白了,林夕夕發力過猛了。

喬薇忍著笑說:“媽媽也老說話。”

嚴湘卻說:“媽媽不吵,我喜歡跟媽媽說話。”

小孩眼睛明亮,笑容開朗。跟親媽和跟彆人到底是不一樣的,國際雙標了可以說是。

這一刻,喬薇更堅定了要替喬薇薇繼續這段婚姻的想法,不讓嚴湘成為後媽養的孩子,成為彆人議論中“不是親生的,是前麵那個人留下的”孩子。

當然,這對她自己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她對婚姻和生死的認知,都有異於常人。她對愛情毫無期待。至於性,如果有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

倒是有組織有單位的身份、豐厚的收入和福利待遇這些物質上的條件更重要。她畢竟要在這裡活下去。

誰不想活得輕鬆點,要不然林夕夕對嚴磊哪來的執念。

回到家嚴磊才注意到晾衣杆上的衣服:“你把衣服洗了?”

傳統觀念男主外女主內,但秉持傳統觀念的男人往往又輕視家務勞動的價值。

喬薇現在沒有彆的工作,家務就是她的工作,嚴磊給她開薪水等於是。做好了工作當然要跟boss彙報一下,可不能默默奉獻。

喬薇甩著胳膊齜牙:“洗得胳膊疼。”

沒人逼她洗。她以前洗不動,都是嚴磊洗的。現在居然主動洗了。

嚴磊哼了一聲,過去摸摸,皺眉:“怎麼還這麼潮?”

按說曬一天了,以現在的溫度和陽光都該乾透了。

喬薇很無辜:“我擰不動,直接晾了。”

嚴磊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喬薇就是從他臉上讀出了無奈。

但她也沒有辦法呀。這具身體雖然比她另一個世界的身體健康多了,但是也細胳膊細腿的。這時代又沒有洗衣機,洗衣服尤其是洗大量的衣服真的是個重體力活。

發明洗衣機的人配享太廟!

嚴磊一聲不吭,把洗澡的盆放一邊,把晾衣繩上的衣服一件件又取下來重新擰了一遍。

他手大,擰衣服的時候會先把衣服拎著領子抖一抖,捋一捋,從衣領到衣擺順序著擰,一點點把水分全擰出來。

喬薇看著,喜歡他做事過程中呈現的這種秩序感。

她說:“我去做飯。”

也放下洗澡的臉盆,轉身去了廚房。

嚴磊瞧了一眼她的背影,雖然一邊走一邊甩著胳膊,但腳步輕盈,帶著一種年輕的活力。不像從前那樣暮氣沉沉,好像要溺死在跟他的婚姻裡似的。

他把擰乾的衣服重新搭在繩子上。

所以,“當從前的她已經死了”,她的意思是重新、好好地跟他過日子了是嗎?

真心的嗎?

嚴磊禁不住反複地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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