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招招一直都很清醒的知道學校和社會的區彆。
在校園裡,她和齊臨的感情可以很純粹,可一旦步入社會,人都會學著變得現實。
鬱招招意識到光留在城裡還不行,她得想辦法弄到一份體麵的工作。
於是在回家的路上,鬱招招就就一直盤算著家裡的存款,她覺得按照她媽對她的疼愛,應該願意花大價錢給她買一份工作,就是不知道繼父會怎麼想。
一路上,鬱招招都在思考說服繼父的方法。
誰知道辦法想了一堆,還不知道能否成功,家裡的所有存款,連同她自己的那點私房錢全都被偷了。
現在好了,買工作的想法完全成了泡影。
即便心亂如麻,鬱招招還是冷靜的配合公安的工作,因為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一個好名聲。
她覺得齊家那樣的人家,應該看不上一個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廢物,像她現在表現的那樣沉著冷靜就很好。
可惜因為鬱絨絨因八塊七毛三分錢引發的痛哭流涕,反而襯得她現在的冷靜有些視金錢如糞土的虛假,不如鬱絨絨真實。
“三百多塊錢啊,丟了那麼多錢眼淚也沒流一滴,可見平日裡沒少拿錢。”
“隻有寶貝的東西丟了才會難過,你見過誰會為了丟一把土難受嗎?錢丟了又怎麼樣,鬱建國和馬春芬每個月都有工資,她照樣每個月都能拿到大把的零花錢,沒準攢三百塊的速度比咱們還快呢。”
看熱鬨的視線不斷在鬱家幾人身上打轉。
“可憐鬱家小閨女嘍,要不是我家日子也緊巴,我真恨不得幫她把這八塊多補上。”
“是啊是啊,八塊多也不少了,夠我家花半個月了,要是我有三百多,我就不心疼八塊錢了。”
這些議論聲傳到鬱招招的耳朵裡,讓她差點沒控製住臉上的表情。
戲演過了!
鬱招招心一沉,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生活的環境裡,大家的經濟條件不會欣賞她的沉著穩重。
可這會兒再學著鬱絨絨崩潰哭鬨,又有東施效顰的感覺。
鬱招招隻能轉過身,背著眾人流淚,她舉起手用衣袖重重擦著眼眶,讓人明明隻看到她的背影,也能意識到這是她擦淚的動作。
再轉過身時,已經看不到眼淚,隻有通紅的眼眶。
“同誌,你接著問吧。”
鬱招招聲音微啞話的公安說道,一副佯裝堅強冷靜的模樣。
不得不說,鬱招招的立場應變能力很強,至少看到她這副樣子,大家議論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有些人想到鬱招招平日裡見人就笑的乖巧模樣,覺得她終究還是個孩子,有些人依舊小聲議論,畢竟一個小姑娘就有三百多私房錢,實在叫人嫉恨,但他們的話不像之前那麼毒,因為他們想到鬱招招的零花錢再多也是父母給的,要怪,隻能怪那偏心眼的兩口子。
公安已經了解好了所有情況,初步判斷小偷從大門進來的可能性很小,目前懷疑小偷是爬窗進來的,不過前者的可能性並不能完全打消,因為主臥臥室門鎖被破壞,如果小偷從窗口進入,完全可以由內打開臥室門,而不需要破壞鎖芯。
房間被翻的很亂,按照每個人描述的藏錢的位置,小偷能將這些東西一一翻找出來,他待在鬱家翻找的時間絕對不短,除非是自家監守自盜,但每個人也隻清楚自己的藏錢位置,並不知道另外三人藏錢的地方。
公安不知道有一種龍,對於值錢的東西擁有天然的敏銳度,特彆是那種貪財的龍,尋財的本領刻進靈魂裡,換具身體依然有效。
彆人花兩三個小時才能翻遍的房間,她隻需要十幾分鐘就能精準定位,然後再花十幾分鐘時間大肆破壞一頓,造成小偷翻箱倒櫃才找到所有財物的假象。
因此在調查每一個人這一天的行動軌跡後,自家人行竊的可能性也被劃掉。
鬱絨絨從家裡離開,再到她來到百貨商店門口的時間間隔隻有一個小時不到,正常腳程一刻鐘左右,小姑娘一路上走走停停,再拐去公園走一圈,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
但要從剩下的四十五分鐘裡,等鬱招招離開,再爬牆進屋翻找,完全沒有充足的時間。
那嬌嬌弱弱的身板,恐怕爬個樓都要嚇死吧。
至於最後離開的鬱招招也在講述行程後排出了嫌疑,鬱建國和馬春芬兩人一整天都在工廠上班,自然更不可能分身回家行竊。
公安隻能將目前得知的線索彙總,然後慢慢偵破。
離開時,他們帶著鬱建國和馬春芬去了存錢的銀行,希望能在小偷取走那些錢之前掛失存折。
如果錢已經被取走,也能從工作人員口中得到一些線索。
顯然兩人還是幸運的,因為存折裡的錢鬱絨絨並沒有取出。
並不是她不想,而是這個時代的人警惕心太強,但凡她對自己的麵容做出一些遮掩,邊上懷疑的目光就會落在她身上,然後死死盯著她,看她是否會有可疑的舉動。
而且在沒有摸清楚這個世界執法機關能力的情況下,鬱絨絨覺得自己還是得苟著點。
就像以前跟著長輩打地盤一樣,叔伯嬸娘哥哥姐姐們衝在最前麵,等他們把人打趴下,自己也確定了那些人不是她的對手後,再耀武揚威衝過去踹一腳。
她的兩千五百塊,就暫時先放在鬱建國和馬春芬那兒。
果然,在風塵仆仆回來後,夫妻倆的臉色好了許多。
兩千五保住了,至少在公安找到小偷前的這段日子,不至於窘迫。
隻是相對於鬱建國,馬春芬的心情並沒有好太多。
她的金條不能過明路,她的私房錢是現金,這一次被盜,她的底都被掏空了,而且她懷疑,要不是自己這會兒懷孕了,鬱建國都不會把重新補辦的那張一千塊的存折交到她的手上。
今天一天,馬春芬可以說是心力交瘁,以至於聽女兒提起買工作這件事時,第一反應不是思考可行性,而是直接拒絕。
*****
距離鬱家被偷已經過去兩天,公安那邊沒有任何進展。
因為損失嚴重的緣故,鬱建國和馬春芬在花錢這件事上摳了許多,存折隨身帶著,連修臥室門鎖的錢都不舍得花。
因此鬱絨絨在兩口子上班後,順理成章進入他們的臥室,翻找到戶口本,直接去了機械廠。
然後找到齊嶼,抓緊時間領了個結婚證。
看著新鮮出爐的結婚證,齊嶼不由想起昨天見老領導時對方的那段話。
那時候,老領導還不知道他有對象的事。
“齊嶼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看你虛歲29,快30,晃35,奔40的年紀了,再不結婚,將來要試不往二婚裡找,娶的媳婦都能管你叫爸了。”
奔40的齊嶼趕緊表明自己馬上就要結婚,在說明今天上門也是為了報喜,以及表達時局原因,不方便辦喜事,無法讓老領導為他們證婚的歉意後,老領導立刻喜笑顏開,在齊嶼的推辭下硬給塞了一堆票。
從老領導家離開,齊嶼還在為奔40耿耿於懷。
現在看著結婚證上倆人的出生日期,齊嶼真想給老領導看看。
18和27,年齡差在個位數,他倆般配著呢。
而且年紀大的男人會疼人,羨慕小姑娘,剛成年就要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