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尋苓壓抑住內心的驚訝,問道：“你為何如此問？”
趙舞陽說：“我前幾日看見一位無上宗弟子，手上戴著我的儲物戒指，那是師叔為我專門打造的,我不會認錯。她一定也是您的客人，對嗎？”
少女雖然是在問話,語氣卻很篤定,顯然她已經認定,那個驚鴻一瞥的無上宗弟子，與自己一樣，都是來過地母寶閣的人。
尋苓為趙舞陽的敏銳而心驚，又慶幸自己沒有用真實麵貌當店主，不然遲早有一天會被扒出來。
心中思緒萬千,女神麵上卻不動聲色，沉聲道：“不錯，她亦來過此處，你來這裡,僅僅是為了確認她的身份？”
尋苓猜測，趙舞陽絕不可能僅僅是來求證的,恐怕另有目的。
果然，她話音剛落，紅衣少女便仰頭道：“地母娘娘,我來此的確有一請求，三天前我與那位師妹有過一麵之緣,之後再沒遇見她,我猜她應該也在柳如風不遠處。我想請地母娘娘您帶個話，讓她與我見一麵，我想與她談個合作。”
尋苓心下微動：“合作？”
趙舞陽道：“不錯,我不清楚那位師妹是誰。不過想來，她應該也看過自己的命運，知曉柳如風的機緣，所以我想與她談談，如何從柳如風手中，將玉河傳承搶奪過來……勞煩地母娘娘帶個話，我在那條河東南方位一座漫山紅楓的山頭上等她。”
趙舞陽說完這番話，便乾脆利落地告辭了。
尋苓嘖了一聲：“不愧是天之驕子。”
她一把撈起小蛇，跟係統道彆，一閃身便從諸天商店內離開，出現在山石內。
推開擋在洞口的大石，她走出去，卻見外頭又在下雨，淅淅瀝瀝的雨絲從青色的天空上飄落，將下方的森林染成潮濕的濃綠，蜿蜒在森林裡的小河上，漂浮著一層白茫茫的水汽。
尋苓祭出飛劍，踩著劍便升了空，來到高處往下梭巡，沒一會便找到趙舞陽所說的那座山，其他小山上都是一片綠意，隻有那座山上一片紅霞般的豔麗。
飛劍迅疾而去，迅速抵達小山。
她沒有貿然落地，而是懸浮在山頭上，瞧見一棵紅楓下走出一位紅衣少女，向她招手時，才緩緩下降。
“舞陽師姐好。”
落地後，尋苓身為修為低的那個，主動拱手打招呼。
趙舞陽也還了個禮：“這位師妹，不知如何稱呼？”
“我名尋苓。”
“尋師妹，地母娘娘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
尋苓觀察著少女的麵色，見她眉心微蹙，眼底隱藏不住的焦慮，便知這姑娘此刻很是心急。
她便也開門見山：“不錯，師姐所說的合作，怎麼說？”
“你的目標是什麼？”趙舞陽問，“我要玉河真人的傳承。”
尋苓道：“我想要玉河秘境。”
如無上宗、問道宗這樣的大宗門，其實門派內就有秘境，畢竟大宗門
出大能，大能可以自己造秘境。
雖然很難，但大宗門總有些底蘊在。
趙舞陽看不上玉河秘境，她隻想要玉河真人的丹王傳承。
聽尋苓這麼說，她當即頷首：“那我們來對一對彼此的信息，你也看過自己的命運線吧？如果我猜的不錯，每個人的命運線都不同，我們將各自的信息整合，才能得到更多更完整的信息。”
趙舞陽說的不錯，個人的命運線不是原劇情，尋苓所知的，是從柳如風角度去寫的故事，很多事物描寫，也都從柳如風角度去寫，或許還真有些遺漏。
“好。”
趙舞陽：“你先說，對玉河秘境，你了解多少？”
尋苓道：“我原先是無上宗外門弟子，並不知曉玉河秘境的底細，我隻知道，柳如風是踢到了一顆小石子，然後被傳送到傳承空間，經曆了一番考驗後拿到了傳承。”
趙舞陽皺眉：“你跟柳如風什麼關係，為何知曉這麼多？”
她看過的命運裡，也沒一個叫尋苓的人啊？
尋苓抬手摸了摸鼻尖：“舞陽師姐，聽說過路人甲嗎？”
“路人甲？”
從趙舞陽茫然的眼神來看，就知道她並不清楚這個詞的含義。
尋苓解釋：“主角爆發王霸之氣的時候，路人甲就會在旁邊發表自己的看法，比如“這一劍精妙絕倫，堪比劍仙”、“這是無極宗的柳如風，年方三十，便已是元嬰修為，實乃我修仙界第一人”、“聽聞魔界小公主也愛慕柳如風，著實令人嫉妒”……
“停停停，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趙舞陽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
尋苓尷尬地咳了一聲，“所以，師姐，你懂了吧？”
雖然路人甲在劇情裡很微不足道，但卻是一個十分神秘的團體，每次都能精準說出主角的修為、招式、法寶、後宮的來路，相當於書裡的捧哏，總之，信息源龐大無比。
反正她本來也是個路人甲，還能解釋為什麼她知道那麼多劇情。
尋苓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趙舞陽懂了。
她想了想，道：“我隻能看到我的命運線，原本的命運裡，我也來了玉河秘境。我們宗門此前便有關於玉河秘境的記載，之前的前輩探索過，玉河傳承實則在另一個空間，我們懷疑，那空間很可能就在玉河中。”
大宗門就是底蘊深厚，尋苓暗暗感歎，提出自己的疑問：“既然在玉河裡，為何不從秘境出去後，再去玉河底下尋找？”
趙舞陽道：“百年前前輩已經找過了，沒找到。那個空間很隱蔽，前輩懷疑，傳承空間雖然位於玉河，卻隻能從秘境內進入，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從秘境裡找到玉河的入口。”
尋苓看了一眼不停歇的雨水，果然，這雨水就是玉河裡的河水，她猜的沒錯。
尋苓下定論：“那塊小石子就是入口？”
“應該是。”趙舞陽點頭。
“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不好找。”
趙舞陽原本麵色凝重，此刻竟然稍稍鬆弛了些許，道：“的確不好找，不過在原本的命運線裡，我們已經找到了另一條路。”
尋苓挑眉：“哦？”
趙舞陽說：“我不好將這件事透露給師兄，隻能獨自一人行動，傳承不好拿，我需要有人幫助。”
“所以你找到了我？”尋苓頓了頓，又問，“你怎麼能知道，我能給你幫助？”
對此，趙舞陽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尋師妹，我隻是想，兩個人至少比一個人信息多。哪怕你無法提供有用的信息，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我始終認為，一件事，隻要有哪怕一丁點兒的希望，都要去試一試。試一試不會有什麼損失，還會有成功的可能。”
緊接著，趙舞陽便將自己的命運線完整說了出來，原來，原本的命運中，問道宗的那位師兄明明已經進入了傳承空間，卻因為比不過有老爺爺金手指的柳如風，最終沒有通過考驗。
劇情裡的確寫了這一點，柳如風獲取考驗的時候，是有人與他一起競爭的，有人競爭才有看頭，才越發顯得柳如風牛批。
一貫的爽文套路了。
“尋師妹，正好你很清楚他獲得了什麼考驗，有你協助，我們一定能成功。”
趙舞陽雙眼明亮，灼灼生輝。
尋苓見此，抬手道：“那舞陽師姐，我們合作愉快。”
趙舞陽也抬起手，啪的一聲，與她合掌。
“我帶你去傳承入口。”
趙舞陽伸手，拉著尋苓上了她的飛劍，朝著小河儘頭飛去。
尋苓：“嗯？”
“怎麼了？”
尋苓指著前方的高山：“那座山，就是我前幾天呆的地方。”
“那恐怕不需要我，你很快也能找到入口了，”趙舞陽笑了笑，朝著下方問：“你是否發現，這條河與玉河很像？”
不待尋苓回答，她又繼續道：“玉河真人就把入口設立在這條河的源頭，那就是與玉河聯通的通道，這條河，其實是玉河的一個分支。”
尋苓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原來如此。”
其實隻要意識到秘境裡的雨水是河水，就能很輕易地分析出，這個秘境與玉河是聯通的了。
飛劍倏忽而至，落在高山之上，兩人來到半山腰一塊巨大的山石旁，源源不斷的清澈水流從山石的縫隙裡流淌出來，彙聚成一條河流滾滾而下。
“這是同心符，未免進入傳承後被分開，我們提前把它帶在身上，一段距離內，就能在心裡交流。”
趙舞陽拿出兩枚雕刻成蝴蝶的玉符吊墜，一枚遞給尋苓。
尋苓接過，按照她說的滴血認主，掛在手腕上。
【舞陽師姐？】
【我聽得見，尋師妹。】
【哇靠，這東西也太神奇了吧？】
【這是我趙家傳家之寶，父母留給我的，原本是想讓我交給柳如風，不過我與他既已退婚，便不需要了。】
【夫妻用的東西……交給我合適嗎？】
【沒什麼不合適的，若師妹介意，以後離遠點就不會聽到心聲了。】
尋苓鬆了口氣：幸好，幸好，不然我就要露餡了。
【露餡什麼？】
【啊這，沒什麼沒什麼……】
【師妹，我們要進去了。】
趙舞陽話音未落，便拽著尋苓朝著前方的山壁猛地紮了進去。
撞上山壁的前一瞬，尋苓下意識閉上了眼，玉河真人也太考驗人心了，不論是神識還是感知，這都和普通山石差不多，要不是知道它是入口，一般人還真不敢就這麼撞上來。
真正撞上的一瞬間，尋苓仿佛陡然陷入了一個柔軟的泡泡裡。
“啵”的一聲，泡泡破了。
她睜開眼，便看到一座水底宮殿。
宮殿不算大，整體呈深青色，牆壁上爬滿了水草和苔蘚，敞開的窗口與廊下遊魚成群來去。
她與趙舞陽也沒分開，兩人仍然手拉著手，正站在宮殿的院中。
尋苓目光朝四周一掃，便見這方小院子，竟然是玉河秘境的整體縮略圖。
小院上空罩著透明的氣泡，隔絕了河水。氣泡中小小山脈縱橫、一條河流蜿蜒過森林，地麵上許多螞蟻般的小人來來去去。
她與趙舞陽兩人就站在氣泡外，將一切看得分明。
一旁擺放著茶壺茶杯的石桌上，放著一顆小石子，尋苓兩眼一亮，伸手就去拿小石子，結果一拿——拿不動。
小石子就像是黏在桌麵上一樣，重若千鈞。
【隻有得到了傳承才能拿起來。】
趙舞陽的聲音傳過來，尋苓也放棄了這一徒勞的行為。
【可惜了。】
【走吧，我們先去拿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