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兩人回到藥田,一番查探後,江霜的眉皺了起來。

果然如她所料,有幾種不常用的藥材。

如果不是她見多

識廣,很可能就會看走了眼。

比如這個恨蛛草,和普通的苜蓿長得很像。

比如那個晶魂刺,和普通的蒼耳也很相像。

這些藥材全都是生長在絕境裡,普通修士根本用不著,甚至大多數都不認識,就連江霜自己都不知道它們有什麼功效,會放在這裡,就顯得非常違和。

正在這時,她的傳音玉響了起來,一份謄抄的玉碟譜係顯現在她眼前。

江霜大致看了一下,發現除了五代之前的蕭飼標注的是下落不明之外,其他皇族的人全都沒有失蹤,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藥人不是皇族的人。

不是皇族卻還隱瞞,那麼真相就隻剩下一個。

蕭飲本就是那個主導整件事的主謀。

“我們得回去了,這件事,我大概明白了。”江霜的神色嚴肅,眉頭也擰在一起。“神像的扭曲,根本不是彆的原因,而是道觀裡的怨氣太重,全都被神像吸走了。”

黎思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跟在她身後問道:“什麼怨氣,這裡死人了嗎?”

“比死人還糟糕。”江霜道:“很有可能是生人的怨氣。”

黎思思沒聽懂,但江霜顯然非常著急,她也來不及問,兩人一路禦風回到道觀,遠遠就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而且極多極嘈雜,兩人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剛一進門,黎思思就被撲麵襲來的獠牙嚇了一跳,她閃身躲開,江霜揮劍將那怪物砍殺,道:“上房。”

黎思思飛上房頂,遠遠看去,隻見到處都是怪物的蹤影,它們有的速度極快,有的爪子極長,正撲殺著觀裡的弟子。

這些弟子都是凡人,當然扛不住它們的攻擊,有不少已經倒下,正在被怪物分食,血腥味一陣陣傳來,黎思思乾噦了兩下,嘴裡就被塞了一顆丹藥,聞起來,正是之前吃過的避瘴丹。

她看向江霜,江霜對她道:“我去救人,你來助我。”

說著就飛身下去,黎思思會意抽出笛子,吹出一曲刀光劍影的武俠金曲來,這曲子的名字她已忘了,但隻要是這個類型的,對乙方的隊友就有增加攻擊力的作用,同時對敵人的防禦,有一定的削弱作用。

江霜的身影極漂亮,敏捷又輕快,像是一隻白色的蝴蝶,飛舞在這一片狼藉的戰場上,與那些滿口血紅的怪物比起來,她聖潔的身影,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但現在,她隻有黎思思這一個觀眾。

黎思思笛聲不停,到了緊要時,還用變音提醒江霜。

江霜與她默契異常,她的笛音一有變化,江霜就能做出應對,黎思思甚至有種錯覺,她們就像是傀儡與傀儡師,她的笛聲像是絲線,將兩人連接在一起,她的每個細小的心思,都能完美地傳達到江霜的身上。

這是她們第一次合作,卻這麼有默契,簡直像在一起很久的老夫老妻。

實話說,是江霜對她有默契。

每次她想什麼,江霜都能猜得出,趕在她說話之前就能得到回答,這一次也是,如果不是江

霜對她有足夠的了解,根本打不出這樣的配合。

為什麼,江霜會這麼了解她?

黎思思的心不禁變得七上八下。

江霜會不會,已經喜歡她了呢?

江霜對她的溫柔,縱容,偏愛,都足以表明,江霜對她早已不像一開始那麼抗拒,甚至可以說,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以上的關係。

回過去想想,當初那個連一句話都懶得施舍的江霜,會在自己麵前流淚,這絕不是簡單的一場發泄。

這就夠說明,自己的攻略是有效的。

她突然特彆想知道,江霜到底喜不喜歡她。

問一問吧,如果對方說是,那就真的在一起好了。

在一起這個詞一出來,她的後背不禁竄上一陣顫栗。

這個想法也反應進了笛音裡,江霜聽出她的笛音多了些靡麗的纏綿,抽空朝她看去,隻見黎思思立在屋頂,玉笛橫在嘴邊,身後是巨大的月亮,真可謂是如同謫仙。

如果不是在這樣血腥的戰場上,可真是了不得的美景。

但在戰場上走神不是好事,她一彈狂歌,發出一聲清亮的劍鳴。

黎思思聽懂了她鳴劍的意思,精神一振,認真演奏起來。

兩人就這麼配合得當,不一會,就把院中作亂的怪物殺了大半,黎思思站得高,看到角落裡有個人,正被幾個怪物圍攻著,忙飛出一道符紙,將那人護住。

那人把那幾個怪物推開,跑到黎思思所站的房下,對她喊道:“不要殺了,不要殺了!”

黎思思定睛看去,卻是袁舟。

她剛才被那麼多怪物圍攻,卻還讓她們住手,黎思思不太能理解,飛下屋簷走到她身邊道:“什麼意思?”

正說著,便有怪物飛撲上來。

黎思思昨晚抽盲盒抽到一把劍,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幾乎沒有回頭,本能抽劍一擋,便將其斬於身後,把血甩乾看向袁舟:“它都要殺你了,你不殺它?”

袁舟急道:“它們本來是不會這麼凶殘的,是有人刺激了它們!”

“它們本來怎麼樣我不知道。”黎思思舉著劍帶她退到一個角落。“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害人,在這種緊急的時候,還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緊。你彆搞舍己為人那一套,況且它們也不是人。”

“我不是……”袁舟反駁道:“這些都是藥人,它們很珍貴,死了這麼多,師尊的大業算是全完了……”

她的話還沒完,江霜就掠了過來,道:“你師尊呢?”

袁舟搖頭:“我不知道。”

此時院中的藥人已經被殺了大半,剩下的那些也不過搖搖擺擺,沒有什麼攻擊性,江霜囑咐道:“你們把剩下的清理掉,轉移存活的弟子到安全的地方,我去找蕭飲。”

黎思思讓她放心去,剩下的這點她輕鬆就能解決。

江霜點頭,禦風去了。

黎思思打了個響指,道:“先催眠吧。”

攻擊性的曲子對敵

人是削弱防禦的功能,治愈性的曲子對敵人就是催眠了,她奏響一曲瓊瑤苦情歌,不一會,整個院子裡的藥人都昏昏欲睡,倒了下去。

“有沒有什麼安全的地方,我們把你的師兄弟們抬過去。”

袁舟想了想道:“隻有地牢了。”

兩人一趟一趟把人抬進地牢,那裡麵的環境非常差,陰暗潮濕還有似有似無的尿味,黎思思問起,袁舟道:“我們不給它們吃飯的,它們也不會排尿。”

搬完最後一個弟子,黎思思錘了錘腰,看向那一眼望不到頭的牢房,雖然現在空空蕩蕩,但完全可以想象出它們之前裝滿人的模樣,被關押在這種地方,不給吃喝,不讓排泄,如果是這樣的生活,那還不如被殺了呢。

她問:“藥人究竟是做什麼用的啊?”

袁舟沉默了一會,道:“長生。”

“什麼?”

“這裡的藥人,全都能夠活得比一般人長壽,不需要修煉,不需要吃人,隻要按時吃丹藥,就可以一直活下去,隻不過每個人的副作用不一樣,有的會失去人性,有的會變成怪物,大部分都會失去記憶,這就是藥人的真相。”

黎思思張口結舌:“誰做的,為什麼?”

“師尊想做出完美的長生藥,這些年,副作用已經越來越小了,也許有一天,這些藥人能夠恢複成正常的模樣,得到長生,得到永恒。”

“以這樣的模樣嗎?”黎思思環顧了一下四周。“住在這豬圈一樣的環境裡?”

袁舟說不出話,顯然,她也覺得這樣的代價太大。

“真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一個一個都想著長壽,蕭飲都是修士了,以後好好修煉本來就可以長壽,為什麼還要弄這些幺蛾子?把她弟弟搞成那個樣子,自己心裡能過得去?我也是不明白了,難道皇帝都不管的嗎?自己兒子被割掉舌頭養在這種地方,彆說是皇帝,就算是平民也受不了吧?”

“小殿下……你知道小殿下去哪了嗎?”袁舟驚訝道。

“他在我那,你應該感到慶幸,要是今晚他也跑出來害人,這會已經被我們殺了。”黎思思道:“他也夠慘的,都要撿垃圾吃了,這也能算個皇子?”

袁舟不語,半晌才道:“當初小殿下病重,太醫都說他沒救了,是師尊把他帶來喂了藥,後麵又活了幾百年,雖然不知這是不是他的本意,但我覺得,至少對於一開始的他來說,算是保下了一條命。”

“行,他是為了保命,那彆人呢?其他人也都是為了保命?”

“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這裡就已經全是藥人了,也許有些信徒吧,還有一些是填進去的弟子……”袁舟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那這不就是犯罪嗎?那還洗什麼?”黎思思道。

忽然,她意識到一件事。

“等一下,你剛才說,蕭飼活了多少年了?”

“幾百年吧……好像是,是三百九十多年。”

“這怎麼可能,蕭飲是他姐姐,才活了二十幾年!”

“不是啊,師尊已經活了四百多年了啊。”

黎思思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仍舊爭辯道:“這不可能,江霜是她的師姐,不可能比她還小吧?這根本說不通啊?”

她正絞儘腦汁思考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忽聽外麵有人道:“師姐不叫江霜,你到底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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