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放下書,眼露羨慕:“可不是。”
族兄弟倆又就陸天明妻子懷的第四胎到底是男是女做了一通討論和展望,陸站長對族弟送出了美好的祝福:“生一個湘湘這樣的,半點不操心。”
陸天明歎氣:“唉。”
嚴湘很快找到了後勤科,很有禮貌地喊人,然後把陸站長寫的申請單交上去。他生怕後勤科的工作人員弄錯,還口齒清晰地重複了一遍陸站長要的東西,一樣都沒背錯。
他可是記什麼都能一遍就記住的。
小孩臉蛋圓圓,因為一路小跑過來,熱得發紅,活像兩個大蘋果。
已經夠可愛的了,偏說起話來,還像個小大人似的,而且特彆有禮貌。
太稀罕了。
“哎呀呀,這娃!”
後勤科人把他團團圍住,你一把我一把,揉他的臉蛋。
嚴湘知道大人揉他臉蛋是表示喜歡,倒也不反抗,還挺冷靜的,隻對那個收了他申請單的人說:“阿姨,請快點。”
他要趕緊完成站長交給的工作,回去複命呢。
唉,彆揉了,彆揉了,太多手了。
有人問:“這是誰家的娃,這麼招人稀罕。”
“廣播站的啊。”
“咦,是那個……”
“是吧?”
“好像是。”
看嚴湘一樣一樣清點物品往布口袋裡裝,就有人憋不住,賤嗖嗖地問小孩:“你是不是有五個姐姐?”
嚴湘詫異抬頭,怎麼彆的辦公室的人也問這個問題。
而且他們問的比陸曼曼可多多了——
“告訴叔叔,你媽媽打不打你姐姐們?”
“給她們吃熱飯還是冷飯?是不是剩飯?”
“是不是從來不給她們買新衣服?隻給你買新衣服?”
嚴湘蹙起了眉頭。
打孩子倒是沒什麼的,畢竟趙大大家的楊阿姨就經常用掃帚疙瘩把剛子哥、華子哥甚至軍軍都抽得鬼哭狼嚎的。
但吃冷飯是不對的。
”我沒有姐姐。“嚴湘認真給他們科普,“米飯冷了之後
,顆粒變硬,會變得不好消化,磨損胃壁。時間長了,就會得胃炎。所以,不要吃冷飯。”
這都是媽媽在飯桌上說的。
後勤科:“……”
不,這不是他們想聽的。
而且這小孩怎麼回事,說話像個老學究。
還想再問,嚴湘收緊布袋口,歡快地說:“都齊了,謝謝阿姨!再見!”
他轉身跑了。
嚴湘回到廣播站,圓滿地完成了工作。
不僅陸站長摸了顆糖給他,陸叔叔還給他鼓掌。
胡穗咂摸嘴:“你瞅瞅這娃!”
嚴湘的小胸脯挺得更高了。
他把糖塊含在嘴裡,想起來告訴媽媽:“後勤科的叔叔阿姨,也問五個姐姐的事來著。”
一下子,胡穗和陸天明又精神了!
“咋,他們也問了?”
陸站長猶自什麼都還不知道:“什麼姐姐?”
喬薇說:“他們都怎麼說的?”
嚴湘把那幾個問題都學了一遍,一字不拉。
胡穗和陸天明麵麵相覷。
陸站長更是愕然。喬薇是他和謝科長麵試的,她就一個孩子他是知道的,哪冒出來五個女兒?
陸天明說:“薇薇你家裡……”
“當然沒有。”胡穗說,“薇薇男人有名的妻管嚴,他們倆結婚好幾年就一個孩子。”
喬薇:“哈?”
妻管嚴又是怎麼回事?
“咳。”胡穗一時說漏了嘴,訕訕,“那個啥,你剛來,我回去跟我男人說了。我男人一聽就說你肯定是嚴磊的愛人。是不是他?”
男人這麼一說,胡穗才對上了人。
有時候就是這樣,廁所裡蹲茅坑聽到的一句兩句的八卦,跟人對不上號。
被男人提示了才知道,喬薇的男人應該就是軍區那個最年輕的團長。
她男人評價說:“嚴啊,哪都好,就是妻管嚴。”
聽說,在家裡又洗衣服又刷碗的。
陸站長問:“怎麼回事?”
喬薇說:“好像是大院裡有些人,亂造謠我。你們聽過嗎?”
陸站長說:“什麼謠?沒人跟我說過。”
陸天明說:“我也沒聽到過,我就光知道你愛人年紀大。”
喬薇:“哈?”
這都什麼跟什麼!
陸天明甩鍋:“站長說的。”
背後八卦人家女同誌,陸站長老臉一紅,咳了一聲,訕訕說:“我也沒說什麼,我就吃飯的時候跟天明說,你愛人級彆挺高的,是個團級乾部。可能,咳咳,可能比你大不少……”
“胡說什麼呀。”胡穗快笑死了,“人家薇薇的愛人,是軍區最年輕的團長。很有名的,連我都知道他。”
陸站長和陸天明都好奇:“有多年輕?”
胡穗看向喬薇:“……一十七八?”
“沒有。”喬薇說,“他還不滿一十七呢。他參軍早,十四歲不到就入伍了。”
陸天明驚訝:“那比我還小幾個月呢。”
聽到喬薇的愛人原來這樣年輕有為,陸站長和陸天明一起籲了口氣:“那太好了。”
喬薇:“……”
喬薇已經隱隱有點明白謠言的誤會點在哪了。
但是,你們倆男的籲這口氣幾個意思啊。
陸曼曼下午來上班,到了辦公室就覺得大家看她眼神不太對。
但她總是卡點來,馬上要廣播,辦公室的人都沒說什麼,她便照常進入了廣播室。
這周一整周都要反複重複集體滅蚊的時間和步驟安排。這倒省心了,直接念縣裡發下來的材料,不用自己寫稿了。
隻是一廣播完,陸曼曼就被辦公室的同事們圍住了。
“陸曼曼同誌,”喬薇說,“聽說我有五個繼女?怎麼回事?來,細說說。”
喬薇融入了之後,就從“喬薇”變成了“薇薇”。
其他人的稱呼則是:站長,胡姐,天明,曼曼。
忽然被連名帶姓喊了全名,陸曼曼不由自主地覺得脖子後麵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