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標準的邏輯推理題。但這道題中同時糅合了“是與非”題和“真假題”兩種邏輯類型, 導致比單獨的“真假題”更要繞一些。
樓延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很喜歡玩這種題目,但他更喜歡的是主導話語權。輕輕挑了挑眉,樓延開口問道:“第一題,下個問題你的回答會不會跟這個問題的回答一樣?”
紅裙女人愣了一下, 想了一會兒後謹慎地道:“否。”
樓延又問:“第二題, 你是否會回答跟上一個題目一樣的回答?”
紅裙女人陷入了沉思。
如果她這題回答“否”, 那麼她就連續兩題回答了同一個答案, 反而印證了樓延問的第二個問題她答的是真話,因為她在第二個問題確實回答了和第一個問題一樣的答案:“否”;如果她回答“是”,那就證明第一題她回答的是真話了, 因為她第一題答的就是“否”……
不對, 這個人問的問題實在是太奇怪了。回答“是”和“否”究竟是在回答題目本身的問題, 還是在單純地回答兩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字?她隻能回答一次真話,其餘兩次都是假話,如果第一個問題回答的是真話, 那第二個問題她就隻能回答假話,那到底“是”是假話還是“否”是假話?
女人越想越繞,徹底陷入了邏輯牛角尖裡,整個人呆滯成了石頭。
樓延淡定地把她擋住座機的手挪開, 按下了撥號鍵。
“你好,這裡是樓家。你是?”
接電話的人是樓母, 樓延頓了頓, 用儘量自然的語氣道:“媽,是我,我在勝利工廠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今晚會在員工宿舍住,就不回去了。”
樓母沉默了一會兒,溫柔地問道:“好, 我知道了。告訴媽媽,你在哪個宿舍啊?”
樓延眯起眼睛,心裡有所防備,麵不改色地說了另外一個房間號:“21號樓2單元203。”
電話掛斷後,見被邏輯題繞暈的女人還沒理順過來,樓延哼笑一聲,直接正大光明地轉身回到了房間。
宿舍內有供熱水,浴室內也很乾淨。樓延遵照規矩洗漱後換上了工廠提供的員工衣物,便端了一盆水來到銀發怪物麵前,將毛巾在水裡浸濕,對銀發怪物伸出手道:“手。”
銀發怪物將手遞給他,樓延拿著毛巾將他的一隻隻手擦完,開始擦傅雪舟的翅膀和觸手。
樓延換了一盆又一盆水,自己洗漱隻用了十幾分鐘,給傅雪舟擦身倒用了大半個小時。從來沒做過這活的樓總到最後都不耐煩了,動作跟著變得有些粗魯。
但最終還是把傅雪舟身上沾著的綠色溶液和一些灰塵都給擦乾淨了。
至於傅雪舟本身會泌出來的黑色黏液,這個樓延實在是沒有辦法,擦完又有,有了又擦,完全擦不乾淨。等看著剛擦完的觸手又爬在地上把黑色黏液弄得到處都是後,樓延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氣得冷笑著把毛巾摔在洗手盆裡:“傅雪舟,你身上的黏液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詭異化和我的詭異化都會滲出這種液體?其他的詭異明明沒有這種東西。”
就連曾經在娛樂場見過的詭異之主,樓延都沒在其身上見到過這種又稠又濃的黑色黏液。
“這、是……”
“雜碎、的、汙濁。”
銀發怪物伸手撫摸上了樓延的側臉,垂眸看著掌心中的黑發青年:“這是、吞吃、太多、詭異的、弊、端。”
樓延:“你會說話了?”
銀發怪物慢吞吞地點點頭。
樓延突然狐疑:“傅雪舟,你不會是像上次那樣裝失智來騙我的吧?”
銀發怪物沉默回望,扭曲如鬼怪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樓延懷疑地收回眼神,勉強相信傅雪舟不會在這種情況裝失智。眼見快到晚9點,樓延將傅雪舟趕到另一個臥室去睡覺,自己也回到了床上躺下。
當鐘表上的時針和分針一齊指到“9”時,窗外的天氣突然從白日變成了黑夜。
樓延本隻打算閉眼裝睡,但不知不覺間卻真的睡了過去。等到半夜,樓延突然聽到了窗外傳來一陣歌聲。
這歌聲空靈魔性,無法分出是男聲還是女聲,歌聲無孔不入,仿佛有著攝人心魄的能力。樓延感覺自己為什麼來極樂之地的記憶在歌聲下逐漸變得模糊,這個歌聲正在洗腦他想讓他徹底沉淪在極樂之地!
樓延掙紮著想要醒過來,但他卻怎麼醒不過來。樓延試著用儘全身力氣將手挪到耳朵旁,正要用力戳破自己耳膜的時候,另一雙稍冷的手卻捂住了他的耳朵。
樓延還是無法醒來,但他卻不怎麼著急了,因為他知道捂住他耳朵的人是傅雪舟。
不知道過了多久,樓延突然被傅雪舟給搖醒了。他猛地睜開眼,正想要說話,嘴唇就被一根手指堵住。
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龐大的銀發怪物發出一聲氣音:“噓。”
樓延不再試圖說話,這一安靜下來,他才發現房間外的走廊上有著輕微動靜。
……似乎有人正在上樓梯。
穿的還是高跟鞋。
難道是那個穿紅色緊身連衣裙的女宿舍管理員?
細高跟敲打地麵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最終走到了2樓。聲音從樓延房間門前經過,停在了隔壁203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