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湘詫異,正要回答不是,陸站長報紙抖得嘩嘩作響:“是母子。回去告訴你們科那幾個光棍漢,我們新來的同事是部隊家屬,人愛人是團級乾部,孩子都這麼大了。”
那個人背負著使命而來,大失所望:“唉。白跑了。”
“從你進來我就知道沒憋好屁。”陸
站長笑罵,“我這裡人昨天報到,你那邊今天就盯上了。”
“光棍多,我這個做領導的不能不為群眾服務啊。”
中午食堂裡大家都瞧見那個穿白襯衫、綠軍褲的漂亮姑娘了。他們科室男的最多,年輕光棍也多,都盯上了。他身為領導自然義不容辭來掃聽了。
陸天明噗噗地笑:“喬薇確實看著顯小。”
結果人是軍屬,帶著兒子上班。
想想也是,如果是姐弟,弟弟當然由當媽的管,還輪不到姐姐。
幾個光棍雞血上頭,都跟瞎了似的,想不到似的。
這領導溜達著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地盤,光棍漢們湊過來:“科長,打聽出來了嗎?”
科長慢悠悠啜了口茶:“人是軍屬,帶的是兒子,都彆惦記了。散了散了。”
幾個單身漢大失所望。
還有人追問:“確定嗎?”
“當然確定。”科長說,“人愛人是團級乾部。那待遇是你們比得了的嗎?”
這下不光幾個光棍,連看熱鬨的人都詫異了:“她男人是團級乾部?”
“那得十四五級的工資吧?”
“劉姐,你愛人是團級?”
“不是,是營級。團級乾部年紀大,我愛人還年輕。”
這下就有人嘀咕了:“她瞅著也就跟陸曼曼差不多大。嫁個那麼大歲數的啊?”
吃不到的葡萄總是酸的,立刻就有人嗤笑說:“團級乾部那待遇,彆人能比啊?我要是黃花大閨女我也嫁團級乾部,管他老不老。”
眾人哄笑,有人又說:“老乾部還知道疼人呢。”
又是一陣笑。
科長見越說越不像話,發威了:“閒得慌是吧,學習報告寫好了嗎?你、你還有你,都拿過來給我看看。”
眾人頓時作鳥獸散。
喬薇此時還不知道,一個關於“廣播站新來那女的為了過好日子嫁了個老乾部”的流言已經誕生了。
她抱著陸曼曼給她的舊稿子回辦公室學習去了。
在編人員多,辦公室桌子也多,有空的。她和嚴湘可以一人一張。
廣播裡響起了陸曼曼的聲音。
陸站長端起茶杯:“還是這篇稿子。”
喝口茶,看看喬薇在學習,鼓勵她:“喬早點上手,多多產出,要推陳出新。”
“推陳出新有點難。”喬薇誇他的親侄女,“曼曼寫的稿子認真嚴謹,很有水平,我得好好學習才行。”
陸站長滿意,矜持說:“彆誇她,讓她聽見,尾巴要翹上天。”
喬薇說:“她年輕,就得有這份朝氣。”
胡穗繼續勾毛線放空大腦。
陸天明倒是瞭了喬薇一眼,心裡暗暗點頭。
又瞅見旁邊的嚴湘。他連生了二個女兒了,現在第四胎還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兒子來。
看到彆人家的小男孩,喜歡得不行。
他合上書,晃了晃:“嚴湘,你小人書看完沒有。圖書室也有小人書,要不要去看?我帶你去。”
“咦?”嚴湘抬起眼。
其實他所有的書都看過好幾遍了,包括家裡那本農業技術手冊和養豬技術手冊。
因為書籍有限,所以隻能反複地看。
他轉頭看向喬薇:“媽媽?”
喬薇新來還不熟悉環境,聽說有圖書室也是驚喜,立刻同意了:“去吧,彆亂跑,跟著叔叔。要走丟了記住咱們這裡是廣播室。”
陸天明說:“哪能讓他走丟。我看著哩。”
他的工作是維修,得等什麼時候有故障他才有事做,一天天的就是在辦公室消磨時間。
忽然來了個小男孩,逗逗小孩還能打發時間。
他帶著嚴湘去了。
喬薇問陸站長:“我好像沒看到彆的人帶孩子,總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吧?”
“還真沒什麼人帶。偶爾有。”陸站長說。
這個話題胡穗有發言權,直接給出了她經過長期觀察得來的解釋:“咱們軍屬有托兒所,小點的扔托兒所就行。大點的可以上學了扔給學校。”
“彆的人,人家是本地的,家裡有老人給帶孩子,不需要帶到單位來。”
一個老人帶一串孩子也常見。反正孩子都散養,遛一個是遛,遛一群也是遛。每個都有飯吃彆餓著就行。
這是本地人的優勢。
但軍屬也有托兒所。
“倒是湘湘怎麼沒送去托兒所啊?”胡穗問。
喬薇說:“要是托兒所的老師都像你這麼愛乾淨,哪哪都弄得一塵不染的,我就放心送去了。”
胡穗一拍巴掌:“可不是,我可看不上托兒所那幾個了,都是埋汰醃臢貨。要讓我去,都給孩子們弄得乾乾淨淨。你就放心把嚴湘交給我!”
喬薇歎氣:“可惜了。”
歎得讓胡穗都生出一種,自己在廣播站待著實在屈才之感。
陸站長端起缸子吹吹茶葉。
新來的喬同誌,能和廣播站的每個同事都和睦相處,嗯嗯,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