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小孩兒的情況,現在讓他自己拿出一筆錢治病也不太現實。
因此堂溪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你現在一個人住嗎?”
“嗯。”少年點了點頭。
有點麻煩,堂溪靖煩躁的時候會想抽煙,但他自然不可能當著高中生的麵抽煙。
“有收入來源嗎?”堂溪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多事?
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麼收入來源,明知故問的問題。
但堂溪靖還是調研一般問了下去。
果然,少年搖了搖頭。
“在哪兒上學?”
“一中。”
“倒也不遠。”堂溪靖說著手指點了點桌麵,作出一派漫不經心的樣子,“有空可以來我這兒幫忙,我管你學費和二餐。”
少年聞言愣了一下,眼巴巴地望著他,“真的嗎?”
“騙你乾什麼。”堂溪靖說著看向他,“乾得好還有獎金,怎麼樣?”
堂溪靖的提議對於此時的少年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因此他立刻點了點頭,回道:“好的,老板。”
堂溪靖因這個稱呼笑了一下,回道:“彆這麼喊,叫我……靖哥就好,你叫什麼名字?”
“沈菽。”
“哪個shu?”
“上麵草字頭,下麵是叔叔的叔,菽指豆類,所
以以前他們也叫我小豆子。”
“小豆子?”堂溪靖也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時竟覺得心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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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酸澀不已,就像是……聽到了一個故人的名字。
“老……靖哥,你怎麼了?”小豆子看他麵色有些不對,連忙問道。
“沒什麼。”堂溪靖故作輕鬆道,“怎麼這麼像小太監的名字。”
“才不是小太監的名字。”小豆子立刻反駁道。
“好。”堂溪靖回道,“當然不是。”
-
堂溪靖本以為的空閒時間是周末或者節假日。
然而小豆子卻幾乎日日都來,有時是中午,有時是晚上。
堂溪靖一開始還奇怪,後來才知道他因為心臟問題所以在學校的時間很自由,可以不上晚自習,覺得不舒服就可以回去。
也正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小豆子的學上的斷斷續續。
雖然才上高二,但其實今年已經十九歲了。
因為比周圍的人大一些,他也不怎麼喜歡呆在學校,有空就跑到花店學習。
堂溪靖本以為的包二餐和學費是每個月初給他打一筆錢當工資。
但小豆子天天都來,並且以還沒乾活為由不肯收他的錢。
堂溪靖也沒堅持,隻是開始先管著飯。
從前他一個人每天都是外賣解決二餐,但他自然不可能讓一個高中生跟著自己吃外賣,畢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於是開始逼著自己早起,每天跟著一堆大爺大媽去菜市場買最新鮮的蔬菜和肉,回來給他做飯。
小豆子對此覺得很不好意思,好幾次都想自己做。
但都被堂溪靖堵了回去,“你看著店就行,剩下時間好好學習。”
他的花店每天沒什麼生意,因此小豆子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那裡學習。
堂溪靖一直以為他這種天天不去學校,高中讀幾年的學生成績應該並不好。
誰知那日意外看見他的月考卷子,上麵的分竟然意外得高。
這倒讓他有些驚奇。
雖然小豆子也沒來幾天,但堂溪靖卻似乎已經慢慢習慣了天天能看見他的日子。
其實他倆交流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沙發上看書,小豆子在一旁學習。
互不打擾,卻莫名安心。
然而這日小豆子卻沒有來。
堂溪靖本來以為他學校有事兒,但直到放學也沒看見他的身影,這才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本來想要聯係他,然而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他的電話。
堂溪靖這才想起這些天根本沒見過小豆子拿手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手機?
本來覺得可能有什麼事兒在路上耽擱了,但一直到晚上,外麵陸陸續續開始經過下晚自習的高中生,他還是沒看見小豆子的身影。
這就有些不對了,畢竟小豆子不需要上晚自習。
堂溪靖看著桌上涼了的飯菜,
再也等不下去,於是關了店門,開車來到上次送小豆子回家的那條巷子。
巷子裡全是老式居民樓,少說也有五六排,他上次也沒仔細看他到底進的哪棟樓,這樣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但一想起上次小豆子捂著心口倒在他門口的模樣,終究還是擔心更勝一籌,於是他下了車,用最笨的方法,挨家挨戶敲門找了起來。
這個點有些人家已經睡了,突然被他的敲門聲驚醒,心裡壓著火,打開門便是一頓臭罵。
堂溪靖從小心高氣傲,但此時擔心壓過了脾氣,因此隻是陪著笑問道:“您好,請問這兒有沒有住著一個叫沈菽的小孩兒?”
“沒有。?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沒有。”
“沒有。”
“……”
堂溪靖也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隻是很快嗓子便變得又乾又疼,一開口就能嘗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臉上的笑像是一層麵具,扯的臉皮幾乎僵硬。
他從沒這麼低二下四過,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在支撐著他繼續。
就在也忘了自己到底找了多久的時候,終於問到了一個認識小豆子的人。
“沈菽?六樓那個小孩兒嗎?你找他乾嘛?”
“沒什麼。”堂溪靖勾了勾唇角,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我隻是……擔心他而已。”
堂溪靖大步上到六樓,按照剛才那人的指示來到最裡麵的房間。
他走到放門口,下意識抬起手準備敲門,卻發現大門竟然沒有關。
所有的疲累都在這一刻轉為擔憂,堂溪靖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屋子,但收拾得很乾淨,桌上擺著幾道菜,看起來很是誘人,隻是夜深人靜,早已經涼透。
麵前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因此堂溪靖試探性地喊了一句,“小豆子?”
話音剛落,便聽見不遠處的房間裡似乎傳來極輕微的動靜。
堂溪靖連忙走了過去,然後就見床上坐著一個人,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
哪怕根本看不見裡麵的人是誰,但堂溪澗卻還是瞬間便確定,這是小豆子。
毯子下的身體微微聳動,應該又是在無聲地哭泣。
剛才的所有擔憂焦急和生氣都在看到他的這一刻平息了下去。
心裡唯一的念頭竟是,“小孩兒到底受過什麼委屈,怎麼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
堂溪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靜靜地在他旁邊坐下喘氣。
他幾乎跑了一晚上,現在才終於感覺到幾分累意。
小豆子也沒說話。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地並排坐了一晚上,直到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小豆子才終於掀開了身上的毯子。
“靖哥。”小豆子看著他,有些心虛地叫道。
“昨天是哥哥的‘頭七’,看見我,他便沒辦法安心投胎了。”
小豆子繼續解釋道。
“這樣啊。”堂溪靖淡淡道。
“靖哥,你怎麼找過來的?”小豆子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了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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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找了找就找到了。”堂溪靖說著站起身來。
坐了一晚上,關節有些僵硬。
“走,吃早飯去。”堂溪靖對他說道。
小豆子有些發愣。
“怎麼了?”
“你不生氣嗎?不覺得我迷信嗎?”小豆子也跟著下了床,有些好奇地跟在他身後問道。
小豆子一晚上沒睡,麵色更加蒼白,但眼眶和鼻頭卻是紅的,頭發亂蓬蓬的,終於有了幾分孩子氣。
堂溪靖搖了搖頭,抬手幫他理了理頭發,“我隻是覺得你需要一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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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靖當天就給他買個一個手機,然後把自己的號碼存了進去。
“有事及時通知我。”堂溪靖說著把手機遞給他。
然而小豆子卻堅決不要,“我不能要。”
“不是白給你的。”堂溪靖猜到他不會收,於是繼續說道:“當提前預支了你寒暑假的工資,放假也得來給我乾活。”
“可是……”小豆子還想再說些什麼。
然而卻被堂溪靖打斷,“哪兒那麼多可是,昨晚的事彆再發生了,不來要提前告訴我。”
“對不起。”小豆子知道自己讓他擔心了。
“不是。”堂溪靖看不得他充滿愧疚的表情,“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昨晚多做了你的飯沒吃完……我不想浪費糧食而已。”
小豆子聞言也跟著想起了他昨天做的那一桌子飯,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嘗一口再走。
“靖哥。”小豆子突然說道。
“怎麼了?”
“我哥昨晚回來了。”
堂溪靖:“……”
“我知道這有些不可思議,但我能感覺到他回來了,原來‘頭七夜’真的會回魂啊。”
“不會。”堂溪靖突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什麼?”小豆子抬眸看向他。
堂溪靖這才回過神來,他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會突然不受控製地這樣回他一句。
就好像他真的在誰的頭七夜等過一樣。
隻是和小豆子不同的是,他沒有等到那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