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 / 2)

“是我的。”

穀漣不敢發作,就算是少主,隻要對她們動了手,那也不可能草草揭過。

江恕道:“你不用怪罪它,我會跟你們回去。”

穀漣大喜:“真的?”

黎思思急道:“我說了,這是我惹下的禍,你不要為了我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我不是為你,是為了自己。”江恕轉向穀漣:“你說的還算數嗎,隻要我跟你們回去,你們就能放過思思?”

“當然,有這麼多人作證,我不敢食言。”穀漣道。

黎思思有些無力,她豈能讓江恕替她去承擔,但江恕看起來非常堅定,再糾纏下去恐怕也勸不住,於是向前一步:“那我們同去。”

最終,事情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喻嵐歎了口氣,拉住黎思思道:“思思,這一路你要小心,保護好師尊的安全,如果他們真要對你不利,你們一定要回來,彆怕連累我們,你們是天元宗的人,自家人不說連累。”

黎思思道:“我有辦法,你大可放心。”

又道:“你看好江霜和旺旺,彆讓她們亂跑,我們此去恐怕要些日子,你告訴她們,我一定把人全須全尾給帶回來。”

喻嵐道:“我知道,路上注意安全。”

黎思思點點頭,走向江恕,對方已在飛舟前等待,大概是看不了這種場麵,一直背對著眾人,黎思思雖然感慨,心裡卻莫名安心不少,原來那句話是真的,隻要喜歡的人在身邊,就有無儘的勇氣。

兩人踏上飛舟,破風而去,那些人影漸漸遠了,旺旺還在一刻不停哭鬨著,要跟她們一起來,黎思思不忍再看,走進舟蓬,儘量壓抑著嘶啞的哭腔,道:“你何必這樣?”

江恕看她一陣,道:“我不是為你。”

黎思思自然不信:“那你是為什麼?”

江恕沉吟一陣,對她說出了自己的身世,黎思思聽罷,道:“你是恨他不負責任,隻顧著自己逃跑?”

江恕搖頭:“如果隻是這樣,我並不恨他,畢竟他也不知道會招來這樣糟糕的後果,你還記得穀漣說的最後一句話嗎,她說,我母親死在冬天的一場大火裡,你覺得,她是如何得知的呢?”

黎思思呆怔道:“自然,是魔尊告訴她的。”

“那魔尊又如何知道?”江恕道。

黎思思突然明白了,魔尊會知道,自然是又回去過,按江恕所說,那些村民是後來她學成後才殺掉的,也就是說,這個當父親的,不僅沒有保護好妻女,而且事後回去,竟也沒想著幫她們報仇,那所謂“這些年一直沒停止過尋找”,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非常存疑的事。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更不該去了,他這麼個冷血的人,又會對你有多少情分呢,說不定到時放我不過,還會連累你。”黎思思有些擔憂地握住她的手:“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江恕道:“不,我必要問個清楚,我不想就這麼糊塗下去。”

江恕的名字來自母親,

原諒父親是母親的願望,但她要是一味服從,不去思考,那就會永遠被這個“恕”字所困,她必須要看清楚,父親究竟值不值得寬恕。

話已至此,黎思思便不再勸,隻握緊了她的手,朝著那個未知的未來飛去。

三日後,她們到了魔宮。

黎思思迎著陽光走下飛舟,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距離上次離開,不過才半年時間,誰又能想到,她竟還有自願回來的一天呢?

雖然不知魔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總之她要保護好江恕。

江恕則是帶著滿腹的疑問,她跟在穀漣身後,目光垂在腳麵上,不知等會見到那個人,究竟該說些什麼好,魔宮占地極大,此時已是深冬,寒風刮過,頗有些蕭瑟而空曠的意思,遠遠看去,她們三個就像是點綴在白地上的芝麻,禹禹慢行。

不一會,她們就到了後殿。

魔尊迎了出來,高聲道:“月月,爹終於找到你了!”

江恕抬頭看去,麵前的中年男人端的是一副好容貌,長須白麵,桃花美目,雖然年歲上肯定已經不小了,可臉上卻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對方熱情地著侍女過來將她扶住,道:“外麵是不是很冷,快進來,爹已經把火盆燒得旺旺的,你先暖和暖和,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他隻對江恕熱情,目光並沒有在黎思思身上停留,黎思思不在乎這個,隻順勢跟了進去,一直隨侍在江恕左右,所幸魔尊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那些侍女把人安頓好後,便去一旁斟了奶酒過來,要不是有淡淡的酒意,看起來幾乎與奶茶無異。

“天冷,喝些奶酒暖暖身子吧。”魔尊解釋道。“你們一路辛苦,我已備下酒菜,等會我們把酒言歡,好一敘骨肉分彆之苦啊!”

黎思思在一旁聽得雞皮疙瘩直掉,江恕也很不喜歡這種客套話,直接道:“我來這裡隻想問清楚一件事,你是如何知道母親死於一場大火的?”

魔尊臉上的笑意儘褪,揮手把身邊的人全都屏退,才道:“月月,我沒想到你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江恕並不答話。

魔尊見她麵上隻有冷意,突然歎了口氣,道:“我知道自己不是個合格的父親,當初我被仇家追殺,受了重傷被你娘所救,後來有了你,本來我是想就此安頓下來的,誰知那些人緊追不舍,我又不能帶著你們逃命,就與你母親約定,等我擺脫了仇家,一定回來接你們,誰知造化弄人,誰又能知道,那些人竟然蠢笨如豬,不知道追著我走,倒去欺淩你們母女,後來我回到那裡,你們已經沒了蹤跡,房子也被燒塌了,我打聽後才知道,你娘死在火裡,你也不知去向,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停止過尋找,這枚玉佩我也一直帶在身上,時常摩挲懷念,就是為了某天親人重聚,好做個見證。”

說著他從袖間掏出一枚玉佩,看起來,與江恕的那個正是一對。

江恕道:“那你為何不幫我娘報仇?”

“我報了啊!”魔尊道:“我後來找到

了那些人,將他們全部殺死,魂魄則放在法器裡一刻不停地折磨,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看。”

江恕呆愣半晌,突然明白,原來如此,並非是這個人沒有報仇,而是他以為導致母親死亡的原因是那些仇家,此事說來,也並非說不通,畢竟誰能想到那些村民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呢?

母親說得沒錯,這個人,的確是值得寬恕的。

眼看江恕的表情有所緩和,魔尊道:“好了,咱們是親父女,有什麼說不開的呢,以後你要是喜歡就留在這裡,魔宮這麼大,有個能和為父作伴的也好,明年開春,咱們去把你娘的墳遷過來,以前沒遷是怕你回去找不到,如今好了,我們一家三口也算能夠團聚了。”

江恕道:“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聽她們的意思,隻要我回來見你,你就願意放過思思,對嗎?”

魔尊的表情略略陰沉了幾分,道:“先住幾天吧,這事我們從長計議。”

江恕卻不想繞圈子:“你要是不肯放過她,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魔尊道:“你這孩子,我說是從長計議,又沒說不行,你為了這麼個外人,竟然要傷了我們的父女情分嗎?”

江恕還要說什麼,黎思思攔住了她。

黎思思當然看得出,魔尊的解釋說服了江恕,江恕本來從小就沒有父母陪伴,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天,要是為了她再與父親交惡,那她是不願意的。

即使魔尊對她冷淡點,她也能理解,畢竟她們沒有血緣關係。

魔尊看了她一眼,態度緩和了些,道:“好了,去吃飯吧。”

這頓飯吃得有些沉默,都是魔尊一直在說,江恕偶爾搭兩句腔,彆人不知道這幾句的含金量,黎思思卻是明白的,江恕平時是多麼沉默的人,除了在自己麵前,就連喻嵐都不怎麼能說得上話,能與初次見麵的人聊這麼久,已經算是破例了。

飯畢,去寢房的路上,黎思思道:“你要是想在這裡留下,也可以。”

江恕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不,我不屬於這裡。等解決了你的事,我們就回天元宗去。”

黎思思站定了,道:“我的事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的事,你應該是自由的,並不必拘泥於魔界還是仙界,不管在哪裡,開心最重要。”

江恕臉上漾起了一絲笑意,道:“隻要和你在一起,哪裡都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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