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舟“嗯”了一聲,語無波瀾道:“出去了。”
隔著手機通話的感覺和麵對麵聊天並不相同,手機通話多了一份不確定的緊張和曖昧。
“看到我留在茶幾上的紙條了嗎?”樓延帶笑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傅雪舟的耳朵裡,多了幾分模糊的撩人耳朵的性感。
傅雪舟又好一會兒沒說話,才淡淡應了一聲。
樓延心中越來越有把握,姿態也越來越放鬆,就像是調情那樣輕聲問道:“那你怎麼不過來找我要錢?”
“沒必要,”傅雪舟的表現卻有些冷漠,“也沒有很多錢。”
“傅雪舟,”樓延挑眉,“我惹你生氣了?”
傅雪舟道:“沒有。”
樓延將手機扔在了床上,身體往後一躺,靜靜地看著陷在被子裡的手機。
他沒有說話,對方也沒有說話,一分鐘之後,傅雪舟卻沒有掛斷電話,顯然,傅雪舟對樓延的耐心比他話語中體現出來的冷漠要多得多。
樓延嘴角微挑,慢悠悠地將手機拿在了手裡,但還是沒有出聲。最後反而是傅雪舟說了話:“掛了。”
樓延手指輕輕在手機側壁上劃過,指甲撓出刺耳的聲音。
傅雪舟好像接收到了樓延的信息,又問了一句:“有什麼事。”
樓延不再拖延,直接問道:“你知不知道灰……”
樓下路好修的房間突然響起一聲重物砸落地麵的動靜,還有路好修的驚呼聲。樓延猛地站起身,語速飛快地道:“待會再說。”
話音未落,樓延就把手機一扔,如風一般來到了路好修的房間,就見到路好修摔在地上,正摸索著床鋪想要站起來。
樓延立刻上去拽起了路好修,“怎麼了?”
路好修反手激動地握住了樓延的手臂,摸索到了樓延的身上,興奮道:“樓哥?是樓哥對不對!樓哥,我夢見‘灰伯爵的店’了,我夢見灰伯爵了!!!他告訴我他在容城!他說我可以去容城找他!!!”
樓延瞳孔一擴,“你夢到灰伯爵了?他和你說了什麼?”
路好修聽不到他的話,但不用樓延問,路好修就著急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他應該就是灰伯爵了吧?我看到他有著一頭銀發,還有一雙綠眼睛,他是外國人嗎?他和我說什麼尊敬的客人,如果還想和他做生意可以帶著我的名片去附近最近的一個城市,隔壁市容城就可以,”路好修語無倫次地道,“他說成江市已經被毀掉了,沒有讓他覺得可以開門做生意的地方,不符合他的美學,如果他把店開在成江市裡,門口的植物會受不住這裡的灰塵和潮濕,他還跟我道歉來著。樓哥,這一定就是灰伯爵了吧!”
樓延捏了捏他的手,這代表著肯定的意思。
路好修一下子就高興起來,“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灰伯爵!他一定是灰伯爵!”
說著,他又忐忑起來,遲疑地看向樓延的方向:“樓哥,你說他會把我的視覺、聽覺這些東西還回來嗎?他要是不願意被退貨怎麼辦啊。”
樓延又肯定地捏了捏他的手,然後安撫地揉了揉路好修的腦袋。他用的力氣很大,但路好修感受到的卻是很輕柔的觸感,路好修“嘿嘿”笑了兩聲,滿臉的傻笑止不住。
李三新和段澤歌跑到門口就聽到了最後兩句話,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樓延從衣櫃裡麵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了路好修的身上,言簡意賅道:“小路在睡覺的時候見到灰伯爵了,灰伯爵說我們可以去容城找他。我們開車到容城需要四到五個小時,準備一下吧,我們連夜走,你們可不可以?”
李三新即便疲憊極了,這會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欣喜的表情,肯定地點點頭道:“可以,我去準備準備。”
段澤歌也沒有問題地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道:“今晚走的話,說不定明天一早小路就能恢複了,我們還可以在容城吃個早飯再回來。”
樓延不怎麼熟練地替路好修穿上外套,路好修反應過來了什麼,連忙搖了搖頭,拽上了樓延的衣服,“哥,現在不去。”
樓延奇怪地問:“為什麼?”
路好修自顧自地說道:“樓哥,你彆吵醒三新哥他們了。現在是不是黑天了?還是白天啊?應該是黑天吧……我們前不久才吃過晚飯……樓哥,讓三新哥和段哥好好休息一晚上吧,你也好好休息一晚上,他們這幾天真的很累很累,我能感覺到。特彆是今天又出去跑了一天,你們肯定更累了,反正灰伯爵說我去容城就能找到他,那等你們休息好了再去也一樣啊。”
“反正容城就擺在那裡又不會跑掉……樓哥,我真的不著急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也不用給我穿衣服,就聽我的!等睡個覺有精神了再去容城,我記得容城離成江市也不遠,也就幾個小時,咱們可不能疲勞駕駛啊……”
他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大堆,勸著樓延趕緊去休息,千萬彆把其他人叫醒了。說完之後,路好修生怕樓延不聽自己的,板著臉推著樓延往記憶中房門的方向走去,“樓哥,你快回去休息,去吧!”
樓延被他推了兩下,抬眸看向門口的李三新和段澤歌。
李三新的雙眼已經泛紅了,配著眼裡的紅血絲,瞧著感動又憔悴。他抹了把臉,深呼吸一口氣,笑了:“小路他爸媽是怎麼把孩子養這麼好的?”
段澤歌跟著歎了口氣:“是個好孩子。”
樓延順著路好修的力道從他的房間中走了出來,也把李三新和段澤歌拽了出來,“我原本想著趁早解決他的問題,讓他好受一點,沒想到小路更關心我們的身體。既然說等休息好再去,那就明天早上出發吧。就像他說的那樣,到了這會兒也不著急這一夜了。你們兩個人累了這好幾天,今晚好好睡一覺,我來客廳守夜。”
李三新和段澤歌沒有拒絕,因為他們真的已經累到沒有精力強撐著守夜了。兩個人衝著樓延點了點頭,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樓延走到沙發前躺下,拽過一旁的毛毯蓋在了身上。他的耳朵能聽到全彆墅的聲音,確定所有人包括路好修都睡著了之後,樓延也輕輕閉上了眼睛休息。
但在睡著之前,他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到底忘了什麼啊?樓延使勁想了想,想不起來。
算了。
樓延放下這點疑問,安心地進入淺眠狀態。
能讓他忘了的事那就不怎麼重要,等之後想起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