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當她站在鏡頭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會不由自主看向她。
人群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低語，導演和副導演忍不住直起了身，編劇也露出詫異的目光。
一位相熟的經紀人忍不住問張嵐：“你家這個，這段時間是進修去了？”
張嵐也很意外,她連連搖頭,卻仍克製不住眼底的驚喜,“我是給她請了個表演老師,但她最近都沒去上課啊！”
導演怕楚苓保持不住這種狀態,連忙吩咐開拍。
鏡頭中,少女蹲在地上,緩緩仰起臉，這一幕有個懟臉直拍,清晰地將少女的神情展現在眾人眼前。
眉眼靈動,眼神無辜，表情裡細微的感傷與畏怯,以及那些獨屬於狐狸的、完全不似人有的小動作,將一個單純無辜的小狐妖表演地淋漓儘致。
“主人！”
“嘶——”副導演倒吸了一口涼氣。
導演拍了拍大腿,忍住了沒出聲，神色裡的滿意卻是抑製不住。
眾人窺探著導演的神情,再看場地中央宛若靈狐再現的少女,心底不約而同冒出一個念頭：“這楚苓，怕不是要開竅了！”
對楚苓的轉變感受最大的，陸野首當其衝。
他是第一個跟尋苓對戲的,少女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仰臉衝他喊主人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哢！”
第一次ng，不是所有人都以為的楚苓,而是陸野。
“陸野，怎麼回事？彆發呆了，再來一遍！”
導演董濤對演員要求很嚴格，主導的劇口碑也好，總能大爆，不然也請不到頂流陸野來當男主。不過這也表明，即便麵對陸野，他也絲毫不會客氣，乃至於放低自己的要求。
陸野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太意外了，沒注意走神了。”
他沒說為什麼意外，但大家夥都心知肚明，人群發出一陣了然的笑聲。
尋苓站在一旁，隻是冷眼瞧著他。
沒人怪陸野，很快第二次拍攝開始。
狐狸化作的少女仰起臉，天真無邪地向他看來，柔軟的粉唇一張一合：“主人！”
聲音也清脆嬌嫩，充滿了狐妖的輕靈與無辜。
陸野又呆住了。
“哢！”
“陸野，你記得接台詞啊！”
“抱歉導演，再來一次吧。”
第二次ng，還是陸野。
第三次開拍，這一次陸野總算說台詞了，然而剛說完，導演又一次喊了哢。
“陸野，你自己來看看你的表演。”
男人抿緊唇一語不發，圍觀的人群也沒了聲音，所有人都默默看著他走向導演那邊，湊到攝像頭前觀看拍攝記錄。
原本的劇情中，男主對狐妖白櫻的態度，一向是很坦蕩且沒有任何雜念的，第一次遇見時，還有被纏上的無奈。
鏡頭裡，道士少年不說話
的時候還好，一說話，情況就不對了。
他的眼神、語氣，都明晃晃地顯示出，他在被麵前的狐妖少女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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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吸引是無意識的，就像愛貓的人看到可愛的小貓咪，會控製不住柔軟了神情，陸野也是如此，並非說他就這麼喜歡上了楚苓，而是他被她演出來的狐妖白櫻給吸引了。
他看了記錄，又抬頭向不遠處的少女望去。
楚苓抱臂站在原地，神情已不複狐狸的靈動，注意到他的視線，目光冷淡地回視過來。
陸野沉默許久，才道：“導演，我再試試。”
導演說：“好，再來。”
再來的命運並未發生改變。
“哢！陸野，你表情不對！”
“哢，還是不行，陸野你應該無奈、調笑，你的眼神彆太軟了！”
“哢！太冷了也不行啊！你要對她憐惜，你是對妖物有憐憫的捉妖師！”
“哢！”
第八次ng，導演看了眼時間，疲憊地道：“算了，休息一下。”
他走過去，拍了拍陸野的肩：“陸野，你好好調整一下，把情緒轉過來。”
然後他再轉頭看尋苓，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樣，糾結的不得了。
尋苓好心問：“導演，你要跟我說什麼？”
董濤抬手抹了把臉，複雜地搖搖頭：“沒事，你……表現很好，繼續保持！”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楚苓的表演沒有問題，不僅沒問題，甚至給人一種驚為天人之感！
沒看開拍之前大家都等著看楚苓的笑話，拍完後所有人看楚苓的眼神都變了？
驚歎、不可置信、好奇，等等不一而足。
陸野ng，是他接不住她的戲，說白了就是陸野演技不夠，被楚苓給碾壓了！
陸野，被楚苓給壓了！
這事誰特麼能想到啊！
說出去都沒人信！
休息了一陣之後，再次開拍，陸野不知是不是冷靜下來，隨後的發揮倒還不錯。
至少在導演那裡通過了，沒再喊哢。
不過尋苓注意到，導演表情仍然不算輕鬆，眉眼間透著一絲疑慮。
她沒多關注，反正拍完自己的戲份就在一旁休息，順便觀摩學習彆人的演技。
第一天尋苓就兩場戲，因為提前在演繹空間預習過，所以表現十分出人意料，除了對手演員被她壓了以至於ng了幾次之外，一切都相當順利。
尋苓也看到女主的表演，不得不說，程婉心的演技的確很不錯。
入戲快，對人物的理解也很到位，女主的人設是清冷堅韌的鳥妖，實則是被貶下凡的神女，程婉心穿著白色羽衣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仙氣飄飄不似凡人的感覺。
她的表演也很有特點，非常擅於調動臉上的微表情，很多時候看起來麵無表情，卻能給到觀眾不一樣的情緒。
尋苓還發現，程婉心的表演很柔和，不像她那
樣鋒芒畢露。
同樣跟兩人搭戲，麵對尋苓時，陸野會卡殼忘詞接不上情緒，麵對程婉心時，他卻能演得很好。
並非說男女主有多般配來電，而是因為程婉心在隱晦地帶他入戲。
從這也能看出，程婉心的性格很好。
尋苓當然不會放過機會，等到程婉心休息便會湊上去向她請教演戲的技巧，其他老戲骨也是如此，反正當場表演一個達者為師。
她從不將全部希望都寄托於金手指，金手指要有，但自身本事也要過硬。
尋苓的這一表現落入旁人眼中，眾人莫不驚奇。
“楚楚，你最近怎麼突然這麼上進了？”經紀人張嵐都來私下問她。
尋苓對此回應就是：“他們都說我演技不好，我想演好戲。”
張嵐狐疑地瞅著她：“真不是為了陸野？”
尋苓：“張姐，你看我像是喜歡他的樣子嗎？”
彆說，還真不像。
劇組開拍以來，陸野每每跟尋苓拍對手戲，總要ng個好幾次。
要說他演技不好吧，跟彆人對戲又沒問題。
可一到尋苓這裡，立馬掉鏈子。
看著就好像尋苓故意卡陸野似的，當然了大家都知道原因不在尋苓這兒L，但多次下來，雙方之間的變化仍然有目共睹。
以前陸野的經紀人強哥還會跟張嵐打招呼，最近都不說話了。
陸野和尋苓這兩個大眾眼裡的“青梅竹馬”，相處間更是涇渭分明，誰也不搭理誰。
偶爾陸野想跟楚苓交談，得到的也是女孩不冷不熱的回應。
搞得劇組裡的其他人都不免產生一個疑問。
到底誰說楚苓喜歡陸野的啊？這看起來是喜歡的樣子嗎？這明明是很不待見他啊！
陸野演技被碾壓，以前下戲了還會玩玩遊戲放鬆一下，最近片場裡隻能看到他端著劇本一個人揣摩的身影，刻苦得不得了。
陸野本就是頂流，出道三年被捧上了神壇，整個劇組就他咖位最大，他人本也傲氣十足，當然不可能像尋苓一樣拉下臉麵向彆人請教，於是隻好自己琢磨，當然琢磨的結果就是依舊被尋苓碾壓。
說碾壓都輕了，那簡直是吊打。
於是開機幾天後，劇組內眾人議論的話題徹底發生了轉變。
一開始是“打賭楚苓這場ng多少次”，現在是“打賭陸野這場ng多少次”。
片場就是這樣，誰實力高誰就得到稱讚。
畢竟人皆有慕強心理。
當然，出了片場大家是不敢再說這種話的，就算說也是私底下，到了外麵就不是看演技，而是看資本和咖位了。
所以表麵上，片場內仍然風平浪靜，實則每個人的心中已經有了新的評判。
“楚苓的演技也不差，她本來就是個新人，總得有個成長空間，外麵罵的太難聽，陸野也不澄清一下，就讓他粉絲那麼罵？”
“楚苓就演過兩
部劇吧，第一部演得還不錯啊，第二部也許是沒找準方向吧，況且戲份不是早就剪掉了嗎？還讓人這麼罵實在有些說過不去了。”
“陸野粉絲都說楚苓喜歡陸野，我也沒看出來啊，反倒是陸野每次一跟她對戲就出神，到底誰喜歡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