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曾經也嘗試過拯救這個世界。”
“所以我需要一個幫手。”
樓延看著這些話,呼吸緩緩。
……所以他,就是傅雪舟找的那個幫手?
這就是傅雪舟把打火機交給他的原因嗎?那傅雪舟為什麼不和他解釋?
樓延的神智一半冷漠,一半覺得可悲又可笑。
原來傅雪舟曾經也想拯救世界啊。原來傅雪舟也是真的無所謂這個世界的毀滅與否啊。
樓延好像透過這幾句話看到了傅雪舟割裂的靈魂。
記憶鋼筆流暢而飛速地繼續書寫著:
“我觀察了他很久,他是個天生的領導者,做事情的理智遠遠大於情感,他仇恨詭異與狂信徒,他比我更適合拯救這個世界。”
“如果我真的可以殺掉詭異之主,那剩下的其他詭異就可以交給他了。我不想再活在這個令我厭煩的世界裡,他可以吃掉我的心臟,繼承我的能力。”
“無所謂他怎麼選擇,他是我對這個世界的最後善意。”
記憶鋼筆到此停止,一張紙也已經被紅色字跡填滿。
樓延的目光定在了最後一句。
他是我對這個世界的最後善意……?
“哈哈哈哈。”
樓延突然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灰伯爵被他的大笑嚇了一跳,茫然看著樓延:“樓延,你笑什麼?”
“我隻是覺得很可笑,”樓延笑得心頭一抽一抽的疼,他一手撐著桌子,脊背彎下,悶悶的笑聲從肺腑傳來,酸澀充斥眼眶,“他竟然說,竟然說我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最後善意……”
傅雪舟憑什麼這麼說?他憑什麼在樓延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就私自把樓延定為了他最後的善意?他憑什麼又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一句話不和樓延解釋,自顧自地讓樓延去猜去亂想?
他的這些話除了凸顯他的冷漠和自大外,除了讓樓延被愧疚感和憤怒折磨外,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傅雪舟怎麼能這麼自大?!他怎麼能這麼自大!
樓延恨他恨的要死,他卻說樓延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最後的善意,憑什麼?憑什麼!
為什麼偏偏是傅雪舟?
他恨的人竟然是讓他保留記憶重生的人,這太可笑了。他的人生、他的努力好像全成了一場空,這種早早被安排好的感覺,甚至讓樓延感覺到了一種屈辱。
樓延是個很驕傲的人,他無法承受住自己的仇恨、自己的道路擅自被彆人決定好。這讓他有種自己的感情、痛苦也是被彆人安排好了的荒誕感。
傅雪舟以為他會感動嗎?
不,他隻會更加芥蒂,更加覺得惡心!
樓延的靈魂被怒火和愧疚雙重灼燒著,他恨不得揪住傅雪舟的領口來吼他:你他媽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憑什麼私自把我看作成你對世界的善意!
為什麼不解釋!!!
樓延閉上了眼睛。
個世界線前的傅雪舟還擁有著可笑的最後善意,那為什麼到了這個世界,傅雪舟卻跟他說“無聊就要毀滅世界”了?
如果不是傅雪舟說了這種話……如果不是傅雪舟說了這種話……
樓延突然對傅雪舟升起了另一種恨意。
為什麼未來的我要因為殺了你而後悔?
為什麼你的死既要折磨著現在的我又要折磨著未來的我?
明明是你說了這種話,明明這就是你咎由自取,為什麼我還要因為你而痛苦而糾葛?
明明我給過你機會……明明我給過你機會!!!
……
“傅雪舟的這個觀點我一直覺得是錯的,”灰伯爵看完紙上的字,當即否定道,“他覺得詭異之主死了之後就不會有新的詭異誕生,但舊詭異還會存在,需要殺完舊詭異才能徹底結束詭異複蘇,但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隻要詭異之主真正死了,世界上的一切詭異都會瞬間門消失,根本就不用費心去殺其他的詭異,所以你們殺死的一定不是真正的詭異之主。但他一直堅持他自己的想法,結果還為了這個找到了你……他可真是固執。”
灰伯爵的這句話在日記本上出現過,樓延回過神,他直起身看向手裡的記憶鋼筆,聲音沙啞地問道:“它還沒有回答我另一個問題。”
既然傅雪舟把打火機給了他,那為什麼連他的名字都忘了?
灰伯爵換了一張新紙給樓延:“再沾一滴傅雪舟心臟的血液。”
樓延麵無表情地用鋼筆筆尖狠狠紮進了傅雪舟的心臟,再將鋼筆放在了紙上集中精力想問題。
鋼筆再次動了起來,這次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我沒有想到他覺醒了,更沒有想到他會想來殺我。當我抓到他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有趣,讓我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很認真地問他: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似乎很生氣,他以為我忘了他,我當然記得他叫什麼。”
“樓延,我又怎會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