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深處地下,而周圍的泥土全是詭異之主的血肉,他們在這個環境下根本逃避不了詭異之主來自四麵八方的攻擊,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吃掉詭異之主的心臟。
樓延冷漠地想。
等他體內的詭異複蘇後, 他的心臟會具備很強的詭異力量, 至少不會像假樓父一樣隻讓傅雪舟增長個10點精神力。傅雪舟大可以殺了他再吃了他的心臟後就離開這裡, 從此世界上再也沒有詭異之主, 傅雪舟自己也能得出好處。
樓延覺得,傅雪舟沒有理由不同意。
見到樓延在吞吃自己的心臟,詭異之主放棄了傅雪舟, 憤怒地朝樓延發動了第二次的攻擊。但傅雪舟卻帶著一身血腥味道撲了過來, 為樓延再一次護住了詭異之主無處不在的觸手攻擊。
又一次受了重傷的男人倒在了樓延的身上。
男人的頭抵著樓延的肩膀, 呼吸聲緩慢而沉重,血跡滴滴答答,染得樓延身上全都是他的血。
“樓延……”傅雪舟的聲音低低, 每說一個字都要喘息一下,“你是會氣人的。”
樓延冷冷地看著肩頭的人,麵容上毫無動容。
他的大腦仿佛穿過無數混亂顛倒的空間之後成功保存了理智,但他的性格卻被詭異力量扭曲得大變。
樓延甚至覺得傅雪舟護住他的舉動有些蠢。
他都是要死的人了, 傅雪舟為什麼要犧牲自己來護住他?樓延有信心在詭異之主殺死他之前他能先吞吃掉詭異之主的心臟,但如果傅雪舟死了, 誰還能解決掉詭異化的他?
傅雪舟炙熱的鼻息緩緩噴灑在樓延的脖頸上, 他突然抬起了手,精準地攥住了樓延布滿黏液的手腕,一點一點將樓延掌心中的骨刺拔出了心臟。
“唔、啊!”
詭異之主發出了慘叫。
骨刺上的骨花不滿地張合著,瘋狂地想要往詭異之主的心臟靠近。傅雪舟握住了骨刺尖端,骨刺上的骨花立刻使勁撕咬著傅雪舟手上的肉, 幾下就把傅雪舟的手咬出了森森白骨。傅雪舟卻沒有鬆開手,反而五指用力握緊了骨花,另外一手則拽住了骨刺還沒吃完的詭異之主的心臟送到唇邊大口吞下。
狼吞虎咽,毫不咀嚼。
詭異之主憤怒地吼叫了一聲,再次朝傅雪舟揮動了觸手。傅雪舟的身體再一次被數不清的觸手貫穿,他猛地咳嗽一聲吐出一大口混著碎肉的血,又毫不間斷地繼續啃著詭異之主的心臟,握著樓延骨刺的手掌也變得越來越用力。
就這麼一次又一次,樓延好幾次以為傅雪舟會直接死在這黑不見底的地下,但傅雪舟卻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身上,偏偏活著挺了下來。不止挺了下來,他還吃完了詭異之主的心臟,掰斷了樓延手中長滿了骨花的骨刺。
骨刺被掰斷的痛感讓樓延大腦一瞬空白,有種被人拿著小刀從骨頭上剔肉的感覺,差點沒把他直接疼暈過去。等疼感過去之後,樓延的手臂還在生理性地一抽一抽,但他卻從狂暴狀態中清醒了回來。
傅雪舟啞聲道:“彆動。”
樓延感覺到一隻沉重的手臂沿著他的掌心向上,掰斷了所有生長在他身上的骨花、骨刺,樓延疼得整個人發抖,意識一時衝天一時落地,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被傅雪舟拔出來一寸寸敲碎一樣,樓延忍不住哆嗦地叫出了聲:“疼……我好疼……”
“忍著。”傅雪舟彎下身,開始掰斷樓延腿上長出來的骨刺與骨花。
他的手又急又快地在樓延身上飛速掠過,扯拽骨刺的力度毫不留情,樓延疼得屈起身體,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摔在了傅雪舟的背上,卻摸到了滿手滑膩的鮮血。
神智尚不清楚的樓延撐著想要站起來,卻摸到了傅雪舟斷了半截的翅膀。
傅雪舟翅膀……斷了?
樓延下意識順著翅膀往下一摸,翅膀根部斷了三分之二,他還摸到了一個個深深的血洞,還有裸.露在外的堅硬的白骨。
傅雪舟呼吸聲沉沉,手上猛地用力扯斷了最後一個骨花,樓延疼得死死咬牙,青筋突起,“操……”
他身上的骨頭越來越疼,但奇怪的是越疼他就越清醒。等這股疼痛緩緩消失的時候,樓延才發現整個地底都開始奇怪地震動,不斷有泥土石塊掉落在了他們身上。
“傅雪舟?”樓延聲音沙啞得難聽,“極樂之地好像要塌了,我們要趕緊出去。”
黑暗中,傅雪舟沒有應答。
樓延心一提,伸手在傅雪舟身上摸索著:“傅雪舟?傅雪舟!”
良久,傅雪舟終於低低應了一聲:“嗯。”
樓延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正要問傅雪舟還能不能撐得住,就聽傅雪舟啞聲道:“抱著我。”
樓延遲疑地抱住了他,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被傅雪舟帶著往地上而去。
傅雪舟用觸手交錯攀爬,很快就爬出了地下。原本堵在洞口的詭異們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化成了一灘血水,而外麵的天色也從白日變成了黑暗。
雨停了。
樓延仰頭看著天空越來越近,等出去之後,他才發現地麵上也在震動。
高樓倒塌,地麵裂縫,這座城市正在一點點地崩塌消失。
樓延側頭,又發現了遠處一片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暗暗地燃燒著。
那些火好像還是傅雪舟之前放的火,沒想到它們不僅沒被大雨淋滅,反而一直燒到了現在,並且燃燒得越來越猛烈。在這黑暗的快要被毀滅的城市之中,猶如希望的火光一樣熊熊燃燒著、跳躍著,毫無顧忌地自由遊蕩著,吸引著僅剩的人類靠近。
空氣中隱隱傳來人類的哭喊聲和救命聲。
“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