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書一瞧就知道,這是見識過大場麵的人。
待車停好,喬薇矯健地跳下來,轉身又把嚴湘抱下來。抬頭眯起眼看這院子。
在村子裡,這院子算是體麵的整齊院子了。這是嚴磊當兵後拿錢回來蓋的。為了蓋這院子,把他當時的積蓄都花光了幾乎。他現在存的錢,都是後來又存下的。
嚴磊真的特彆能存錢!
當然最重要的他能賺錢!
關於這村子這院子這家人的記憶被原主掃到了落滿灰塵的陰暗角落裡。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喬薇平時根本就想不起來嚴磊還有一大家子人
哪。
但因為現在需要,全被喬薇翻出來了。
眯起眼,眼前的院落和記憶貼上了。
村支書卻發火了:“人呢?你家人呢?”
嚴磊家門口空無一人,這是給誰下馬威呢?他堂堂村支書親自去接的人,磊子家這麼不給臉,那是不給他這個支書臉。
他暼了一眼。
喬薇矜持地站著,看院子仿佛看風景,顯然根本不吃這個下馬威。
她遠道而來,不能這麼低聲下氣地進空門。
從一下火車,她就先聲奪人,擺出姿態,氣勢壓人,就是根本沒打算跟他們玩宅鬥,搞這些雞毛蒜皮的心眼子。
也彆把她當成“XX家的”、“XX媳婦”來對待。因為當她被冠上了這樣的稱呼,她就已經從身份上、輩分上、地位上低人一等了。
那不行。
她是來給老人家治病的,當然首先要高效地、流暢地完成這個任務。
但除此之外,正如嚴磊說的,她不是來受氣的。
嚴柱頭皮發麻。
他心裡其實大約知道怎麼回事。昨晚上自個媳婦就念叨:“磊子媳婦看不起咱。三弟妹四弟妹都說了,咱不能太給她臉。”
他一個箭步衝進去,吼道:“人呢?人都哪去了?弟妹大老遠回來了!還不趕緊出來!”
畢竟是家裡的長男,尤其是現在父親衰老生病,長男的分量就更重。
他這一吼,果然把裡麵的人都吼出來了。
兩三個中、青年女性扶著個老太太出現在大門口。
村支書大為不滿,訓斥:“磊子他娘,你咋回事!人喬薇大老遠地回來了,你們都乾啥去了!”
老太太就是嚴磊的親娘,她訕訕:“那個……剛才他爹那個……我忙……”
女人在這裡不當事,習慣性抬男人出來。更不敢說自己被幾個兒媳婦攔在了屋裡,故意不讓她出來。
村支書心裡門清,懶得跟婆娘們計較,隻說:“你快看看,這是喬薇,還認不認得?”
嚴磊他娘凝目看去。
門外台階下一個白襯衫綠軍褲的年輕女人。短發,麵頰白裡透粉,又乾淨又健康。一雙眼睛漆黑明亮,顧盼間神采飛揚。
這……這跟她記憶裡很不一樣。
她猶豫了一下,怯怯說:“那個……磊子家的,你回來啦?”
喬薇剛才就在凝視這個老太太了。她感覺她應該沒有看起來那麼老,但她的外表真的太老了。
當她看到她的時候,內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嫌棄之感。
喬薇打散了這種感覺,這是屬於原主喬薇薇的。對於這些主觀性過強的感受,喬薇拒絕接受。
她要自己去看人。
她上前一步,仰起臉,帶著笑,朗聲說:“娘,我是喬薇,我回來了。”
她又把嚴湘向前輕輕推了推:“這是嚴湘。”
“湘湘,這是奶奶。”她給嚴湘介紹,“
這是爸爸的媽媽。”
嚴湘仰著頭看著這個老婦人,微微張開嘴。
這一次,他沒有“哇~”。
來之前爸爸和媽媽都教過他的,老家有些什麼人。
看到大伯,知道是爸爸的哥哥,他還“哇~”了,感到非常新奇。
終究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兄弟姐妹,所以雖然知道是爸爸的親哥哥,可是沒有那麼強的共情。
但眼前這個老奶奶,她是爸爸的媽媽耶!
媽媽,是多麼重要的人啊。
媽媽對嚴湘太重要了。那爸爸的媽媽,對爸爸也應該一樣重要吧。
嚴湘感受到了奇異的召喚。
不需要喬薇再推,他無意識地就向前走了幾步,仰著頭:“奶奶?”
“奶奶!”
“我是嚴湘,我是我爸爸的兒子,我是奶奶的孫子!”
這一刻,喬薇從嚴湘的身上看到了血脈的羈絆。
中國人幾乎是不可能完全斬斷這種羈絆的。縱然嚴磊離家十多年,中間就見過四五麵,每次就幾天,他也不可能放得下這一家子人。
至少是不可能放得下生身父母。
但幸運的是,原文是一篇甜爽文,既要甜,又要爽。
極品妯娌是設計用來打臉的。但還要贏得男主的心,所以男主的親生爹娘被設計成“老實的好人”,用以給原女主來拉攏、來感動的。
果然原女主感動了公婆,就感動了嚴磊,贏得了嚴磊的心。
喬薇記得很清楚,原文裡嚴磊的親娘曾經感歎過一句:“這才是咱莊戶人家該娶的媳婦。”
這路線挺好的,或者真的挺適合林夕夕。牢牢樹立了她的賢惠人設,使她所有伺候人的特長都有了發揮的環境,並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但這不是喬薇要走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