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夕重生,要是再嫁給一個庸人過一輩子庸碌生活,那就是個笑話。她甚至覺得嫁個稍強一點的人,過個溫飽小康的日子也根本沒有意義。
不做大官太太,不成為人上人,那這重生到底為了什麼!
而她掌握的信息裡,能在這二十多年前就提前被她抓住的大貴人,就隻有嚴磊一個!
不是張磊不是趙磊,必須是嚴磊!
喬薇並不清楚林夕夕這心路曆程。她始終沒有放棄引導林夕夕另尋出路,甚至給她支招:“要不然看看首長的警衛員和司機,也都是很好的選擇。跟過首長,以後上麵有人,不愁出路……”
林夕夕今天這趟串門完全沒有達到目的,胸口一直憋著一口氣。聽到這兒,她忍不住了,駁道:“那首長倒黴,不也一起倒黴!除非劃清界線……”
她話出口才陡然驚覺說了不該說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薇把鬢邊的碎發輕輕彆到耳後,平靜地問:“什麼界線?劃清什麼?”
林夕夕支吾起來:“就是說跟首長也好也不好,萬一有事呢……”
她內心裡有鬼,顧左右而言他:“五妮兒,五妮兒,吃完沒有?咱回去了!”
喬薇嗔她:“你讓她喝完糖水。”
後世沒人喝這個糖水,齁甜,誰喝啊。可這裡白水裡放一勺白糖,小朋友們都喝得美滋滋。這糖水裡還有黃桃味,甜滋滋,對五妮兒來說就是瓊漿玉液也不換。
她捧著碗,噸噸噸地就喝完了。
喝完,還要用袖子擦嘴,被喬薇眼疾手快一把捉住:“哎哎!”
她拉五妮兒到手壓井旁邊,給她打水把黏糊糊的嘴巴、下巴、臉蛋和手都洗乾淨,投了自己的手絹擰乾給她擦乾:“要記得帶手絹啊。”
收拾利落才把她推給林夕夕:“行了。”
乾乾淨淨。
林夕夕拽著她手罵她:“就你嘴饞!”
破黃桃罐頭有什麼好吃的。
她是九十年代的中年婦女,文化程度也低,教育孩子是最最傳統老派的那種——散養,打罵,不當回事。
尤其她這會兒心情非常不好,拽的時候沒控製力氣,給五妮兒拽了個趔趄。
來的時候抱著五妮兒來的,走的時候連拉帶扯的。
原文中一再強調的“好後媽“三個字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就沒有動力維持住一副多愛孩子的麵孔。
喬薇目送她出門,連臉上的假笑都淡去了。
等林夕夕走了,她過去把大門關上。
一轉身,嚴湘還捧著糖水碗坐在板凳上。等喬薇過去,他說:“媽媽,林姐姐嚇人。”
嚴湘雖小,卻很細膩敏感。林夕夕不小心崩了“喜歡孩子”的人設,他敏銳地察覺到了。
所以後來,在後媽的“疼愛”下,才會成為那樣沉默寡言的少年吧。
喬薇心疼。
她蹲下揉了揉嚴湘的腦袋:“彆怕,反正是彆人家的人。”
嚴湘小小的身體就鬆弛了下來。
喬薇又揉了揉他的頭。
林夕夕在喬薇這裡非但沒能刺探到她想知道的信息,還被給了許多找對象的建議。
好煩,找什麼對象。她隻想嫁給嚴磊。誰比得上嚴磊。
他們都不曉得嚴磊以後是多大的大官。
林夕夕沒想到,她舅舅趙團長已經在給她安排相親了。
傍晚回來吃完飯,趙團長悄悄跟自己妻子說:“就這個周六晚上,我安排安排。你呢,給夕夕打扮一下。”
為什麼要打扮一下,因為林夕夕是從鄉下過來的,她的衣服都是從鄉下帶來的。雖然她年輕漂亮,穿麻袋都好看,但相親這種正式場合,趙團長還是想讓她穿得更提氣一點。
到底是心疼自己親外甥女。
他說:“要不然給她買條布拉吉?”
楊大姐啪地甩了他胳膊一巴掌,嗔道:“錢燒的啊,哪有那麼多布票,軍軍五妮兒那衣服上都打著補丁呢。”
趙團長也為難,不是買不起,是布票太緊張。他家孩子多,特彆廢布料。他經常得想辦法到處搞布票。
楊大姐說:“你彆為難。我瞅著夕夕和嚴家的差不離高。小喬漂亮衣服可多了,我去找她借一身。”
要是彆人趙團長覺得沒事,互相借東西甚至借衣服穿撐撐場麵都是常見的事。但喬薇……那女的吧,仗著自己有文化又漂亮,又冷又傲的,眼裡沒人,尤其看不上他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
泥腿子趙團長也不愛跟喬薇打交道。
“行不行啊?她?”
楊大姐切了一聲:“還不許人家進步啦?我瞅她這回在省城親戚那裡吃癟受氣過一回,終於開竅了,好歹通些人情世故了。我現在就去找她。”
楊大姐風風火火地就去借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