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見到的許多東西,都太大了。
她騎著車也沒回家,買了三毛錢的紅糖直奔大院去找胡穗。
胡穗手巧,會織毛衣,還會打鉤針。
她請胡穗幫她打兩個小兜,大小是能把兩個小號湯婆子裝進去,上麵有長帶子,還能掛在脖子上。
胡穗自己的水杯是個玻璃瓶,就套著這麼一個鉤針勾出來的線兜,還有個提手。喬薇見過。
胡穗嗔她:“給你勾就是了,還買什麼東西,見外。”
但紅糖還是收下了。
胡穗問她:“明天給曼曼安排見個人,你知道了不?”
“又見啊?”
“這回,是你家的給找的。”
“哎,是嗎。他還沒跟我說呢。”
胡穗說:“曼曼眼光太高了,我和趙家的給她找了幾個,她都看不上。都是俊後生,她非看不上。”
喬薇隻含笑不語。
老大姐們做媒的思維有時候不可思議。
陸曼曼要求長得好看的。的確楊大姐和胡穗找的從顏值上來說都還可以。
但彆的方麵總是……一言難儘。
舉個例子,之前有一個,長得不錯,一問原生家庭,那真是窮得讓人啞口無言。
胡穗的邏輯是:“陸家富,他家窮,正好。”
她自己非常滿意,覺得富女窮男,非常互補。
她是發自內心的這麼認為。從靈魂裡就帶著一種均貧富的精神。
也就是曼曼心大,又富裕慣了,瞧著那小夥子挺精神,第一眼甚至有點動心。
但家長在一旁盤問了一下,立刻就否決了。
而且窮這個事,真的會讓人自卑。小夥子雖然長得眉眼不錯。但這個時代也不是看臉吃飯的,一個男的長得好看,在全是男人,而且特彆講究武力的全男環境裡,也沒有什麼優勢。
並不能因為這個生出什麼自信來。
小夥子身上有挺明顯的自卑生出的畏縮感。
第一眼好感過去後,再看。
陸曼曼可是拿她薇薇姐的愛人嚴團長當衡量標準的。
一對比,第二眼她自己也給否了。
胡穗就覺得陸曼曼眼光太高。
說要好看的,給她找了好看的,她又看不上。
喬薇回家問嚴磊:“你給曼曼介紹人了?”
“哦對。”嚴磊才想起來,“忘了給你說了。我直接找了方營長,他說他媳婦給安排。”
方營長就是胡穗愛人。
喬薇問了問情況,感覺還行。
雖然也是農村的,但首先是個連長,工資不錯。
然後家裡雖然普通,但兒子多,老人們也都還健康。
這時候兒子多意味著不受欺負,工分掙得多。
還有一點就是老人健康太重要了。
喬薇以前同病房有一個大姐,是她那地方的基層公務員,生了病特地來大城市治病的。
這大姐給她講她負責的一個貧困戶是怎麼脫貧的。
“家裡老人都死了,自動脫貧。”
老人生病,不僅意味著失去勞動力,長期吃藥也是一筆負擔。同時需要專人伺候,又使得家裡至少一個勞動力不能外出掙錢。
那家貧困戶之所以貧困,是因為家裡有三個老人都臥床,吃藥,需要人伺候。
直到那年,三個老人先後去世了。
直接自動脫貧。
聽著難受,但這就是現實。談戀愛什麼的特彆容易腦子糊塗,但談到婚姻,要是腦子不清醒就是半輩子一輩子的遭罪。
喬薇腦子清醒得很,尤其看到胡穗和楊大姐給介紹的人身上總有這樣那樣她覺得巨雷但她們覺得“挺好、沒事,正適合陸家”的點。所以她讓嚴磊給陸曼曼找對象的時候,提了很多具體的要求。
嚴磊還批評了她。
嚴磊覺得她太看重這些外在條件了,尤其有點嫌貧愛富的意思。
他講還是得看一個同誌的內在,是否積極向上,是否忠誠於黨。
喬薇說:“那你給我穿打補丁的破衣爛衫,彆給我買新衣服。”
“彆給我吃肉,頓頓讓我吃半飽,餓著我,讓我半夜餓得睡不著覺。”
“彆給我買擦臉油,就讓我皮膚皴裂,皺皺巴巴呀。”
嚴團長把腰一叉:“那怎麼行!”
我媳婦必須過好日子。
否則是我沒本事。
“你也知道該讓媳婦過好日子啊。”喬薇白他,“那怎麼給彆人介紹對象就覺得找一大家子拖累的也沒事,人家家的女兒該著去吃苦啊?”
嚴團長摸摸鼻子,裝傻,隻笑。
但去尋摸合適的人時候,還是細細地摸清楚家庭情況。
家裡一堆病人,掙不了工分,全靠吃當兵兒子工資的這種不要。
光長得好人雞賊的不要,長得好人木訥的不要,澡堂洗澡看過身體,個彆人不要。
總之認真篩選之後,挑了個好的給陸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