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開場的序曲,接著一道有一道的煙花在江水對麵升起,留下一道又一道絢麗奪目的光景。
“看煙花了。”堂溪靖也跟著抬起頭來,無意識地喃喃了一句,“小豆子。”
“什麼?”小豆子聽見堂溪靖叫他,連忙回過頭來。
接著,唇邊一熱,嘴裡多了什麼東西。
小豆子一愣,舌頭抿了抿,是一塊巧克力。
他有些愣愣地抬起頭來,然後就見堂溪靖對他笑了一下,“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小豆子也跟著說道,說話時不小心咬破了那塊巧克力,一股濃鬱的酒香從裡麵溢出。
是酒心的。
大概是因為那塊酒心巧克力的緣故,小豆子一整晚都有些暈暈乎乎。
連什麼時候回的家都忘了,等他回過神來時就見堂溪靖已經收拾好了桌上的碗筷,對他道:“不熱嗎?”
小豆子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羽絨服,於是連忙脫了下來。
“彆傻樂了,不早了,快去睡吧。”
“嗯。”小豆子聞言立刻換了睡衣洗漱,然後出來
準備和堂溪靖道晚安。
然而一出來卻沒看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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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有些奇怪地找了一圈,最後隻剩下了堂溪靖住的主臥。
小豆子從沒進過這兒L,因此猶豫了片刻才抬手敲了敲門。
但裡麵並沒有聲音。
小豆子在門口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沒開燈,但並不暗,小豆子抬頭看去,然後就見不遠處的陽台門緊閉著,而堂溪靖正站在陽台上抽著煙。
似乎是怕留下煙味,因此陽台的窗戶大開,不時還能看見雪花順著窗戶飄進來,而堂溪靖隻穿了一件薄毛衣,袖子還半挽著。
不知為何,小豆子總覺得他的背影透著些難過。
小豆子知道堂溪靖特意來這兒L就是避著自己。
但這麼冷的天,小豆子還是擔心他生病,因此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抬手敲了敲陽台的門。
堂溪靖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看見是他,立刻按滅了手裡的煙。
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抬起袖子聞了聞,確定沒有煙味,這才打開陽台門把他放了進來。
“怎麼不去睡覺?”
“還沒和你說晚安。”
堂溪靖聞言笑了一下,回道:“晚安。”
然而小豆子卻沒答,而是問道:“你不開心嗎?”
“怎麼突然這麼說?”堂溪靖並沒有直接回答。
小豆子也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窗台煙灰缸裡被他按滅的煙。
堂溪靖見狀道:“抱歉,不該在你麵前抽煙,你可彆學。”
小豆子搖了搖頭,望著他再一次問道:“你不開心嗎?”
“沒有。”堂溪靖說著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惶惑,“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看煙花的時候總覺得心裡酸酸的。”
“你不喜歡看煙花嗎?”
“也不是……應當是喜歡的。”
堂溪靖說到這兒L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一絲冷意,將他往外趕,“快回去睡覺吧。”
小豆子見狀也不好多問,隻能轉身向外走去。
然而等他走到門口時,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對了,晚安,靖哥。”
堂溪靖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也跟著回道:“晚安,小豆子。”
-
寒假一過,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百日衝刺。
小豆子倒是還好,但堂溪靖卻像全天下麵對孩子高考的父母一樣,開始緊張了起來。
每日想方設法地做一日三餐,給他準備各種水果,督促他早點睡覺保證睡眠,不要熬太晚。
小豆子簡直是他見過最乖的孩子,無論他說什麼都照做。
除了想搬回去這件事。
堂溪靖依然不同意,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他離開自己一會兒L都不放心。
因此堅持讓他繼續住下去,甚至想把他以前住的地方退掉。
但小豆子
堅決不同意。
堂溪靖一開始還不明白,但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因。
那是他和哥哥一起住過的地方,有著他們共同的回憶。
堂溪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小豆子早就和他說過那個叫祝卿梧的隻是他哥哥,他們之間隻是親情。
但堂溪靖有時想來還是會覺得有些過不去。
關係再好畢竟也不是親兄弟。
但那個叫祝卿梧的卻對小豆子這麼好,難道真的沒有半分彆的感情?
想到這兒L,堂溪靖直想抽自己,他為什麼會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春日似乎還沒持續多久,便入了夏。
路邊的樹木枝葉瘋長,很快便鬱鬱蔥蔥,連成滿城的綠意,枝葉間鳥蟲啁啾,蟬鳴脆響,燥熱而悠長地夏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
高考的那兩日,堂溪靖比自己當年還緊張。
從前不理解為什麼考場外的父母一站就是一天,而今小豆子在裡麵高考他卻懂了。
原來真會擔心到一時一刻也不願意離去。
考完最後一場的時候,學校的大門大開,所有的孩子全都衝了出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解脫的笑,向門口的家長奔來。
堂溪靖也下意識向裡張望,尋找起那個身影。
小豆子是最後出來的,他的神色很平靜,好像剛才隻是經曆了再平常不過的一場考試,直到看見他,臉上才終於露出一個笑來。
“小豆子。”堂溪靖衝他叫道。
“靖哥!”小豆子連忙向他跑了過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小孩兒L皮膚太白的緣故,明明是夏日,然而他一靠近,堂溪靖身上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想吃什麼?請你吃好吃的。”堂溪靖說著去開車。
小豆子跟在他身後回道:“想吃你做的。”
“那我們去超市買些食材回家做。”
“好。”
他們買了兩大兜的菜,然後一起回了家。
堂溪靖今日很高興,一路上說個不停。
小豆子一路附和著他,下車的時候還主動幫他提了東西。
“想不想和同學出去玩?今天過後再見麵就難了,抓緊時間和關係好的再多聚一聚。”
“不想,我想陪著你看店。”
“有什麼好看的,不想和同學一起,自己去也行,多出去轉轉,開闊一下視野。”
“我不想出去。”
“行,不去就不去,先好好歇歇,你肯定也累了。”
“嗯。”
“明天在家好好睡一覺,你……”
堂溪靖說著說著終於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後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小豆子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堂溪靖連忙轉過身去,然後就見小豆子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捂著心口停在樓梯上,麵色慘白,極為難看。
“小豆子!”堂溪靖見狀連忙丟下手裡的東西向他跑去,“你怎麼了?
”
“沒事。”小豆子似乎想要克製壓抑,但呼吸還是不受控製地急促了起來,額頭上冷汗密布。
“去醫院。”堂溪靖牽著他向樓下走去。
然而還沒走幾步,身後的人便一軟,就這麼倒了下去。
-
堂溪靖靜靜地望著病床上的少年。
他此時終於安穩地睡了過去,胸前起伏平穩,呼吸也不再急促。
隻是麵色依舊蒼白。
白到就像是日出前的一捧雪,隨時都會在他麵前化淨一般。
醫生的話再次在他耳邊響了起來,“病人的情況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還是建議儘快手術,他的家人呢?還是沒有聯係到嗎?”
“我就是他的家人。”
“你不是路人嗎?”
“我是他哥。”
醫生在醫院裡見過太多倫理問題,也懶得去追究,隻是說道:“儘快決定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
堂溪靖本來就是想這個暑假給他做手術的,但他查過相關的資料,術後完全恢複要一到三個月,本來想著就幾個月的時間,不想耽誤他高考,卻沒想到他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他一定剛認識小豆子時就讓他來做手術。
就算耽誤了高考又如何,大不了再多讀一年。
他也願意繼續養著。
不知睡夢中的小豆子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在夢中突然皺起眉來,一副難受極了的樣子。
堂溪靖見狀連忙握住了他的手,緊張道:“小豆子?”
“難受嗎?睜開眼睛看看我。”堂溪靖低聲道。
好一會兒L,病床上的人才終於漸漸平複了下來,隻是手指緊緊握著他,像是握著救命的稻草一般。
堂溪靖還以為他這是要醒了的征兆,於是又試探著叫了一句,“小豆子?”
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唇瓣一張一合,像是在叫著什麼。
堂溪靖俯身聽去,卻隻聽見了一個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