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昏迷了三個月還是魂魄離過體的緣故,祝卿梧自從醒來後便很難控製自己的身體,不是渾身無力,便是控製不了手腳,本以為睡一覺就好,然而這樣的情況卻持續了好幾日。
這讓祝卿梧不禁有些擔心,若是一直恢複不了,他總不能在床上躺一輩子。
他還有那麼多事沒做完,他的善堂,他的甜點鋪,以及計劃中的火鍋店和各種各樣的店鋪,他才不想就此當個無法行動的廢人,連吃喝都要人照顧。
然而堂溪澗卻很喜歡他現在的狀態。
每日除了上朝,幾乎和他寸步不離,他的所有事都親力親為,絕不假手他人。
不僅會親自喂他吃飯,喂他喝藥,給他穿衣服,洗頭發,念書,和他一起睡覺,甚至每日還會抱著他出去透透風。
主打一個無微不至,比護工都貼心。
除了出恭。
雖然這這件事堂溪澗也很願意親力親為,但殘存的自尊心還是讓他無法接受。
畢竟他也不是真的殘廢了,努力一下這件事還是可以自己完成。
這日,祝卿梧趁堂溪澗上朝的時候自己鍛煉,想要早些恢複對身體的控製。
經過多日的努力,他終於能感覺到自己雙臂和雙手的存在,手上的力氣恢複了不少,隻是腰部以下還是無力。
於是他扶著床想讓自己站起來走幾步。
然而他從沒想過原來對於他來說這麼簡單的一個動作,如今卻變得這麼艱難。
他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拉著床上的帷帳站了起來,才站了一會兒L,後背便生出了一層薄汗。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走幾步試試時,隻聽“呲”得一聲,祝卿梧還沒反應過來,手中握著的黃色帷帳突然裂開。
祝卿梧整個人瞬間失去重心,就這麼重重摔在了地上。
堂溪澗怕他發生什麼意外,自他醒來後,地上便全鋪上了地毯,因此並不疼,隻是讓他無比地挫敗,乾脆就這麼躺在地上,懶得爬起來。
明明從醒來後一直都很堅強,然而今日隻是摔了一下,卻像是沉悶的舊瓷瓶被打碎了一個缺口,難過瞬間從裡麵溢了出來。
他不會永遠都這樣了吧?
想到這兒L,祝卿梧連忙閉上了眼睛,生怕眼淚掉出來。
他不想一輩子當個廢人。
就在他閉著眼睛平複心情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自門外傳來。
祝卿梧瞬間意識到是堂溪澗回來了。
他不想堂溪澗看到自己這個模樣,於是連忙想要掙紮著爬起,然而越著急越爬不起來。
還沒等他起身,就聽房門被人推開,接著便聽見堂溪澗滿是焦急地喊道:“阿梧!”
接著,整個人便被人抱了起來。
“怎麼摔了?有沒有傷到哪兒L?”堂溪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一邊仔細檢查道。
祝卿梧看見他,原本已經平複的情
緒再次湧了上來,猛地抬手一把推開了他。
堂溪澗被他推得一懵,就這麼愣在了原地。
祝卿梧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鬨,可情緒上了頭,也無暇去分辨對錯。
一時間自暴自棄,覺得堂溪澗就此厭煩了他也好。
留他一個人自生自滅,彆再管他。
下一秒,堂溪澗果然起身了。
祝卿梧見狀一愣,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想要抬頭去看卻又不好意思,隻能就這麼低垂著頭和自己生悶氣。
他如今一個廢人還這麼大脾氣,如果他是堂溪澗肯定也生氣。
然而剛想到這兒L,臉上突然一熱。
他抬起頭,然後就見堂溪澗手裡拿了一條溫熱的帕子,正給他輕輕擦著臉,擦完臉後又開始細細擦乾淨他的每一根手指。
“你沒生氣嗎?”祝卿梧問道。
堂溪澗聞言有些也抬眸看向他,反問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剛剛那麼無理取鬨……”
“我知道阿梧最近心情不好,你躺了那麼久,一時間不能適應是正常的,慢慢來,不要著急。”
“可是日日都要伺候我,你不厭煩嗎?”祝卿梧有些不自信道。
堂溪澗聞言,正在給他擦拭的手不由一頓,隨即笑了一下,“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
祝卿梧沒答,但臉上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堂溪澗看著他,像是喟歎一般,輕歎了一下,“怎麼會呢?阿梧,我願意一輩子這樣照顧你。”
雖然這話很感人,但祝卿梧反而更想哭了,“我才不想這樣一輩子。”
“我知道,我宣太醫再來看看。”
這些日子太醫院的太醫都來遍了,但根本檢查不出什麼問題,隻能給他開一些滋補的藥。
因此祝卿梧並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是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