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應完,喬薇就走了。
就走了。
走了。
了。
大家目瞪口呆。
“她怎麼就走了?”隔壁桌女同事說,”這才幾點啊。”
正常五點才下班。現在才四點。
周科長喝茶,一邊看稿一邊說:“她帶著孩子,路又遠,安排是四點就下班。”
科員說:“真新鮮,還帶孩子來。”
因為一般的借調,下麵單位肯定不會讓不方便的科員來,肯定是找方便的人來。但喬薇是孟書記點名的,她不方便也得來。
周科長知道,周科長不說。
他反而吹吹茶葉,說:“等過了國慶,她就三點半下班。”
辦公室一下子嘩然了。
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借調人員。
周科長喝了口茶,繼續說:“雨雪天不來,有事打電話讓她乾活。”
宣傳科的人目瞪口呆。
從來下級單位的借調人員都是低眉順眼的。
當然也有消極懶散或者滑頭偷懶的。但大部分還是低眉順眼踏實乾活的。個彆有野心想留下的,還會特彆殷勤表現。
就沒見過這樣的。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下級單位的啊。”有人氣憤地說。
“是啊,搞得好像她是上級單位派來監工的似的,好像我們才是下級單位似的。”
其實平時“下級單位的人”他們習慣說成“下麵的人”。畢竟他們是上級單位。
但叫得久了,難免有一種自己這些人就該淩駕於下麵的人頭上的感覺。
這也是機關單位的通病。官僚主義得厲害。
周科長隻喝茶。
筆杆子們多少都有點文青病。
前兩天那個青山鎮的筆杆子當麵跟他大小聲,弄得他很沒臉。
這些下級單位的人,也挺討厭的。
喬薇知道她走了以後,宣傳科的人多少得背後說她兩句。但她根本不在乎。
如果彆人不在乎你,那你也根本不必在乎他們。
無欲則剛。她又沒想過要留在縣政府。鎮委才是她的神仙養老之地。
另一個,我是軍屬我怕誰。
喬薇去幼兒園接嚴湘。
另一個老師接待的她,詫異:“現在就接走?”
喬薇說:“我是借調的,跟黃秘書定好的四點走。國慶之後,就三點半走。”
領導秘書,領導助理,領導警衛員,領導通訊員,領導司機,乃至領導家保姆,都好使。
她抬出黃秘書,果然好使。
老師進去把嚴湘領出來了。
喬薇觀察嚴湘。
午休她過來了一次,結果幼兒園是午睡時間門,啥也沒看著。
現在觀察,看到嚴湘精神頭很好,情緒也很好,就放心了。
謝過了老師,領著嚴湘走了。
她一走,那個老師回去就跟大家說:“她國慶之後三點半就下班。”
“怎麼那麼特殊啊?”
“不知道,她說是黃秘書安排的。”
汪老師說:“她是乾部家屬,她愛人跟孟書記一個級彆的。”
“原來如此。”
這時候還是九月份,下午四點天氣正好。
喬薇歡快地騎在田野路間門:“快看,好多鳥!”
“在幼兒園都乾什麼了?跟媽媽說說。”
嚴湘揪著她的皮帶,說:“做遊戲,講故事。”
“有意思嗎?”
“有。”
他覺得有意思就行。喬薇還擔心他不能融入會覺得孤獨呢。因為之前嚴湘就不怎麼喜歡跟軍軍一起玩,他更喜歡一個人玩。
或者跟大人相處,比如在廣播站。
他能在幼兒園裡好好的,喬薇就放心了。
其實哪怕她工作不愉快都沒關係,她是個成熟的成年人,可以自己麵對和處理。
她就是怕嚴湘在外麵不開心。要那樣的話,她怎麼都得想辦法回鎮委去。
嚴湘在廣播站多開心啊,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自在。
好在沒事。
“抓好媽媽!”喬薇說,“我們回家——”
“啊,快看,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