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延也笑了,他用同樣輕佻的態度上下打量著賀明,目光像是挑剔獵物的買家。賀明一動不動地讓他看著,表麵看起來遊刃有餘,但實則每一寸肌肉都在樓延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繃緊了,連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僵硬。
他明明知道樓延大概率會說什麼話,但賀明心中還是控製不住地期待起來。
樓延眯起眼睛:“賀明,站起來。”
賀明莫名其妙,但還是懶懶地站了起來。他這個人一貫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即便是站著也有種頹廢的懶惰感,但他高大的身形和身上緊實的肌肉卻隨時能給彆人帶來一股危險感。
個子很高。
和傅雪舟好像不差上下。
身材很好。
比傅雪舟好像要壯上一點。
但傅雪舟卻比賀明要冷得多,站起來的時候好像一柄筆直的劍,又像寒冰,比賀明帶給彆人的壓迫感要強得多。
傅雪舟不會像賀明這樣的笑,那個家夥對世界的漠然令人心驚。也從來不會像賀明這樣,用這種故作放鬆實則緊張的雙眼牢牢地盯著他。
樓延又覺得好笑。
他乾什麼拿傅雪舟和賀明比啊。
就算賀明再爛,也爛不過傅雪舟。拿傅雪舟和賀明一起比,是侮辱賀明了。
……
“褲子。”
樓延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之間門又好了起來,甚至有些愉悅。好像直到現在,他才有了傅雪舟已經死了的實感,有了自己終於自由,終於可以擁抱寧靜生活的實感。他也有了和賀明開玩笑的心情,夾著煙的修長手指點了點賀明的褲子,笑著桃花眼彎起:“賀明,把你褲子提起來。”
賀明長年漂在海外,染上了很多不好的習慣。他永遠露出內褲邊的褲子就是其中一個習慣,樓延真的很不理解,這樣穿難道很好看嗎?
賀明隨手提了提褲子,“你不覺得這樣很性感嗎?”
“對不起,不覺得。”樓延笑道,“還有,就算我要找男朋友,也不會找你這樣亂搞的人。”
賀明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不管你信不信,樓延,我在過來找你的時候,已經解決了所有的曖昧對象和床伴,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乾乾淨淨的單身。”
樓延這才略顯驚訝地看他:“你這是怎麼了,轉性了?”
賀明用腳勾出一把椅子坐下,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瓶威士忌喝了一口,“我在過來找你之前,遇上了一個很厲害的詭異。那一次我帶的人死了整整九層,我也差點死在那裡了。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之前,我突然就很不甘。”
說到這裡,賀明低低笑了,“我以為我會不甘於錢沒花完人就沒了,或者不甘沒死在哪個美人身上,但真到了生死危機的時候,沒想到我最不甘的竟然是沒操到你我就要死了,你可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一想到這件事,我真是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硬是從那個詭異手裡逃出來了。”
樓延手上動作一頓,抿了抿唇。心思飄忽著,好像在聽,又好像沒聽。
賀明難得正經,聲音低沉地道:“所以這件事之後,我就知道,我必須來找你了。然後我就乾脆利落地斬斷了那邊的關係,一路跟著來到了北極。樓延,這次我是認真的。”
“詭異複蘇了,我們也該及時行樂,”賀明轉頭看樓延,灰眸中的深邃幾乎溺人,“樓延,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跟你表白的時候嗎?”
樓延看著這雙好看的、桀驁的灰色眼眸,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另外一雙漆黑的雙眼。
他垂眸猛吸了一口香煙,再度笑了笑:“記得。”
樓延高考結束之後獨自出門旅遊,結果在西南海那塊混入了一塊槍.戰地帶。他就在那個時候遇見了賀明,兩個人都是如出一轍的傲慢,脾氣很合彼此的胃口。樓延被賀明帶著玩了兩周之後就準備回國,誰知道賀明竟然跟他表白了。
那會兒的賀明還是個處男,比現在青澀太多了。樓延又不是男同,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他。從此以後,賀明就徹底浪蕩放肆開了,男女不忌,葷素不拒,玩得毫不顧忌。
樓延以為賀明以往對自己的調戲都是因為不服輸在作祟,當不了什麼真。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賀明好像真的是認真的。
“身高1.84,體重82kg,我身體健康,每個月都會做一次檢查,保證自己沒任何病症,”賀明聳聳肩,跟賣貨一樣推銷著自己,滿身的浪子氣息,“器大活好,經驗豐富,床上問題肯定很和諧。俗話說床上問題和諧了,情侶間門就和諧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麼,你不缺錢,我也不缺錢,咱們大可以整點物資海上到處漂流,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個一輩子。你要是舍不得你的朋友,那大家就一起,以後還可以湊著打麻將。”
賀明頓了頓,朝著樓延挑眉,英俊的臉上壞壞地笑了:“這麼好的條件,真的不試試嗎?”
樓延抖了抖煙灰,扯唇笑了一下,正要說話,賀明卻忽然道:“樓延,不想笑可以不笑。”
樓延愣住了,笑容也頓在了臉上。
賀明再次歎了口氣。
他重新站起身,走到了樓延的麵前。男人彎下腰,伸手輕輕地撫平樓延上揚的嘴角,他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樓延臉上每一絲的細微表情。忽然,賀明閉上了眼睛,試探性地湊近,似乎想要親吻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