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快點給我滾出去，不然彆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們。”
王強看著幾個穿著雨披，戴著口罩，藏頭露尾的青年麵露不悅，繼兩天前政府接走了最後一批想回家，或者去安置點的人後，這棟大廈再也沒有外人進入，短短兩天的時間，王強這個曾經的大廈保安，已經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地盤。
如果真的是末日來臨，他覺得，這座大廈就是他事業版圖的開端。
尤絨絨一行人，理所當然被當成了入侵者。
“我們是附近的住戶，想來這裡找一些物資，你放心，我們不會動你們的東西。”
邱晨看幾人的模樣，除了洗漱不便外表有些邋遢外，麵色紅潤，一看就不愁吃喝，看來他們一開始盯上的那家應該囤有不少物資的M機構應該已經被這群人占領了。
不過昱華大廈一共四十多層樓，在電梯停止運行的情況下，這十幾人守著物資豐富的幾層樓，應該還沒有將整棟樓都掃遍。
“這棟樓都是我們的。”
王強發狠說道，拿出手裡的電棍，威脅邱晨幾人離開，他身後幾個青年，見狀也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棍棒之類的武器。
這就是談不攏了，夏妍幾個也拿出了匕首、菜刀。
當然，最受矚目的還是尤絨絨的大砍刀。
以及她脫掉雨披後，露出來的藍白條紋的病服—— 青山精神病院？？？
顯眼的幾個大字，讓對麵的人頭暈目眩，也讓身邊幾個同伴悄悄往邊上退了幾步。
不是，她玩兒真的？
其實尤絨絨也不知道這些衣服是怎麼混進她那些物資裡的，除了這套精神病人服裝，還有一些吸血鬼之類的COS服，可能是第一次零元購的時候，誤收了哪家老板為萬聖節準備的行頭。
正所謂，演一行，像一行，論敬業她是認真的。
對上尤絨絨那雙眼皮耷拉著，看上去格外冷漠厭世的眼睛，王強幾個打了個激靈。
該不是真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一批人吧？
“強哥？”
王強身後的小弟拉了拉他的衣角，瞅著尤絨絨咽了咽口水。
“我們也不想鬨到兩敗俱傷，我說過，你們現在占著的地盤我們不動，隻去其他樓層尋找一些物資。”
看見對麵露怯，邱晨不動聲色再次開口道。
“現在出行不便，軍隊接管的幾家醫院早已爆滿，要是真的刀劍無眼傷到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挨到接受治療，我們各退一步，彼此相安無事。”
話雖如此，邱晨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著，防止對麵突然動手。
王強想了想，和身後的一群人小聲商量了一番。
“行吧，但是你們隻能動十樓以上的地方。”
那家物資多多的M機構正好占了七樓到九樓的位置，而這幾天他們十幾人在積水往上漲的時候，把之前還沒被水淹的那幾層樓掃了幾遍，找到的食物和貴重物品，也全都堆在那幾層樓裡。
夏妍幾人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然後互相警惕著退到樓梯口的位置，於磊和邱晨守著放完氣的橡皮艇和物資，另外三人往樓上走去。
王強這邊也派了幾個人跟上去，確保他們沒有在十樓以下的樓層停留。
想了想，在上樓前，尤絨絨把半米長的砍刀交給留下來看守物資的邱晨，然後朝著王強幾人露出一個殘忍變態的微笑。
這可是她近期觀摩電影，對著鏡子苦練的結果。
沉默的羔羊裡，漢尼拔笑起來啥樣她啥樣，保證夠變態。
“小心點。”
上樓的時候，夏妍也對著邱晨和於磊小聲叮囑了幾句，還多給於磊留了一瓶辣椒水。
原本看著邱晨和於磊守著的那對物資以及橡皮艇蠢蠢欲動的王強等人頓時老實下來，退到遠處，形成對峙的局麵。
“強哥，真的放他們上去？”
“是啊，他們就五個人，咱們十幾個難道還乾不過他們？”
幾個腦袋湊在一塊竊竊私語。
“現在留下來的就兩個人，其中一個胖子看起來就不靈活，而且他們還有橡皮艇，要是能搶過來，咱們就能去搜羅周邊的一些物資了。”
能選擇留在大廈裡的，基本都是有野心的人，想趁著世道亂了發一筆橫財，於磊幾個帶著橡皮艇過來，就像送上門的肥肉一樣。
“你們懂什麼！”
王強拍了拍身邊小弟的腦袋，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個胖子可能不頂事，但另一個男人，一看就是練家子，更彆說，他手裡現在還拿著一柄長刀。”
一寸長一寸強，就他們手裡的電棍和杆子，怎麼跟人家手拿長刀的練家子比，王強還是很惜命的。
“而且他們才五個人，橡皮艇也就那麼大，又能帶走多少東西呢？”
王強笑容陰險，壓低聲音說道。
“之後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萬一明天雨就停了，積水就退了呢？到時候，大廈的主人和那些租下寫字樓的老板找上門，咱們拿了人家的貴重物品，可能還得坐牢呢。”
他有點小聰明在身上。
“現在不同了，讓那波精神病給咱們探探路，等他們走後，咱們再去掃樓，這棟大廈裡肯定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即便之後時局穩了，算舊賬的時候，咱們也能把這幾個人推出去頂罪。”
彆看王強幾個現在已經把大廈裡的東西當成了所有物，畢竟之前在和平年代下生活了幾十年，他們心裡還畏懼著法律和秩序，行為並不敢太過放肆，心裡的那頭猛獸，也還沒有放出閘。
邱晨幾人的出現，就像是投石問路一樣，王強想利用他們做自己的馬前卒，將來東窗事發，就用這幾個人頂罪。
“強哥英明。”
幾個小弟頓時露出佩服的神情，再看向於磊等人的時候，眼神裡少了記恨，多了幾分憐憫和不屑。
這一次，就算便宜他們了。
*****
雖然王強等人允許他們從十樓開始往上搜，但幾人擔心靠近十樓的幾層樓也被王強等人搜刮過，於是決定從十五樓開始掃樓。
邱夕覺得自己是男人，決定多爬幾層樓，從頂樓開始往下。
夏妍爬尤絨絨精神狀態不穩定，多爬樓梯刺激到她的敏感神經，就將最低的幾層樓都讓給了她。
自己專注二十多層往上的區域。
三人開始分工協作。
昱華大廈雖然是對外出租的寫字樓，不像商場一樣物資豐富，但搜羅下來，好東西還真不少。
尤絨絨一層層閒逛，發現了許多開在大廈裡的各種商鋪。
有搞補習班的，有搞健身的，還有賣保健品的……以前在她的認知裡，這些大廈裡的全都是辦公室，能找到的物資隻有電腦辦公桌之類的東西。
基本上看得上眼的東西，她全都收起來了。
其中最讓她驚喜的還是藏在各個辦公室茶水間的零食飲料，大大豐富了她的囤貨。
但最大的驚喜，絕對是隱藏在十八樓的幾家珠寶店。
光看到門口幾塊珠寶定製，黃金回收的招牌，龍好像看到了春暖花開。
三兩下破壞門鎖，高高興興的進去，然後垮著臉看著空蕩蕩的展示櫃台。
這年頭的老板都怎麼了？一關店就把寶貝全都收起來，難道還擔心有壞人會偷走嗎？
這種不信任真讓龍宮寒！
世界以痛吻我，我報之以舌，龍不死心的轉了好幾圈，還真有意外發現。
在店鋪的後麵，有一個更隱蔽的小房間，角落裡放著一個和她人差不多的保險箱，從這個保險箱裡，尤絨絨感受到了無數寶貝的召喚。
但這個保險箱的級彆顯然很高，暴力拆卸也不可取，就怕到時候發生自/爆等不可控因素，那些老板可能也是仗著這一點，每次關店的時候都把寶貝收在保險箱裡，然後安心離開。
這樣一個重達幾噸的保險櫃，也不用擔心彆人在避開監控，避開安保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運走。
可惜，他不幸的碰上了擁有空間的龍。
拿不出裡麵的寶貝沒關係，她連殼一塊收走。
一會兒的功夫，空間裡就多了幾個笨重的保險櫃。
逛到最後一家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偷懶的老板，仗著展示櫃安裝了報警裝置，那些黃金珠寶首飾，就大剌剌擺在櫃台裡。
直接切斷了電源，尤絨絨砸碎玻璃，然後美滋滋的將所有寶貝都掛在身上。
於是等再次碰頭的時候，邱夕和夏妍兩人看見的就是一個身穿精神病院服，戴著幾十條黃金項鏈，因為脖子上掛不過，當作額飾在腦門上也掛了幾條，渾身上下金燦燦的冷豔美人。
十根手指戴滿戒指，都看不到裸露在外的肌膚縫隙，兩隻手臂也掛著沉甸甸的手鏈手鐲，從手腕一直戴到手肘的位置。
小拇指粗細的男式金項鏈掐在細細的小腰上，顯露出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身……
好刺眼！
夏妍和邱夕眯起眼睛，覺得辣眼，但又忍不住想再看看。
“額……”
邱夕想委婉的勸說鬱絨絨將這些首飾收起來，因為這個打扮看起來挺不正常的，可轉念一想，她連精神病服都穿上了，他又怎麼好意思評價她的審美呢。
看著尤絨絨微抬下巴，看起來洋洋得意的麵孔，他收回到嘴邊的話，違心的誇了一句。
“挺美的。”
尤絨絨欣賞的看了眼這個認可她審美的狐狸眼，她也覺得這樣亮晶晶的自己漂亮極了，要不是上兩世環境不允許，她真想把自己最喜歡的寶貝都掛身上。而不是每一次都隻能自己一個人在空間裡，對著鏡子自我欣賞。
她已經決定了，等再過一段時間，金銀珠寶的價值比不上一把米，一瓶水的時候，她就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招搖過市。
不過他誇讚可以，要是覬覦她的寶貝就不行了。
邱夕莫名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環顧四周，總感覺剛剛好像被什麼猛獸盯上了。
好在龍還有點分寸，知道現在黃金的價值依舊很高，在下樓的時候，看似將那些東西都收進了背包裡，實則偷渡進了空間。
在王強幾人的眼中，三人雖然拿了很多東西，但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邱夕發現了一家做床品促銷的店鋪，搬了不少壓縮的鵝絨被，羽絨被以及毛毯，如果雨季之後真的有寒潮，這些東西就得提前準備好。
夏妍將自己掃的那幾層樓看上的物品全都收進了空間裡，想了想，她將之前囤的部分電熱毯，充電寶貢獻出來。還有她掃樓時從茶水間找到的一些食物，擺在明麵上的，多是高熱量的糖果和蛋糕之類的物品。
尤絨絨除了剛剛戴在身上的黃金，肩上背了一個大包，手裡拎著四個大袋子，裡麵裝著的都是各種茶包咖啡和零食。
其餘看得上眼的，她收進了空間，剩下的留在原地，不管是便宜王強等人，還是留給後來其他人，都無所謂。
三人找到的東西，到時候，都得分給於磊和邱晨一部分，不過這不是當下就要處理好的事情。
在王強一行人警惕的目光中，幾人將搜尋到的物品做好防水處理，給橡皮艇充完氣，並未多做停留，立馬離開了昱華大廈。
“恐怕下一次過來，就不太平了。”
橡皮艇上堆滿了物資，即便現在還是淩晨四點左右，周邊一片灰暗，可邱晨還是敏銳感受到了四麵八方而來的注視。
恐怕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們，也盯上了他們剛剛出來的昱華大廈。
“我可以少分一些物資，不過這些黃金首飾我全要了。”
回去的路上，尤絨絨簡單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分配方式，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應該會繼續組隊，她也是提前給幾人打個預防針，讓這些人對她的喜好留下深刻印象，以後再找到什麼寶貝，他們應該很願意拿這些“不值錢”的東西，跟她交換更珍貴的食物等物資。
於磊看著這一堆黃金倒是眼熱，不過善良的品性讓他不好意思跟尤絨絨搶。
誰也沒提黃金的主人，因為船上的五個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全球性的水災不可能用一句巧合解釋，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以前的那些秩序也會被改寫，這種情況下，黃金的原主人還能不能回來找到這批黃金都是未知數，而且就算沒有尤絨絨，也有昱華大廈裡的其他人。
要是之後真的還有各種寒潮，旱災……天災持續下去，這幾斤重的黃金，都不見得能買到幾斤大米。
默認了尤絨絨的提議，但幾人也沒在其他物資的分配上讓她吃太多虧。
龍心裡很滿意，隻要不搶她的黃金，這些隊友就能繼續處下去。
最後還是於磊忍不住，在簡單分完物資後，小心翼翼的詢問她到底有什麼精神疾病。
“哦，我裝的。”
尤絨絨掀起衣服的下擺，露出內裡的標記——XX劇團專用服裝。
表情冷豔高貴，一點都沒有戲耍了那麼多人的心虛。
口罩擋住了上揚的嘴角弧度，邱夕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尤絨絨，眼神中透露著幾分興味。
演的真好，像真的一樣。
坦白的真相讓其他幾個隊友都鬆了一口氣，誰也不希望自己的隊友是個情緒不穩定的炸/藥包。
而且這份對內的坦誠，也增加了一點小隊凝聚力，總覺得彼此之間，好像多了一份信任。
他們的運氣不錯，可能昨天下午分到了物資，加上知道國家沒有放棄自己，五號樓的住戶都填飽了肚子，睡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安穩覺。
明明水都沒過一樓了，在他們回來的時候，也沒聽見什麼動靜。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一些躲在窗後的眼睛，不過天色這麼暗，除了能看到他們在五棟外停留，應該也無法得知他們是幾樓的住戶。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帶著物資，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尤絨絨和夏妍在門口分彆，關上門的時候，龍直接將自己這一趟的最大收獲，幾個保險櫃，一堆金銀珠寶從空間裡拿出來，將不大的客廳堆得滿滿當當。
因為太幸福了，龍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決定做一頓大餐好好犒勞自己。
這些天，她吃的基本都是一些海鮮熟食和零嘴，雖然儘可能挑著花樣吃，還是有些吃膩味了，於是她在空間裡挑挑揀揀一番，準備自己大展身手。
三世原主留下來的記憶，加上她刷了無數美食視頻積攢的經驗，尤絨絨覺得做菜這事有手就行。
但顯然，她高估了自己。
大腦：上吧！
手：上個嘚兒啊！
屠宰場處理好的老母雞褪毛並不乾淨，看著關節部位沒有去除的絨毛，龍直犯惡心，還有吃起來美味，處理起來黏糊糊的山藥……
在廚房一片狼藉之後，她的麵前總算擺上了幾盤好像看的過去的食物。
迫不及待撕了一隻雞腿塞進嘴裡，咀嚼了兩下，然後麵無表情將手裡剩下的雞腿放在了麵前的空碗裡。
這味道……
大概就是雞複活後都得指著她鼻子罵一句：“淦，老娘白死了！”的程度。
以前在粵語區的時候，龍隻覺得雞有雞味是一句誇獎食材品質以及廚師處理手藝的詞彙，沒想到有一天，雞太有雞味了，居然能讓人覺得惡心。
這下子，原本相信十足囤滿物資準備鏖戰末日的龍開始發愁了。
早知道做菜這麼難，一開始就不囤原材料了，像處理海鮮一樣，直接囤成品菜不香嗎？
現如今，難道還得綁一個廚師回來養著？
*****
五棟404，老太太熬了小半宿沒睡著，準備好的飯菜熱了又熱，房間裡充斥著食物的香味。
聽到開門的聲音，她高興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