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好修嘴巴成大,聽這話就跟聽鬼故事一樣,完全不能把李三新話裡的樓延和現在的樓延聯係起來。
臥槽,這也太誇張了吧!
段澤歌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也不相信。
李三新感覺自己好像喝多了酒,酒精燥的他全身發熱,渾身泛著懶勁,他忍不住地回憶往昔,突然有很想說話的欲望。李三新夾著煙的手虛指了對麵包廂的樓延一下,眼底浮起懷念神色,“是不是看不出來?你看他現在,變得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和過去完全不一樣。”
路好修和段澤歌順著他的手指,往對門那道門縫中看去。
樓延出門時換了一身黑色西裝,質地良好的西裝完美地貼合著他的身形,袖扣藍寶石閃著迷人的光。他沒有束領帶,白色的襯衫紐扣稍稍解開了兩顆,露出鎖骨和脖頸。樓延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雙腿隨意放著,脊背靠著椅子,一舉一動貴氣優雅,渾然天成。
他一隻手搭在桌子上,指間還夾著李三新送過來的未點燃的香煙,手指尖慢悠悠地敲著桌子。既沒有不耐,也沒有不適,整個一副低調內斂,卻又張揚成熟的模樣。
這感覺很矛盾,但可以確定的是樓延一看就讓人覺得這是個靠譜厲害的人。
氣場強大,鬆弛有度。路好修怎麼想都腦補不出來樓哥跟人打架、逃課、被高中拒收的模樣。
李哥說的真不是醉話嗎?
路好修的表情完全暴露了他在想什麼,李三新氣笑了,直接一巴掌糊他腦門上,“你這小子,懷疑我說的話呢?”
“不敢不敢,”路好修尷尬地傻笑,“我就是有點想象不到。”
段澤歌摸了摸下巴,冷不丁道:“李哥,樓延為什麼在高中的時候玩得那麼瘋狂?”
“操,”李三新手一抖,煙灰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他顧不得拍掉自己身上的煙灰,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段澤歌,“你喊我什麼?”
段澤歌淡定道:“李哥。”
“……”
李三新雖然覺得自己沒有段澤歌年齡大,但男人麼,沒一個不喜歡被人叫哥叫爸爸的,他被叫得通體舒暢,“叫得很好,下次繼續這麼叫。”
頓了頓,李三新輕輕歎了一口氣,聲音輕得幾乎讓身旁兩個人聽不清,“延子本性其實不壞的,他是個好孩子。會彆扭地關心人,也會保護被欺負的人。雖然霸道,但沒人不喜歡他。但初中的時候他爸媽離婚了,他媽走了後,他做事越來越瘋狂偏執,鬨出了很多事,闖了很多禍,每次見到他爸,父子兩個人都要吵架。他爸很不喜歡樓延這個樣子,想讓樓延學好,讓樓延繼承家業……每次吵架,輕則東西砸得乒乓作響,重則父子倆必有一個上醫院……他在用這種辦法來報複他爸,因為他覺得是他爸逼走了他媽。”
李三新話語中的惆悵難以遮掩,聽得路好修也是心裡發酸。
路好修沒想過樓哥和他父親的關係竟然這麼不好,他對樓延父親的唯一印象就是詭異複蘇當晚在他家的時候,奪命手機偽造樓延父親的聲音給樓哥打的那通電話。
那個時候的樓哥接起電話的語氣明明很好啊,話裡話外都很擔心他的爸爸,完全不像是關係降到冰點的樣子。
路好修有些疑惑,不過他忍住了沒問這件事,而是將沉重的話題扯回來,笑嗬嗬地問道:“那李哥,樓哥後來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是因為上大學了,年齡大了所以懂事了嗎?”
他嘿嘿一笑,傻裡傻氣,“那我過幾年是不是也能成樓哥這樣子了?”
李三新狠狠吸了一口煙,牙齒咬著煙蒂,一時沒有說話。
段澤歌看著他這副模樣,又轉頭去看對麵的樓延,看了幾秒之後,他嘶啞難聽的聲音也跟著問了一句:“是啊,我也好奇,他後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李三新還是沒有說話,香煙快要燒到了他的指尖。
路好修道:“李哥?”
李三新驚醒一般,指尖一疼,他將香煙按滅,苦笑了兩聲。
“他現在這樣子就是他爸做夢都想要樓延變成的樣子,他為什麼會改變這麼大?因為他爸死了,是帶著對樓延的失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