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 樓延慢慢睜開了雙眼。
屋子裡一片黑暗,樓延打了個哈欠,覺得精神清醒了很多。他用舌尖碰了碰牙齒, 發現唇瓣下的兩側獠牙已經消失了。
看來詭異化的狀態正在好轉, 樓延嘴角挑起,心情很好。更多的理智恢複,讓他想起來了自己還沒跟李三新他們報個平安。
“醒了?”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下一秒,窗簾倏地被拉開。下午兩點的刺目陽光照在樓延的身上,把樓延照得眼睛生疼,樓延抬起手臂在眼前擋住太陽,緩了一會兒才往窗邊看去, 就見到傅雪舟背對著窗口的烈日站著, 赤.裸著上身, 神色籠罩在陰影之中。
他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樓延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這一點, 但他沒有多想。樓延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看自己雙臂上的白色骨花。骨花從完全綻開的模樣變得微微合攏。
他滿意地點點頭,朝著傅雪舟笑了笑,“傅雪舟,帶我去洗漱。”
傅雪舟不動。
樓延眉頭微皺, 語氣疑惑:“傅雪舟?”
傅雪舟這才懶洋洋地起身, 抱著樓延去了衛生間。過了兩分鐘, 又抱著樓延回到了臥室,繼續把樓延放在了床上。
“嗯?我的尾巴沒有黏液流出來了,”樓延擺了擺尾巴,黑色魚尾沉重地翹起一個可愛的小弧度又砸在了床上,他若有所思地道, “因為我昨晚沒泡在水裡?”
傅雪舟:“嗯。”
樓延笑了笑,舒服地靠在床頭,聲音沙啞,鎖骨上的吻痕點點,眉眼中滿是懶倦和性感:“傅雪舟,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我打個電話。”
傅雪舟冷笑一聲:“你要打給誰?”
“李三新他們,”樓延耐心地道,“我這幾天要待在你這裡,得給他們報個平安。”
傅雪舟神色莫測,扯唇又涼涼笑了一下,“你們的關係真好。”
回憶一下,好像記憶中所有有關於樓延的畫麵,都有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陪在他的身邊。再仔細一回想,那個男人就是李三新。
“關係是很好,”樓延不經意地道,“他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消失到了現在,他和路好修他們一定急死了。”
傅雪舟冷嘲道:“重要到晚上睡覺也會喊他的名字?”
“我喊他的名字了?”樓延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來,他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道,“哦,可能是我做夢夢到他了吧,估計是有點想他了。”
傅雪舟沉著臉,什麼話都沒說就直接離開了臥室,房門被用力關上,發出一聲巨響。
樓延看著緊閉的房門,嘴角抽了抽:“有病吧……傅雪舟,手機!”
幾分鐘後,傅雪舟麵無表情地拿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回來了,他把筆記本直接扔在了樓延的身上,語氣冷漠:“你用這個聯係他。”
樓延用自己尖利的黑爪子小心地打開電腦蓋,奇怪地問道:“怎麼沒有手機?”
“怎麼,筆記本不能用?”
樓延看了他一眼:“能用。”
成江市的網絡通訊已經恢複了,樓延連上網,登上社交軟件,給李三新發了視頻通話。
十幾秒之後,視頻通話就被接通,李三新憔悴疲憊的麵容出現在電腦上。
見到樓延的一瞬間,男人忡愣過後就是狂喜,雙眼一瞬間濕潤:“延子!!!”
樓延的眉眼也一瞬間柔和了,開始詢問李三新外麵的情況。
“……”
傅雪舟站在床尾,脊背靠著牆,靜靜地看著樓延和視頻那頭的人對視。
他沒去聽樓延說了什麼,李三新又說了什麼,隻是專注地看清了樓延臉上的每一種表情。
輕鬆,愉悅。眉頭時不時皺起,又時不時舒展,偶爾又顯得很沉重,姿態很放鬆。樓延看也沒看傅雪舟一眼,像是忘了房間裡麵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傅雪舟神色捉摸不定,他的手指輕敲著牆麵,忽然將觸手化的手臂放在了床上。
五條黑色粗壯的觸手仿佛明白了什麼,悄然無聲地從各個方向鑽入到了被子裡。
被麵悄悄鼓起來了五條觸手爬行的痕跡,觸手小心翼翼地繞過樓延的魚尾,快速地往目標爬去。
“小路的情況一定是灰伯爵的店造成的……”樓延正說著話,聲音突然停住,表情變得怪異,他的臉上浮起薄紅,抬頭去看傅雪舟,羞恥咬牙質問,“你乾什麼?傅雪舟!”
“傅雪舟?”李三新立刻追問,“你跟傅雪舟在一起嗎?是他找到你的?你們倆現在在哪裡?你說你現在沒法回來,那是要和傅雪舟待在一起?讓我看看你的傷,延子。”
樓延彎著腰,抬起手臂擋住了臉,臉色越來越紅,一層薄薄汗意泌出。他聽著李三新的話,卻根本沒有真正地聽進腦子裡幾句。
混蛋……
三根觸手在魚尾處逗留,爭前恐後地想讓縫隙在鱗片下方打開。還有兩根觸手一路朝著樓延的胸口而來。樓延一瞬間就知道了它們的目的地是哪裡,他下意識地將電腦蓋按低,讓攝像頭對準了鍵盤。
果然,下一秒後,兩根觸手就爬了上來。
“……操!”
樓延死死咬著牙,將額頭抵在手臂上,壓下一切想要發出的曖昧聲音,呼吸急促之下忍不住罵了一個臟字。
李三新懵逼地看著視頻那頭的鍵盤:“延子?你怎麼了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