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支書接到嚴家三口的次日,嚴磊也在火車站接到了喬薇。
這時候也不興男女當眾擁抱什麼的,嚴磊隻能一手抱起嚴湘,一手用力握了握喬薇的手來傳遞他的熱度。
喬薇說:“爹的病看得很順利,家裡都好,你不用擔心。”
嚴磊:“嗯!”
放下孩子,替她拎著東西。
路上小張說:“嫂子可回來了。團長天天八百遍問有沒有電話找他。”
嚴團長惱火:“開你車!可顯你長嘴了。”
小張嘎嘎笑。
嚴湘說:“爸爸,我們也很想你。”
嚴團長嚴肅地“嗯”了一聲。
小張笑得更響了。
到了家,喬薇拉開旅行包拿出了煙和酒給小張:“都是咱們這邊沒有的牌子,你嘗嘗。”
“謝謝嫂子!”
喬薇和嚴湘揮手送了吉普車離開。
嚴磊提著行李,一家三口終於團聚。
喬薇看到自己家乾淨整齊的院子,淺黃色的泥牆,渾身都有了一種放鬆感。
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代,她是真真正正在這裡紮根了,這個院子這個房子就是她的家。
嚴磊剛把行李放下,一轉身就被喬薇抱住。
沒有外人了,嚴磊也緊緊把喬薇抱住。
嚴湘見怪不怪,自己去找糖吃。
分彆半個月,兩個人緊緊抱了不知道多久,嗅著對方身上的氣息,內心裡又寧靜又滿足。
家,就是給你一個歸處。
婚姻,就是給你一個相伴的人。
在家裡,與此人。
彆無所求。
直到嚴湘發聲:“媽媽,我可以去找軍軍玩嗎?”
兩個大人才放開彼此,喬薇一語道破:“你是想給軍軍講大火車吧?”
嚴湘:“嘿嘿。”
被看穿了。
他可是坐了兩次大火車了,想給軍軍講一講。
喬薇說:“等待會一起去。”
又對嚴磊說:“從那邊省城買了些土特產,等我整理一下給趙嫂子送過去。”
嚴磊說:“不忙,你先喝口水。”
喬薇去洗了臉洗了手。
結果嚴磊遞過來的茶缸子一看,竟然是綠豆湯,為著她回來,專門給她煮的。
這時候是夏天,涼床又從屋裡搬出來擱在屋簷下了。喬薇坐在涼床上喝著綠豆湯,看嚴磊把嚴湘舉高高,抱在懷裡問在老家都見著誰了,有沒有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一起玩。
嚴湘搖頭:“沒有在爺爺奶奶家住,隻吃了一頓飯,我們就去縣城坐長途車去了省城。在省城一直住在招待所裡,招待所裡有食堂有澡堂,晚上可以洗熱水澡。媽媽和奶奶洗,我和大伯一起洗。大伯不會用水龍頭,我教的他。”
嚴磊摸了摸嚴湘的臉,給他抓了把糖:“你先看書去
。”
他坐到了竹椅上,看著涼床上喬薇不疾不徐地喝著綠豆湯。
兩個人都是逢亂不驚、遇事不慌的人。
喬薇喝了半缸子甜絲絲的綠豆湯,才開口。
“先給你交待一下結果。”她說,“爹是腎結石,拖太久已經感染發炎,還有並發症。在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由外科主任給執刀做的手術,非常順利,後期跟進治療康複得也很好。並發症得到了有效的控製。爹現在的身體可以說很健康,下地沒問題。”
嚴磊說:“辛苦你了。”
喬薇又說:“媽身上有味。女性生孩子多容易有婦科病,我帶她去看了婦科,接受了三個療程的治療。還做了身體檢查,一些老毛病該吃藥吃藥該治療的也治療了。現在媽也非常健康。”
嚴磊眼圈微紅,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多虧有你。”
家裡人什麼都不懂,他當兒子的不好開口跟母親談婦科病。幸虧有喬薇這個什麼都懂的人,她懂,她沒嫌棄,她能幫的都幫了。
她有心了。
先交待完結果,喬薇才開始從頭講。
聽到喬薇風塵仆仆趕回去,家裡竟然空門接她。嚴磊的臉色很難看。
聽到喬薇怎麼嚇唬院長,給他爹找來了最好的醫療資源,他讚歎:“不愧是你。”
等喬薇講到她隻買了三張長途車票把嚴家三個人送回去,自己根本沒有在家裡住一晚,帶回去的東西也都散在了外麵,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揚眉吐氣了:“你做得對。”
嚴磊當然關愛親人,但是夫妻也是一體。
就像他當時給喬薇送行的時候說的,隻論對錯,不論身份。
“要是我,我也這麼做。”他說,“人敬著咱,咱才敬著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嚴磊的腦子一直都很清醒,原則也一直都很明確。但喬薇想到他給安排的家裡錢的那個分配方案……不由嘬了嘬嘴唇。
嚴磊察覺了:“怎麼了?”
“沒事。”喬薇起身去收拾,“我買了些土特產回來,咱分一分,給各家送一送。”
嚴磊起身跟著她:“剛才想說什麼?”
喬薇不想摻和嚴磊家內部的事。她做了該做的就行了,至於人家內部成員都通過了的事,能不摻和就不摻和。
“沒什麼。嗯,對了,”她說,“家裡的事我自己已經處理過了。你就不要再馬後炮打電話過去說什麼了。我跟爹娘說了,這個事從現在抹去,就算過去了,就跟咱倆一樣。以後見麵再說以後。”
這個嚴磊懂:“你彆擔心,我不是挑撥事的人。”
當領導的,做事、說話都是藝術。這方麵不通透的人,走不高走不遠。
喬薇一邊分揀東西,一邊又說:“我回來也買到了臥鋪票,我還給給湘湘補了臥具。”
她帶走了嚴磊的證件,用嚴磊的證件買了臥鋪。
至於臥具,嚴磊說:“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
”
喬薇的嘴皮子,也是很能辦事的。
但這個並不能就轉移走嚴磊的關注力,他追問:“你剛才想說啥。”
喬薇嘬嘬嘴唇:“沒事,快來幫我分東西。湘湘著急去看軍軍呢。”
嚴磊按住包:“有什麼你就說,乾嘛呀。”
喬薇不想管,但是真的很想吐槽。
因為嚴磊通常很少在辦事上犯錯誤,但這件事實在錯得太明顯了。
“就是給家裡那25塊錢,娘說怎麼分配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