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的秋天,溫差極大,白天還是烈陽暖風,這會兒便起了風,風裡都滲透著透骨的寒意。
蘇嫣哆嗦了下,拉緊了披著的西裝。
她站在路燈下,墨綠色的裙角下邊,露出兩截光潔白皙的小腿,昏黃路燈的映襯下,極為養眼。
從包裡掏出手機,所有的車型選了一遍,她一邊打哈欠,一邊等司機的電話。
許是剛才在彆墅裡耗費了大量力氣,這會兒工夫裡,她一挨欄杆,青色的眼皮都快要合在一處,有些昏昏欲睡。
埋藏在海馬深處的記憶也不受控製的湧進來。
她和程時瑾始於一場商業合作,當時蘇家經營的食品公司將近破產,而她這個所謂的“女兒”則被迫背起了擔子。
第一次見程時瑾,好像是在飯局上。
他穿著複古的黑色正統西裝,麵對蘇經天的敬酒,眸光淡淡的推辭,舉止之間帶著疏離。
她應蘇經天的眼色,去送他。
飯店門口,男人手腕支在車上,黑色風衣上還有雪鬆的味道,因她的觸碰,男人的目光一瞬間很冷。
—甚至,是嫌惡。
也是寒冷如這般的夜裡,程時瑾二話不說,直接把那件黑色風衣扔進了垃圾桶,下一刻邁巴赫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留給她一溜煙兒的汽車尾氣。
微信提示音的聲音響起,蘇嫣猛不丁轉醒。
眼裡有些倦怠,她有些苦惱,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到了那麼久遠的事,把那些記憶甩出腦海後,她又低頭看手機。
許南意給她發的微信:【找到了嗎?】
迎著寒風,蘇嫣回他,【打破了。】
打車軟件再一次提示沒人接單,蘇嫣有些煩躁的扯了把頭發,低頭看了下踩著的高跟,裸色的涼鞋帶子纏繞在嫩白的腳上,留出一道印兒來。
歎了口氣,她裹緊了西裝,迎著月色,向彆墅外的馬路邊走去。
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沒走一會兒,她腳下便被膈的生疼,鼻尖也凍的發紅。
—她就不該來這一趟。
叮咚一聲,屏幕又亮了下。
許南意:【我明天需要出差一趟,你現在方便嗎,我這邊剛調查到了一些證據,想找你商量
下。】
刺骨的風吹亂了她的頭發,耳邊的那顆粉色碎鑽也沾著涼風的寒氣,蘇嫣吸了吸鼻子,太冷,她沒有發文字,發了一句語音。
【我現在在外麵,不太方便,可以電話嗎】
話裡夾雜著呼嘯的風聲,下一刻,許南意的電話打了進來。
“你真還在外麵?”
刺耳的鳴笛聲在寬闊的馬路上極為刺耳,蘇嫣捂著一隻耳朵,靠在高速路口旁邊的扶手上,“我騙你乾嘛,真的。”
許南意低頭看了眼手表:“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已經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
蘇嫣理了理亂發,紅唇在夜色裡閃著魅惑的光澤,西裝下麵那一截小腿遠比旁邊的豪車更加吸晴,有幾個黃毛大膽的朝蘇嫣吹了幾下口哨。
許南意也聽到了,態度多了幾分執著:“把地址發給我,聽話。”
蘇嫣看了下腫脹的腳,思索了幾秒後,把定位發給了他。
剛一抬頭,就見一個黃毛站的離她很近,語氣輕佻,“一個人?”
秋風蕭瑟,她眸子眯著,看了幾眼他手離裡夾雜著的煙,忽明忽暗的暗火在夜色裡極為柔弱,似乎下一刻便要熄滅一般。
闊彆已久的味道。
她低頭翻暗紋包,試圖從裡麵能找出一顆糖,裡裡外外全翻了一遍,隻掏出一個空癟的袋子。
煩。
蘇嫣側過身,乾淨的麵容映入黃毛眼簾,他還有些怔愣。
—漂亮到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喂,可以借根煙嗎?”
“哦,哦”,黃毛反應過來,隨即從褲兜裡掏煙,手指輕顫著,顯出幾分緊張來。
蘇嫣接過來,咬在唇間:“再借個火,可以嗎?”
她眸光清亮,聲音很淡,卻很舒服。
黃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頭,遞過來打火機,亮藍色光芒噴湧而出,背著風,點了根煙。
蘇嫣沒忘記說一聲“謝謝。”
吸第一口時,嗆的她乾嘔不停,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黃毛見她半蹲著,咳的心亂,“你沒抽過吧?”
她憋著氣,緩了好長一會兒才恢複正常。從地上起來後,嗓子乾澀的生疼:“啊,你剛才說什麼?”
黃毛沒理他,徑直走向旁邊的摩托,從車簍裡取出一瓶礦泉水。
“給。
”
“哦,謝謝呀”,隨著她說話,眼尾的那顆淚痣也輕微上挑,很勾人。
“你剛問我會不會抽煙?”
黃毛眸色不明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剛才咳的厲害,手裡的煙頭也成了兩截,蘇嫣惋惜的看了兩眼,扔進了鵝卵石小道旁的垃圾桶裡。
靠著欄杆,神情裡有些慵懶,“其實呀,我以前會抽煙的,打架也很厲害,頂著一頭殺馬特的綠油頭,帶著一幫小弟,天天在學校裡晃悠……誰見了我,都要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