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絨絨在自由市場還真換到了不少好東西。
這一次政府有序的撤離了災民,住在安置點的這批人在過來前,把家裡一些方便攜帶的值錢物品全都帶上了,除了極少數能上船的富豪,手裡握著一些貴重物品,卻又不至於奢侈到向政府租賃房屋的中產在安置點占了不小的比例。
得益於金價的不斷上漲,不少小康家庭也有投資金條作為理財的習慣,一些結婚的小夫妻,手裡也有結婚時的金以及平日裡購買的首飾。
在越發篤定預言信為真的情況下,他們就越想將手裡這些還值點錢的東西兌換成將來保命的物資。
於是尤絨絨進了自由市場,就如同老鼠進了米缸。
在夏妍幾人精心挑選合適的物資兌換的時候,她認準亮晶晶一通交換,把剛剛分到的物資全都換出去了不說,還交易了不少積分。
於是自由市場出現了一個行動的珠寶架,她頂著數十斤重的珠寶首飾,大搖大擺穿行在自由市場中,沒一會兒,整個安置點都傳開了,說是自由市場來了一個用食物換珠寶的蠢貨。
許多在市場蹲守了好幾天,但是沒能將金條換出去的人聞聲趕來,原以為傳聞中的大主顧是豪華遊輪上那一波頂尖的富豪,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個穿著精神病院病服的年輕女人。
要不是實打實換到了物資,他們還以為是哪家病院逃出來的病人發病了呢。
彆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要是沒有精神病,誰會在這個時候,用珍貴的物資換不能吃不能喝的東西呢。
其實市場裡也不乏一些租住著單間或雙人間的“富戶”,他們現在不愁吃喝,隻是缺少了天災前的一些享受。
比如像兌換點那個小領導一樣,缺煙。
他們手裡握著不少在政府那兒不好變現的珠寶,卻可以在尤絨絨這兒換到不少末日前不缺,現在卻很難得的物資。
煙、酒、茶葉、糖果還有辣條之類油鹽含量高的零食……她背著的那個足足有她半人高的大包裡,仿佛藏著各式各樣的物資。
要不是自由市場每隔一二十米都有軍人持槍站崗,一旦發生哄搶、偷竊等行為,對方可以直接擊/斃,恐怕現在大夥兒早就眼紅地衝上去,把她背後的包扒拉乾淨了。
還有始終距離尤絨絨一米遠,像保鏢似得跟她形影不離的男人,對方手裡的釘槍也不是擺設。
邱夕一般不說話,隻是在彆人把尤絨絨當成冤大頭,獅子大開口的時候才會出聲提醒幾句,笑眯眯的,就將價格還到那些人的心理底線上,有時直接擊破他們的底線,偏偏又讓人覺得這會兒不賣,以後可能更加賣不出去,被迫降低底線成交,非常不好惹。
就是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是情侶還是親人。
就算尤絨絨真的是犯病了,拿那麼多物資用來換無用的東西,可她身邊的人都願意這樣縱容她,可見她在身邊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不少人一邊在心裡笑話她傻,一邊又酸溜溜的羨慕嫉妒。
兩人現在的關係確實之差捅破那層窗戶紙,兩人的想法也很簡單。
邱夕喜歡尤絨絨那張冷豔寡情的臉,又對她那副和臉反差極大的性情產生深深的好奇,在這種環境下,談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邱夕作為成年男性,有情感需求,也有身體需求,和他配合默契,又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的尤絨絨,就是他最佳的選擇。
他們可以互相扶持,而不是一方對另一方費心費力的付出。
邱夕的喜歡建立在冷靜思考後。
相比之下,龍的想法更直接。
戴眼鏡的斯文敗類型,沒嘗過,想試試。
見尤絨絨將兌換下來的寶貝全都戴在身上顯擺,大家更加深信她有病的事實,對於她拿出那麼多物資卻換一些無用的東西,也不再懷疑她的用意。
這一趟出行,所有人都滿載而歸,不僅找到了不少物資,還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邱晨聯係上了一個交情很深的戰友,對方透露了一個重要消息,政府已經開始秘密水下作業,準備在寒潮來臨前,建設出一座地下堡壘。
這在夏妍的記憶中,是從未有過的舉措。
聯想到水災剛開始就上門做調研的工作人員,當時的背調中,還讓每個人填寫了自己的職業,似乎就是那天以後,小區的一些電工、管道工等技術工人就減少了許多。
但目前為止,誰也不知道這項龐大的工程能不能建成完工,也不知道入住的條件,夏妍這個預知者,麵對這個抉擇也有些糾結。
回程的路上,隻有龍心滿意足,舉著雙手,在並不怎麼明亮的日光下欣賞著自己戴滿十根手指頭,從手腕串到臂彎的各色珠寶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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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豪庭名邸,已經接近下午一點左右。
雖然將大部分物資兌換,但橡皮艇上依舊堆積著不少東西,除了當時沒有選擇交換的食物、水和生活物品,還有後來從兌換點和自由市場交換的汽油柴油等物品。
橡皮船前麵擠擠挨挨坐著夏妍和邱晨,後麵蜷縮著尤絨絨和邱夕,中間的物資堆成小山,霸占著本就不大的空間。
這樣滿載而歸的盛況,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要不是船上個人看起來不好惹,一個人打扮的精神不正常,恐怕早就有人蠢蠢欲動了。
平安進入到小區後,他們也從四麵八方感受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恐怕今天進入小區的每一艘橡皮艇,都在被他們密切關注著,所有人都好奇這些外出人今天一天的收獲。
在劃船靠近五號樓時,七樓打開的陽台裡正等著不少人。
此時的水麵已經基本和七樓持平,相比較出門前,積水又深了。
看到四人平安回來,在七樓等了小半天的於磊鬆了一口氣。
“你們找到的東西還真不少!”
不等於磊和他們寒暄幾句,人群裡,就有人酸溜溜的說道。
這一趟於磊他們也有不少的收獲,但這些東西主要是他們八個人分,還有一部分歸五號樓全體所有,這樣一來,大家分到手的東西就不多了,而且於磊在分配時,隻能保證儘量公平,有些人分到的東西未必是他們想要的。
因此在看到邱晨他們四個人就找到那麼多東西時,大家免不了羨慕嫉妒恨。
要不是道德法律控製著他們的言行,這會兒都有動手搶的衝動了。
於磊眼皮一跳,搶在第二句不中聽的話出現前開口。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身上怎麼還有血,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一連好幾個問題。
邱晨餘光瞟了眼躲在人群後麵說酸話的男人,再看向於磊時,語氣溫和了許多。
“遇到一群人想搶劫,殺了幾個,剩下的幾個送到安置點去了,中間耽擱了一些時間。”
殺了幾個人,在邱晨的語氣裡,比碾死了幾隻螞蟻還要平淡。
圍觀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齊刷刷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用複雜難言的眼神打量著邱晨幾人。
相比之下,第一批出去過的幾個人知道外麵的情況,雖然也震驚邱晨他們居然真的背上了人命,在驚訝過後,也慢慢接受了。
有人想質疑邱晨的話,覺得他或許隻是在吹牛威嚇樓裡的人,可看到他幾乎將他原本雪白T恤染紅的血漬,嘴巴一張一合,又沒膽子說出質疑的話。
這種情況下,沒人敢當第一個出頭的人。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四個人將那麼大一堆物資搬到樓裡,又將橡皮艇放氣收納起來,一點都沒有要將物資分給大家一部分的舉動。
“對了,這把槍你拿著。”
搬著物資上樓前,邱晨光明正大掏出手/槍遞到夏妍的手中。
這也是他們在回來途中商議的結果,相比較邱晨兄弟,五號樓裡要是有人蠢蠢欲動,最先盯上的,肯定還是夏妍和尤絨絨兩個獨居的年輕女性。
尤絨絨不要槍,夏妍沒有推辭,就接過了這份善意。
至於邱家兄弟,他們有自己的底牌,並不缺這一把手/槍。
見幾人隨隨便便就掏出一把槍,圍觀的鄰居更加驚恐於他們現在的實力。
有心人心存忌憚,本來在看到他們帶回來這一堆物資的時候,他們確實盯上了夏妍和尤絨絨,可誰知道邱家兄弟倆這般色迷心竅,居然把槍交給了倆個娘們兒,而不是自己留著防身。
他們不免猜測,到底真的是兄弟倆被美色衝昏頭腦,還是手裡另有彆的武器。
他們還在猜,這把槍裡到底有幾顆子/彈,但隻要有一顆,他們就不敢賭這一顆子/彈會射穿誰的身體。
當著四人的麵他們不敢說,但是心裡已經想好了,等救援隊的人下一次過來時,必須舉報幾人藏匿槍/支的惡行,最好讓救援隊的人把這幾人全都抓走。
人群裡,徐心一充滿惡意的看著自己的這個表妹。
為什麼即便這個時候,她還是幸運到被那樣優秀的男人重視保護?連這種保命的武器都願意拱手相讓。
那種幾乎將心啃食的酸楚逼得她差點沒將下唇咬爛,然後看向不遠處的邱家兄弟。
就在夏妍和他們組隊出發後,徐心一也花了一點功夫打聽了邱家兄弟的情況,哥哥好像是個退伍兵,去國外做過勞工,弟弟好像是名牌大學畢業的高級打工仔,這樣的條件,擱末日前她肯定看不上,可現在,竟然成了她最好的選擇。
徐心一捏緊手心,想到這些天稀薄到可以數清米粒的稀粥,淡而無味的水煮菜,還有房東一家越來越刻薄的態度……
她必須當機立斷做出選擇!
徐心一深深的看了眼邱家倆兄弟,她不信自己比不過夏妍和那個瘋瘋癲癲的尤絨絨,雖然依舊不甘心,但這兩人,完全可以成為她的跳板,等找到機會,她會慫恿他們搬到遊輪上去,在那裡,她會有更好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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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老太太口中,四人都知道了在他們離開後,有人妄圖撬門的行為,好在出其不意的通電大門打消了那撥人的念頭。
那些人在被電之前倒是不知道2502至今還有發電機維持部分電器的運作,門口安裝的他們從原來的房子裡拆來的監控設備也在正常運行中,但因為知道邱家還有一個老太太,那些人目前也還沒有殺人的心思,防止身份被老太太暴露,每個人在過來的時候,在外形上都做了充足的遮掩。
所以在監控設備拍下的畫麵裡,隻能看清人數,以及他們在黑暗環境中,被口罩、圍巾、帽子等物品遮擋嚴實的麵孔,大部分人,在監控設備裡隻有一頂寬簷帽,連身型在高噪點的畫麵裡都顯得有些模糊。
因此暫時沒辦法確定當時上門的都有誰。
這一次他們滿載而歸,不知道又要惹多少人眼紅。但之後的好幾天裡,五號樓都風平浪靜。
這段時間,五號樓的小隊幾乎天天都會組隊出發尋找物資,其中幾次也有人員受傷,但因為每趟回來都有收獲的緣故,現在樓裡報名的人越來越多,從一開始兩組人輪換,變成了現在的四組人輪換。
基本白天兩組人,晚上兩組人,將橡皮艇利用到最大化,要不是覺得邱晨幾人不好惹,他們還想來借夏妍手中的那艘橡皮艇。
期間,邱晨幾人也出去過一趟,但這次留了邱夕在家看守。
這一次,人在來之前將物資拿到兌換中心全部兌換成了積分,隻帶著幾件不顯眼的東西回來,倒沒有像上次一樣引發諸多關注。
因為在於磊的帶領下格外勤快的緣故,五號樓總是進進出出的幾艘橡皮艇,還是被小區裡的其他人盯上了。
就在救援隊又一次發完物資的當天傍晚,不速之客上門了。
於磊安排了人在樓裡巡邏,尤其是最靠近水麵的那一層樓,安排人輪流值守,遇到突發情況第一時間示警,可一段時間的平安無事,早就讓人態度鬆懈。
尤其是傍晚這種飯點前後的時間,天色也沒有完全暗下來,正常人都覺得,如果是偷襲,對方肯定會找一個所有人都睡覺的時間,比如半夜。
一些看守的人,會趁這個時間回家吃一頓熱乎飯。
那些人正是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摸清了這個規律,所以才選擇這個點過來。
“咚咚咚。”
於磊正在陪父母吃晚飯,房門卻突然敲響了。
他沒發出聲音,隻是走到門口處,透過貓眼打量外麵的情況。
“樓長,是我。”
站在門口的,是住在十一樓的一個鄰居。
於磊看不到,那些躲在拐角處的人影。
其中一個人激動到戰栗。
5-1304!就是這一戶沒錯了,這種人居然還混到了樓長的位置,可見五號樓這一棟樓的人有多麼愚昧無知。
這個傻逼當初敢在群裡罵他,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