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樣也沒能支撐多久,剛一出宮門,祝卿梧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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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公公,祝公公。”
祝卿梧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已經不是黑漆漆的壇子,而是遼闊的夜空。
剛才的窒息感仍未散去,因此祝卿梧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許久,胸口處的憋悶才終於散去。
“祝公公,是我不好,竟忘了給您留透氣的東西,讓您硬生生暈了過去。”
祝卿梧搖了搖頭,望著頭頂一望無際的天空,這裡沒有宮牆的切割,因此天空浩遠又遼闊,很是完整。
視線下移,不遠處是一片麥地,麥田上覆蓋著厚厚的雪衣。
“祝公公,我將小夏子支開了一會兒,但他很快就會回來,所以我隻能送您到這裡,這裡已經是城郊,您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就能出城了。”
小張公公說著,掏出一套常服遞給他,“您把這個換上。”
“出城?”祝卿梧有些艱難地問道。
“對,玉珠讓我帶話給您,隻要離開郢都,您就自由了。”
“玉珠呢?玉珠什麼時候出
來?”祝卿梧驟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問道。
“大概要半夜了,我晚上會去接應她。”
“我也去。”
“不,玉珠讓您趁著半夜就離開,省的夜長夢多。”
“可是……”
“我知道您擔心玉珠,我也擔心她,不過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你……”祝卿梧還想說什麼,卻突然停下。
他猛然想起平日裡玉珠總是給自己的棗花酥,荷花酥和各種酥餅。
每次問她,都說是從禦膳房拿的。
而剛才小張公公給那些侍衛的糕點也是棗花酥和荷花酥。
況且這件事被發現可是死罪,小張公公卻願意幫他。
還有那日在後院時祝卿梧說想求堂溪澗給玉珠賜婚時她奇怪的神情。
所有的點點滴滴就像一顆顆珠子被串聯在了一起,祝卿梧終於明白了什麼。
“好。”想到這兒,祝卿梧抬頭望向麵前年輕的宦官。
雖然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但都知道對方已經心知肚明。
“那玉珠就交給你了。”
“嗯。”小張公公鄭重地點了點頭,“您放心吧。”
小夏子隨時都會回來,因此祝卿梧也明白不能再繼續耽誤下去。
於是接過衣服向他道了彆,便轉身沿著麵前的小路向前跑去。
這一路的顛簸已讓他筋疲力儘,然而祝卿梧卻絲毫不敢停。
隻是不斷地向前跑著,直到快到城門口時才停下了腳步,找了一片麥田換了衣服,又將脫下來的太監服埋了起來,這才鼓起勇氣向城門口走去。
郢都畢竟是都城,哪怕夜深,依舊人來人往,燈火通明。
祝卿梧不知玉珠想了什麼方法拖延,一直到這會兒都沒有傳出什麼搜捕的條令。
但祝卿梧走到城門口時還是格外得緊張,好在並沒有人像電視劇裡那樣向他要什麼通關的條令,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便將他放了過去。
祝卿梧走出郢都那一刻,依舊有一種並不真實的感覺。
他轉過頭,身後曆經風霜的百年城門像一個慈祥的老人,目送他告彆。
他真的離開了那個困了他八年的皇宮,離開了堂溪澗。
其實也不過短短幾個時辰,祝卿梧卻已經有了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一時間也說不出是喜是憂,雖是站在來來往往的城門口,但天地浩淼,仿佛隻剩下了他一人。
孤獨卻也自由。
這是玉珠拚了命為他爭來的自由。
前麵是三條不同的路,祝卿梧不知道出哪一條是正確的路。
但從此天地浩茫,皆是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