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飼養員們惶恐不安、驚恐莫名,卻也不敢違抗那少女的意思，他們都是平頭老百姓，當下隻好老老實實地一個個叫過陛下,然後就跟著走進了校門。
一進門，飼養員們的眼睛就瞪大了。
他們看見校園裡的土地上，種滿了植物！
有韭菜，還有蘿卜！
雖然那韭菜長得高大如蘆葦，蘿卜葉幾乎有人高，比以前放大了好多倍。
但以農人的眼光而言，他們還是全都認了出來。
飼養員們禁不住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韭菜是真的不？”有個飼養員家屬忍不住小聲嘀咕，“怕不是咱們在做夢吧？”
旁邊一位大學生聽到這話,回答道：“當然是真的了,你們是跟著咱們陛下回來的吧？以後也就是自己人了，晚上食堂裡肯定有韭菜和蘿卜，這些天咱們天天吃蘿卜，到時候你們也能吃到了。”
見大學生一臉單純熱情,一名飼養員靠過去，悄聲問：“你們是不是人啊？”
那大學生呆愣了一下。
“啊？”
憨厚的飼養員說：“外邊不都說，地沒法種了,沒吃的,人都要死了嗎？你瞅你們這,還能種地,你們那位陛下,一揮手，就能把東西收走，你就跟我說個明白吧，你們是不是什麼妖怪？”
大學生聽著聽著,頗有些哭笑不得。
“大叔，你想什麼呢，我們當然都是人，至於為啥咱們這裡不一樣，那當然是因為有陛下。其實吧……我告訴你個秘密，”大學生壓低聲，神神秘秘地說，“咱們陛下，是天上下來的神仙，來世上救苦救難的，所以她跟咱們不一樣。”
大學生悄悄豎了豎手指，指了指天上。
飼養員一臉被唬到的表情，恍然大悟道：“難怪！”
“真是老天保佑！”知曉自己誤會了，他連忙雙手合十，敬畏地念叨。
一旁的大學生也說了句：“是啊，老天保佑。”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江城師生們漸漸了解到尋苓身上的特殊能力。
即便是接受現代科學教育的江城師生們，也完全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這種現象。
於是不知不覺間，所有人慢慢接受了另一種觀念。
尋苓是天上神仙下凡。
這還是工廠那邊的工人們傳遞過來的，那群人文化水平不高，對尋苓也最忠心，打從心底裡認為，尋苓一定是神仙救世。
江城師生們無法反駁這個理論。
華國本來就是一個非常迷信的國度，生長在這片土地的人，即便接受再科學的教育，也會逢年過節祭拜先祖，會求神拜佛，會相信鬼神之說。
隻不過以前從未見過，他們才會懷著辯證的思維，現在親眼所見，大家再也無法否認。
對於自己的子民是如何揣測自己的，尋苓並不知曉。
她先讓人帶著飼養員們找地方安頓下來，隨後便去見
小紅毛。
東哥去搜查凱哥的地盤了，這會還沒回來，留下小紅毛看守校園。
小紅毛蹲在一棟教學樓下，一看見尋苓，立馬站起身來：“陛下！”
尋苓道：“帶我進去看看那群人。”
小紅毛連忙道：“好嘞，這群人挺老實的，東哥已經審過一遍了，審問記錄在這。”
小紅毛用鑰匙打開教室門，尋苓走進去看了一眼，凱哥一群人確實老實，不老實也不成，這群人全都被番茄炸到，渾身都是傷，橫七豎八躺在教室裡，見她出現都沒太大反應。
審問記錄是用手機錄音的，尋苓也聽了一遍。
聽完之後，她對小紅毛說：“這群人，以後不用管了。”
相比東哥，或是唐浩，凱哥簡直就是惡貫滿盈。
他的審問內容，每一句聽得尋苓都攥拳頭。這群人末世前就是罪犯，末世後更是徹底丟掉了人性，做了不少讓人聽起來都恨不得將他們槍斃的事。
小紅毛聽了，一點也不意外，說：“東哥也是這麼說的，還說陛下您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尋苓：“你們還挺了解我。”
“那當然，您可是陛下啊！”
尋苓瞅一眼小紅毛，回想剛遇見他們時的模樣，不覺有些恍如隔世。
他們到底是怎麼進化到現在這麼諂媚的模樣的？
她給東哥打了個衛星電話，確定他在回來的路上，那些被凱哥奴役的人也都帶回來了，半小時就能到，麵上神色也鬆了鬆。
“陛下，您這回行動怎麼樣？順利不？”小紅毛問。
尋苓笑了笑：“還成，晚上給你們吃肉。”她說著，就往外走，一邊對身邊的人道，“走，殺豬！”
豬帶回來了，當然要搞個慶功宴，讓大家也喜慶一下。
大家夥都素了這麼多天，一聽這話，眼睛全都齊刷刷亮了。
這會正是傍晚，下午四點多，現在殺豬，剛好趕上飯點。
才安頓好的飼養員們又被喊了過來，準備殺豬。
聽說尋苓要殺豬，整個學校都轟動了。
殺豬的場地在體育館外麵的廣場上，這片廣場巨大，這會所有沒事的人全都聞訊圍了過來，將一片廣場都給站滿了，大家夥裡三層外三層地瞅著中央，那裡就是正在做準備的飼養員，以及尋苓。
隻見尋苓手一揮，一頭肥碩的大豬便憑空出現在地上。
那頭豬的嘴裡，還啃著鮮嫩的玉米葉呢！
尋苓之所以選上它，就是因為它糟蹋她的玉米地最狠。
突然換了個地方，大豬站在原地，懵了似的一動不動。
趁著這間隙，幾位飼養員全都撲了上去，口中呼喊著：“抓腿！抓腿！彆鬆手！”
飼養員們養了不知多少豬，早就身經百戰，豬被抓住的瞬間，就開始慘烈地嚎叫起來，不住地掙紮，卻完全無法掙脫飼養員的鉗製。
一位飼養員一手揪著豬耳朵，一手捏著
一把雪亮的尖刀。
隻聽噗呲一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股鮮紅的血從豬脖子出迸射出來，落進早就準備好的大盆裡。
“哇！”
圍觀的大學生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麵，一個個瞪大了眼，眨都不眨。
如果說末世之前，他們或許會覺得這場麵血腥。
可是現在都末世了，在場的諸位，基本都看見過魔植殺人的場景，那慘烈程度比現在多了去了。而且，在素了將近兩個月後，即便是再善良的人，也拋棄了無用的聖母心。
現在，每個人的心裡，隻剩下一句話：“我要吃肉！”
豬很快就被宰殺，飼養員們熟練地分工合作，熱水也早就燒好了，開水燙豬皮，刮毛，理出內臟，很快，一條條鮮紅的豬肉被切割好，裝進竹筐裡。
學生們望著筐裡的生肉，止不住地咽唾沫。
就在這時，校門處傳來汽車喇叭聲，沒多久，大巴車駛進了校園裡。
車子順著瀝青路，直接開到了廣場邊。
尋苓一看就知道是東哥回來了，應該帶了不少人來，得找她刷個“通行證”。
尋苓走過去，東哥從車上下來：“陛下，還活著的人，我都帶回來了，您上去看看。”
說完，他又遲疑地補充了一句：“她們現在狀態不大好。”
尋苓注意到，大巴車的車窗簾子都被拉了起來，根本看不到裡麵的場景。
她心底已經有所猜測，走上車後更是得到了印證。
這輛車裡，全都是女人，一個個全都披散著頭發，蓬頭垢麵，蜷縮著瑟縮在一起，看見她出現，女人們投來驚恐的眼神，仿佛無助的幼鳥。
尋苓還發現，她們都很年輕，年紀最小的十一二歲，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二十多歲，至於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去了哪裡？不用想也知道。
女人們穿著很清涼，即便是已經入秋的十月，也穿著短袖短褲，裸露的皮膚上滿是淤青。
尋苓狠狠皺了下眉，儘管她經曆了很多個世界，依舊對此感到憤怒。
她先是用溫和的態度對這群人講明了現狀，而後讓她們喊她陛下。
女人們非常聽話地喊了，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就在尋苓打算離開前，一位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從後麵輕輕喊住她：“你會給我們飯吃嗎？”
其他女人神情都帶著逆來順受的麻木，這女孩卻不同，她的眼裡還有光。
或許是尋苓的態度給了她希望，所以她主動出聲。
尋苓回過頭，承諾般道：“會，不僅有飯，還有菜，還有肉。不過在我的國度裡，要吃飯得乾活，你們得儘量打起精神來。”
此言一出，那些女人都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似乎以為她說的乾活，蘊含著其他意義。
女孩抿唇問：“乾什麼活？”
尋苓說：“照顧田地，打掃衛生，做飯，洗衣服。”
聽她說完，所有的女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女孩有些詫異：“就這些？”
尋苓輕笑：“就這些。”
等她從車上下來，看見守在車邊的東哥，尋苓道：“以後做實驗，就先用那群人。”
東哥問都沒問一句：“遵命陛下！”
尋苓又道：“給她們找個單獨的宿舍樓住進去，平時男的沒事彆靠近。”
東哥：“好好好，都按您說的辦。”
東哥上車，將車開向宿舍區。
車裡，女人們不再如來時那般沉悶，她們悄悄掀起簾子，透過車窗，看向不遠處的廣場。
她們看見很多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到處都是熱鬨的氛圍。
明明是末世，可他們卻好像住在另一個世界裡。
這就是那位陛下說的彩虹國嗎？
她們眼底漸漸浮現一絲光芒。
尋苓吩咐完，便又去了展教授那裡，先是看了治愈絲瓜的研究資料，之後又了解了一下其他異植培育的進度。
展教授一一彙報：“土豆正在培育中，差不多快要成熟，一旦成熟，就可以開始大規模種植。還有玉米，我正在摸索，這些原本種植時間較長的作物，即便變成異植，時間也會相應延長……”
尋苓認真聽著，忽然展教授話音一轉。
“陛下，咱們的種子種類不夠多，您還需要再多找一些種子過來。”
尋苓點點頭：“的確是個問題。”
當初種子鋪的裡那些種子，類型並不多，都是一些熱門的家常蔬菜。
加起來也就十幾種，而且量也不大。
尋苓現在快有二十畝土地，等過段時間，她將整個江城的人都納入麾下，到時土地必然會迎來一波暴增，那麼點種子完全種不夠。
“等明天就開始全城搜索吧，多找點種子。”尋苓做下決定。
六點時，食堂方向傳來鈴聲。
那是晚飯好了的訊號，彩虹國的國民們，早就做好了準備，飯還沒做好時，就已經端著飯盆在食堂裡排隊了。
廚房裡工作的兩位大師傅端著碩大的鐵盆出來，熱氣騰騰。
一股香氣也跟著散發，排在第一的幸運兒探頭一望，盆裡赫然是豬肉燒蘿卜！
香得要命！
過了一會，又一個鐵盆被抬上來。
土豆燒豬肉！
第三個，是辣椒炒肉！
每一盤裡的肉都貨真價實，滿滿當當，毫無水分！
濃鬱的香氣幾乎飄滿了整個食堂。
“吸溜~”
無數的咽口水的聲音，伴隨著腹中打鼓的轟鳴聲，傳遍了四方。
有人等不及地道：“師傅，快打飯吧！”
大師傅笑道：“等著，咋能光吃肉呢？還有一道韭菜！”
最後一道清炒韭菜上桌，終於開始打飯了。
這一次，大師傅沒再苦練自己的抖勺技能，每個人都是滿滿一勺飯菜，保證大家夥都能吃得
肚皮溜圓。
不一會兒，食堂裡就傳來不住的讚歎聲。
“嗚嗚嗚太好吃了太好吃了，這蘿卜燉肉，好香好入味！”
“土豆燒肉也好吃，土豆軟糯，豬肉又嫩又鮮，哇我末世前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這辣椒好帶勁，辣的我渾身直冒汗！”
“嗚嗚嗚嗚好好吃！感恩陛下，感恩彩虹國！”
不知是誰突然冒出這麼一聲，片刻後，一連串的嚎叫跟著響起，若不是知道這群人是大學生，簡直都要懷疑是什麼邪/教傳/銷組織。
尋苓跟宋姐這會正在食堂二樓吃飯，吃的也是跟大家夥一樣的，她這裡沒有區彆對待。
聽到下方傳來的動靜，兩人都忍不住失笑。
一邊吃，尋苓一邊問：“宋姐，三棟的飯都送過去了吧？”
宋姐道：“你還不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叫人跟巡邏隊一起送去的，現在肯定都吃上了。”
“那就好。”
與此同時，三棟宿舍樓裡，之前在車上跟尋苓說話的，名叫林燦的女孩從門口接過一位女工人遞來的籃子。
一接手，沉甸甸的，她差點拿不住。
“這是你們的晚飯，吃完了就把碗筷放籃子裡，我晚點會來收。”
林燦將籃子提回宿舍。
這原本就是一棟女生宿舍，學生們都已經不在了，她們進來就能住。
本來一個房間住四個人，但林燦回到房間，隻見她的宿舍裡此時已經擠滿了。
一起來的女人們，仍然待在一起，並未分開。
在凱哥那裡，她們也是住一起的，所有人都被鎖在一棟樓裡，門隻有在凱哥來的時候才會打開。
那些男人們來了，也隻是脫褲子，挑一個順眼的女人進房間，完事了就走。
她們很怕進房間，沒事的時候，就擠在客廳裡，像是依偎取暖的小動物。
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又多久，她們也記不清了。
身邊的姐妹們，有不少都被折磨地瘋了，或是病了，然後就會被帶走，再也不見。
留下來的人，都是已經任命的人。
因為一旦反抗，迎接的就是好幾天的餓和拳打腳踢，很可能會死。
其實死了倒也還好，最難的是死又死不掉，隻能在疼痛中煎熬。
林燦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也最有主見，她提著巨大的籃子進門，將籃子放在地上。
裡麵用乾淨的布蓋著，大概是為了保溫。
她對姐妹們說：“來吃飯了，他們給咱們送來的晚飯。”
她揭開布，露出一個鐵盆，用鍋蓋扣著，邊上是一些碗筷。
女人們麵麵相覷，有些不敢相信。
“他們為啥給咱們送飯？”一個女人問。
“不是說了，要咱們乾活。”林燦說。
又一個人問：“真這麼簡單？不是騙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