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秘人看著很年輕, 最多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但他帶給蔡莫的壓迫感卻不可思議地強,蔡莫不認識他,甚至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然而這個人的每一步的靠近都讓蔡莫有種內心發寒的不妙預感。
誰!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連狂信徒都敢殺?!
蔡莫的心跳得非常快, 他餘光掃過在地上不斷呼痛的肥胖男人,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 甚至產生了一種今天真的會葬送在這裡的感覺。
不行, 他絕不能死在這裡!
蔡莫猙獰著臉, 強忍著怒火道:“看來你是真的打算撕破臉了,我們可是狂信徒!是詭異的信徒!……好好好,小兄弟, 就算讓我死也要我死個明白吧, 你到底是誰?!”
傅雪舟已經走到了肥胖男人的身邊, 無視了蔡莫的話,一把將唐刀釘在了肥胖男人的心臟處。肥胖男人猛地喘了口氣, 眼眶外突, 扭曲的表情僵住, 整個人很快沒了呼吸。
但他死了,他體內的詭異卻沒有死。他身上肥肉開始抖動軟化, 尚未複蘇的詭異實力減弱了很多, 但還在努力從人類的屍體內分離出來。
傅雪舟垂眸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動了動唐刀, 唐刀上忽然燃起了明亮豔紅的火焰, 肥胖男人的屍體似乎很容易就能被點著,頃刻間門,屍體就被大火包圍, 在雨霧下晃動搖曳照亮著周圍的林子,炙熱的高溫讓細雨還沒落到火上就滋出了白煙。詭異在大火中瘋狂掙紮著,但掙紮的動作很快就變得有氣無力。
大火。
看著這火焰的樓延麵色冷漠,放在樹身上的手指卻一點點縮起,指甲扣下來了一層樹皮屑。
就是這樣的火,燃燒了整個世界。
蔡莫的心無限下沉,他突然張開嘴,喉嚨裡發出一道細弱尖利的嬰兒哭聲:“哇哇哇……”
與此同時,他的肚子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將衣服撐起了一個外突的弧度。這哭聲無比刺耳,穿透力很強,還含著深深的怨恨陰森。
樓延的耳膜幾乎瞬間門就被哭聲刺破,鮮血從他耳朵流出,順著脖頸染臟了衣領,樓延死死壓住了悶哼。
蔡莫融合的詭異竟然是鬼嬰!
他強忍住耳朵內的劇痛,抗拒著腦內突然產生的強烈的自殘、自殺等黑暗想法,穩住分毫未變的呼吸,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對峙的那兩個人。
在鬼嬰的哭聲下,傅雪舟的雙耳也流出了一縷血跡。但他卻像是沒有感受到疼痛一樣,毫無波瀾地抬頭朝蔡莫看去。
蔡莫看似打算與傅雪舟拚命,實則在使出鬼嬰的力量後,他已經用出了吃奶的速度拔腿就逃了。短短片刻,他就跑出了百米之外,但比他速度更快的是傅雪舟,傅雪舟幾乎是眨眼之間門就到了蔡莫的身前,他輕鬆地側站著,身形線條微微傾斜,就這麼隨意地一隻手握著唐刀抬起,蔡莫就因為跑得太快反而不能及時停下來,竟然像是主動送上來用胸口貫穿了傅雪舟的唐刀一樣。
蔡莫瞳孔放大,他不敢置信地低頭看著穿過自己身體的唐刀,這個唐刀甚至沒有傷到他抱著的小女孩,就擦著小女孩的腰部刺穿了他——熟練得就像是這一幕發生了無數次一樣。
“怎麼、怎麼可能!”
蔡莫猛地咳出一口血,他一把扔下小女孩,捂住傷口無力地後退一步,再次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
本就鼓起來的肚子持續變大,不久後就猶如八月懷胎的婦人一樣高高鼓起,崩壞了衣服紐扣,露出了圓溜溜的肚皮。這肚皮就像是從內到外腐爛的肉一樣透著青裡發黑的顏色,青紫色的血脈猙獰地在肚皮上交錯,兩隻嬰兒小手突然在肚皮上撐出兩個凸起的掌印。
鬼嬰快要複蘇了!
“哈哈哈哈,”寧願拚著詭異複蘇的危險也要用出最大的詭異力量的蔡莫哈哈大笑,惡狠狠地盯著傅雪舟,“你給我去死吧!”
在鬼嬰的攻擊下,傅雪舟已經恢複的耳膜再一次被刺破流出了鮮血。他動了動腳卻沒有抬起來,低頭一看,地下冒出無數雙細小如嬰兒似的鬼手攀爬在他的雙腿上,緊緊地攥住傅雪舟不動。
鬼手猙獰,發黑,每次摸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個黑色手印,手印穿過褲子印在傅雪舟的腿上,發出刺骨的陰冷寒意。這些鬼手不斷向上,轉瞬就爬到了傅雪舟的腰部,拚儘全力要把傅雪舟埋入進鬼手之中。
蔡莫笑容越發瘋狂,鬼嬰的雙手也快速頻繁地撐起他的肚皮,像是隨時都會破肚而出。但很快,蔡莫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傅雪舟在鬼手的抓撓下竟然拔出了腳往前走了一步,就那麼輕輕一步,鬼手就全被震沒了。
“怎麼可能?!”蔡莫的手發抖,驚恐地指著傅雪舟,“你到底是誰?!”
傅雪舟沒說話,徑直向蔡莫走來。蔡莫想逃卻逃不了,他的肚子大得嚇人,劇痛一陣陣傳來,他的雙腿甚至已經撐不住這樣的肚子,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去,絲毫不要臉麵地求饒道:“求求你彆殺我,我可以買我的命!付出什麼都行!隻要你放過我,我願意為你做什麼事都行啊啊啊!”
月光下,傅雪舟眼神漠然,揚起手中的唐刀想要砍掉蔡莫的人頭。
但在唐刀即將碰到蔡莫的脖頸時候,一顆從密林深處射出來的子彈卻震開了唐刀。
傅雪舟眉頭微挑,嘴角露出了笑,看起來比剛剛殺蔡莫和肥胖男人的時候多了幾分興趣,他看向一片暗色毫無異樣的林中,輕輕道:“小老鼠出來了。”
蔡莫卻大喜,拚命往後爬,邊爬邊大聲喊著:“求求藏起來的朋友救我一命,隻要你救了我,我願意把家產給你!我有錢,很有錢!!!”
他看見了活著的希望,簡直欣喜異常,但下一瞬,一顆從後方而來的子彈就猝不及防地貫穿了他的大腦,從他眉心開出了一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