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說:“我剛當兵的時候其實才十四歲,謊報了年紀當兵的。我遇上一個好領導,他跟我說,要讀書,要學習,要有文化。”
怪不得嚴磊非要娶高中生。
原來嚴磊生命裡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啊,原文裡好像沒看到,沒有提到過,還是她看漏了或者忘記了呢?
喬薇才想多問一句,嚴磊已經自己說了:“他犧牲了。”
喬薇:“噢……”
初來的時候,喬薇對嚴磊的印象止於原文的描述,冷峻、凜冽。
可現在喬薇知道嚴磊這個鋼鐵一樣的男人也有細膩的情感,不是簡單的幾個形容詞就能概括的。
她抬手摸上他的後頸輕輕摩挲。
這一刻,嚴磊能感受到,她與他的情感是可以相通的。
她溫柔的摩挲,是對他的懷念之情表示理解和安慰。
晚風拂在臉上,都叫人說不出來的舒服。
院裡的菜田,河邊的淤泥,妻子的手心,都讓人舒服。
讓人想閉上眼,細細體味。
喬薇收回手:“反正老趙的外甥女,你彆叨叨太多,招人煩。”
嚴磊“嘖”了一聲。
喬薇其實非常明白林夕夕的想法,因為她和她一樣知道未來的局勢,讓林夕夕去上學讀書是一件不現實的事。
“人家也不是不學無術。”喬薇替林夕夕打掩護,“人家在家裡的時候還跟著知青學了文化呢。”
嚴磊卻撩起眼皮:“知青?哪來的知青?”
喬薇一愣:“就……就下鄉的知青?她老家那裡的?”
“淨胡說。”嚴磊說,“老趙家裡是哪我還不知道,他家那裡哪來的知青。知青都在北大荒、新疆和海南。”
喬薇額上微汗:“沒有嗎?那是小林、小林她跟我吹牛了。”
她約略知道上山下鄉是分幾個不同階段的,但是具體哪個年份對應哪個階段就超出她的知識範疇了。
原來文裡這個時間,她以為的那種大麵積的知青下鄉的場景還沒出現呢。
仔細一想,確實,原文裡說林夕夕上輩子結婚也不是現在這個年紀。
喬薇沒想到會出這種紕漏。也不知道林夕夕意識到沒有。
轉念一想,也不怕。大不了她就假裝不知道老趙一家的老家是哪就得了。
隻要足夠氣壯,林夕夕一個重生的,就不敢質疑她。
喬薇想的沒錯,林夕夕當時圓謊自己為什麼會知道皇帝的新裝隨口說是跟知青學的。事後她也沒多想,直到剛才被嚴大領導叭叭叭訓了一通,跑回家的路上忽然想到了。
糟,她都跟喬薇這個城市知識青年說了什麼?這會兒,知青還沒大範圍的上山下鄉呢。
林夕夕也是出
了一頭的汗。
她是個重生的,因為本身迷信?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內心裡其實害怕彆人把自己當成個妖怪看,特彆心虛。
林夕夕站在路上想半天,最後慶幸,幸虧這時候還沒有電視機,不像九十年代家家有電視機,家家都看新聞,信息傳播得沒有那麼快。
喬薇顯然是不是很清楚這時候的知青分布。
應該沒露餡,幸好幸好。
回到趙家,楊大姐在院子裡呢,看到她就問:“哪去了?”
林夕夕一麵對這種家長裡短,特彆是楊大姐這樣的中年女性,就回到了她的舒適區,一下子就冷靜了,麵不改色地回答:“我還凳子去了。”
楊大姐眼神幽幽:“我不是讓剛子和英子去嗎?”
“我當姐的,啥活不該乾,還眼瞅著弟弟妹妹乾。”林夕夕說得理直氣壯。
隻要足夠氣壯,有理的也氣虛三分。
果然,看她這麼坦然的模樣,楊大姐反而不自然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你也是大姑娘了,都快嫁人了。人家嚴那邊,年輕小夫妻的院子,少去。”
林夕夕答應了,她扯扯裙子:“妗子,這裙子是喬薇的啊?”
“是啊。人家一下子給我好幾條。”楊大姐感歎說,“喬啊,雖然各種毛病挺多吧,但是眼皮子不淺這點可好。人家城裡人,就是大氣。”
又戳了林夕夕的肺管子了。
她巴巴地穿上漂亮裙子去嚴磊跟前想表現表現,哪知道穿的是人家媳婦的舊裙子。
白招一頓訓,堵心。
第二天是星期天了,這還是喬薇穿越過來之後的第一個星期天。
姨媽走得差不多了,還有一點點小尾巴,但對她已經沒什麼影響了。喬薇又滿血複活了,一早起來熬上粥,就穿上了她那雙新的解放鞋。
從買來還第一回穿呢。
嚴磊也起了,瞧她穿新鞋:“乾嘛去?”
“跑步。”喬薇蹲著係鞋帶,“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嚴磊笑了:“等我,一起跑。”
等嚴湘醒過來的時候,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
小孩揉揉眼睛自己穿上衣服溜下炕,走到外間扒著窗戶探頭一看——媽媽抬著腳在窗台上壓腿,爸爸一邊拿勺子攪動著粥鍋,一邊碎碎叨叨:“……你這革命的本錢也太薄弱了,得好好練練你才行。”
媽媽忍了又忍,奈何那個拿勺子的男人太煩了,一直嘲笑。氣得媽媽放下腿,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爸爸的鼻尖:“你彆得意。你給我時間,我把體能拉上去,不比你差。”
爸爸哈哈大笑。
嚴湘還小,不是很懂,但能感受氛圍。
小孩探著腦袋,在晨光裡也咧嘴笑了。
爸媽回頭看見他,叫他:“出來洗臉刷牙吃早飯,今天有大集。”
小孩歡呼:“趕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