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說不清有多少個人已經遇害。
樓延直接拿起前台上的座機,給秘書處的秦楓打電話。
秦楓很快接通:“怎麼了?”
“是我,”樓延道,“你聯係一下這個視頻平台,我需要刪掉一個危險視頻。賬號是……”
傅雪舟低頭擺弄了幾下手機,轉頭看他道:“刪了。”
樓延剩下的話戛然而止,狐疑地探頭一看,傅雪舟不止把這個搞笑視頻給刪除了,還把發這個視頻的博主賬號給注銷了。這速度快的簡直比他公司裡的高級碼農還要快。樓延詫異地看了傅雪舟一眼,對著話筒另一端的秦楓話音一轉,“……不用聯係了,我一會兒會在辦公室處理一點事,你今天不要來打擾我,就當我沒來公司。”
秦楓:“……收到。”
發現老板來上班的驚喜麵孔瞬間變成麵無表情。
樓延將話筒放回座機上,複雜地看著一臉平靜在指間轉動著手機的傅雪舟,“你會的東西真多。”
傅雪舟五指修長而白皙,青色脈絡有力地在手背上凸起,他將手機隨手往空中拋了一下,又精準地抓住,語無波瀾地道:“經曆得多。”
樓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四下看看,昏迷的黃蘇錦已經被同事叫來保安送走。
“……走吧,”樓延最終轉身往電梯走去,“上樓。”
電梯內沒有人,樓延很不適應和傅雪舟單獨待在一個狹小的封閉空間內。因為這樣的環境,會讓傅雪舟身上的氣味無比清晰地傳到樓延的鼻端。
那是一種獨屬於傅雪舟的味道,冷冽、血腥與大火彌漫後的焦灼混雜,是一種令樓延十分不安的氣息。
在大約七個小時之前,樓延也曾極近地聞到過這股氣息。隻是相比於現在少了一分火焰燒灼味,多了一分雨水潮濕味。
因為之前的經曆太過印象深刻,乃至現在還沒開始,樓延的身體已經開始提前不適了。
他捏了捏眉心,突然有些後悔答應了傅雪舟。
兩次間隔時間太短,對身體和心理都是一個大考驗。好吧,主要是考驗他的心理。“多虧”傅雪舟大部分時間都在抱著樓延,讓他體力恢複了不少,再來十分鐘也沒有問題。
樓延沒有說話,傅雪舟也沒出聲,電梯內安靜得有些尷尬。幾秒鐘後,電梯門打開,樓延帶著傅雪舟大步往辦公室走去。
“樓總下午好。”
一路遇見的人態度尊敬地跟樓延問好,抬頭的時候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白毛帥哥。
這人是誰啊?樓總的朋友嗎?帥哥果然隻愛跟帥哥一起玩。
職員們彼此擠眉弄眼,猜測傅雪舟的身份。
樓延的表情看不出異樣,一進入辦公室就鎖上了門。他環視辦公室一圈,又看著站在辦公室中央高高瘦瘦的銀發青年,再一次地升起了後悔的情緒。
他不應該帶傅雪舟來這裡做的。
在這裡做了之後,他以後怎麼直視自己的辦公室?
但覆水難收,既然已經答應了,到了現在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樓延在心中歎了口氣,隨即朝辦公桌右側的休息間走去。
休息間不大,整齊乾淨。沒有窗戶,但有中央空調。洗澡間和衛生間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小巧的試衣間以及一張寬大柔軟的雙人床。
床頭櫃上隨意放著一條領帶還有幾粒袖扣,雙人床鋪著優雅的紫羅蘭色床單被罩,空氣中帶有淡淡的男士香水氣息。
處處都是樓延身上的痕跡。
而這處獨屬於樓延的私密地盤,在今天進入了除保潔和助理以外的第二個人。
這個“第二個人”表現得還尤其坦然,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樓延的休息間。
樓延看了一眼洗澡間,忽然慶幸當時裝修的時候他勾選了有隔絕視線作用的磨砂玻璃。他走進試衣間裡拿了兩身浴袍和嶄新的內褲,出來後麵無表情扔給了傅雪舟一身,“先洗澡。”
說著,他率先走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樓延把身上這一身又在下水道裡走過、又在火裡燒過的衣服脫下扔臟衣簍裡,赤腳站在水下淋著溫熱的水。
溫水從他的頭發上分散流下,樓延捋起頭發露出飽滿的額頭,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閉著眼睛任由水流在身上滑落。
突然,洗澡間沒有安裝門鎖的磨砂玻璃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人影靠近樓延後背。
樓延敏銳地轉頭往後一看,就看到了銀發灑落在背後胸前的傅雪舟。
傅雪舟同樣沒有穿衣服,露出蒼白而完美的身體。熱氣朦朧,他邁著長腿走近,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樓延在清醒狀態下第一次和傅雪舟這麼“坦誠”地麵對麵。他的表情一時間沒有控製住,“你進來乾什麼?!”
傅雪舟垂眸看著他,竟有些疑惑的模樣,他歪歪頭,銀發劃過胸膛,慢吞吞地道:“不是你說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