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孤城未嘗沒有這個想法,皇帝是不可能了,但當當武林盟主還是可以的。
等到他徹底沒了對權利的欲望,也放下了對白雲城的責任,那時才是他打破桎梏的好時機。
這是另類的出世入世,所以蘇葉敢肯定,葉孤城會接受的。
隻要他看到了西門的劍道之路還很漫長,就不可能不心動。
而他這樣的聰明人,是絕不可能走捷徑的,必定會選和西門不同的路。
而蘇葉提供的這條,完美契合了他各種需求,為什麼不答應呢?
西門吹雪抬起頭,“不錯,他會答應!”
他眼裡流露出期望,那是一個劍客,找到一個對手的興奮,畢竟沒有對手的世界寂寞如雪。
宮九歪頭,撒嬌般的道,“阿葉,你對他們可太好了,為何對我卻這般冷酷?”
蘇葉睨了他一眼,“我們不熟,阿葉隻有七童能叫。”
“嘖嘖,翻臉就不認人,”宮九不滿的咕噥,見花滿樓雙眼盯著自己,不情不願的轉過頭去,對西門吹雪道,“我也找到了自己的劍道。”
西門眼前一亮,眼中都是笑意,“好。”
這樣他就有兩個對手了,雖然宮九這對手奇奇怪怪,總是在比武的時候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但他絕對是可以一起探索劍道巔峰的人,不由西門不欣喜。
確定了人選,接下來就是實施了。
蘇葉拿出一張獵人牌,三張獵物牌,“這獵人牌是原隨雲的,但我估計不是他原有的,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三張獵人牌也是,應該是他狩獵來的。”
陸小鳳,楚留香和西門吹雪也紛紛把自己的獵人獵物牌拿出來,一共是四張,陸小鳳道,“另外一張給了朱停,他直接給我了。”
宮九左右看看,掏出五張牌,都是獵物牌,他懶洋洋道,“無名拿到的是獵人,在陸小鳳那,這裡其中一張是陸小鳳的,剩下的是我派人搶來的。”
“那些獵物呢?”胡鐵花不由詢問了一句。
宮九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說呢?”
胡鐵花想到這位宮九公子的做派,立刻閉上嘴,好的,他明白了。
“那麼我們現在有三張獵人牌,九張獵物牌,還剩兩張獵人牌,十一張獵物牌,不知道在誰手裡。”蘇葉道。
宮九扇了扇風,“如果阿葉願意多給我點糖,我可以告訴你哦。”
蘇葉看著他半響,突然道,“葉孤城肯定有一張,是獵人牌。”
宮九眉目不動,微笑著示意她繼續猜。
蘇葉也微笑,“最後一張獵人牌,我猜兩個人,霍休……和薛衣人,好的是薛衣人。”
宮九微微眨眨眼,看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不過蘇葉並沒有受影響,繼續道,“那麼獵物牌必定有霍休一份,剩下的讓我想想,獨孤一鶴,閻鐵山必定有一份,剩下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猜不到。”
“哈哈哈,阿葉果然厲害,一點都不錯,”宮九饒有興趣的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蘇葉不答,能說這是看過原著加推理嗎?
她隻微微一笑,“自然是你告訴我的。”
宮九歪了歪頭,天真無邪又貴氣天成,“好吧,看來我是不能從阿葉這裡得到答案了,不過你猜的都對,我還可以告訴你,剩下的獵物不用找了,葉孤城殺了兩個,還有五個被殺手追殺,是兩個殺手組織哦。”
說到殺手組織,蘇葉第一反應就是霍休的青衣樓,和薛笑人的殺手組織。
嗯,這兩人也有份參與,看來是錯不了了。
“至於這最後一人嘛,就連我也沒查到,看來隱藏至深啊。”宮九搖搖扇子,表示很感興趣。
蘇葉不搭理他,盤算了一下,“目前看有三件事要做,一說服葉孤城讓他當這個武林盟主,然後挑戰薛衣人和獨孤一鶴,拿到獵人牌的同時,順便刷聲望。一清除這兩個殺手組織,三把黑袍前輩揪出來,讓他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葉孤城盟主的地位。”
“那我們現在去南海吧,正好順路,”宮九啪的一聲合上扇子,對外麵的人道,“改道,去南海。”
眾人無語,哪裡順路了?一個東海,一個南海,差距遠了去了。
不過好吧,都在海上,也不是不能拐去那裡,反正宮九這船上食物和水都很充足。
至於抓到的無名島和蝙蝠島上的人,可以讓其他船先送回去。
就這樣,他們轉變了方向,往南海而去。
白雲城是島上孤城,雖遠懸海外,但物產豐富,百姓富庶安樂。
而白雲城城主,也是天外飛仙一般的人物,他常在月圓之夜,在海邊練劍。
月光下,白衣人獨立崖頭,靜極思動,一道道劍光宛若遊龍,尤其是那招天外飛仙,輝煌燦爛,猶如咆哮的浪濤,更似海上閃電,雷霆萬鈞又寂靜無聲。
船行至岸邊的時候,所有人都站在船頭,看到了這妙極驚極的一幕,都不由為這個絕世劍客深深驚歎。
練劍的人突然停下,劍尖對準了他們,明明相隔數百步,卻仿佛劍尖已經抵在了他們喉嚨上。
“西門吹雪!”葉孤城高高站在懸崖上,月光下,遠處的船上有什麼人,他是看不到的。
但他就是知道,西門吹雪在!
西門吹雪抱著劍,似乎聽到了葉孤城的聲音,飛身落到懸崖葉孤城對麵。
“果然是你,”葉孤城扯了扯嘴角,好似想笑,卻最終隻麵無表情。
西門吹雪道,“是我!”
“你來乾什麼?”
“比劍!”
“現在?”葉孤城問。
“現在!”西門吹雪肯定道。
“好!”葉孤城麵上終於露出微笑,隨即神色一收,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窒。
圓月悄悄爬上了半空,兩人相對而立,寂靜無聲,然那迫人的壓力,似乎傳到了船頭,讓眾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忽然,一聲龍吟,劍氣衝霄。
葉孤城已出劍,劍身慘白,映襯著他的臉也慘白至極。
西門吹雪不為所動,在劍靠近的時候,豁然出劍。
月光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兩劍相接,劍勢變化很慢,看似平平無奇,卻已過了數招。
劍鋒變動很快,招未使出,就已隨心而變,觀看的幾人,齊齊出了一身冷汗。
隻因他們已經到了劍招隨心所欲的境界,突然,西門吹雪就仿佛不會用劍了,動作變得笨拙,緩慢,以及錯漏百出。
不知情的會以為,這是一個不懂劍的人。
而真正懂的人,如葉孤城,卻越來越鄭重,出劍也越來越快,像一陣風,一朵雲。
然這風吹不到西門吹雪的臉上,雲也映不了西門吹雪的眼中,隻因為他像一個初學劍招的孩子,笨笨拙拙的揮舞著劍,卻至誠至信。
風停了,劍也停了。
葉孤城看著西門吹雪,久久不說話,“你在指教我。”
“不,我在比劍。”西門吹雪道。
這一戰沒有輸贏,更談不上指教,隻是兩個當世劍客的對決,僅此而已。
可有了這一次比試,都不需要蘇葉勸說,葉孤城在考慮三天後,答應接下了武林盟主這門苦差事。
當然是苦差事,這個江湖,還沒有武林盟主的概念,而葉孤城這個所謂的盟主,也沒有任何勢力,任何手下,他得一點點把聯盟搭建起來,製定規則,然後大刀闊斧的執行下去。
這期間門,既有流血的衝突,也有千方百計的籌謀,豈是輕易能辦成的。
但葉孤城卻沒考慮過這些,這三天,他考慮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西門吹雪展現的劍道之路,以及他要如何打破自己已經圓融的道,僅此而已。
三天後,葉孤城出關,宣布了兩件事,一他是獵人,並將參與爭奪最終獵人牌的角逐。一卸任白雲城城主之位,由葉孤鴻擔任。
葉孤鴻年輕沒見識不錯,但他不是傻,也被保護得太好,其實隻要放手讓他曆練,是沒有什麼事做不好的。
再加上白雲城的運轉,本來不太需要城主,一切按照規則運行就可以了,城主隻是監督作用,確保不會走偏,也沒有人敢以權謀私。
蘇葉就是見葉孤城把白雲城建設成這樣,才覺得他成為武林盟主是最好的選擇。
盟主隻是一個象征,起到監督的作用,剩下的由聯盟各部門合力運行,權力分管,互相監督,這比一言堂來的好多了。
半月後,所有人抵達京城,同時一則消息經由百曉閣,傳遍整個江湖。
那就是一月後,將會在華山之巔比武,所有人都可以參加,決出前一百名。
然後這一百人可以隨意攻打十個擂台,而每一位守擂的人,都是擁有獵人獵物牌的人。
如果攻擂成功,你就可以得到擂主手上所有的獵人獵物牌,成為下一個擂主。
以三天為限,在時間門結束前,都可以攻擂,結束後,剩下的這十人就是武林盟主最後的爭奪者。
他們將有一場混戰,所有人都上台,不限時間門,不限手段,打敗對方,拿到最多獵人獵物牌的,就是贏家,並當場就任盟主,獲得先天功。
同意參加這場比武的,都要先去百曉閣簽字畫押,這也意味著,他們承認這方式選出來的武林盟主。
而那十位拿到獵人獵物牌的人,也公布了名單。
葉孤城,西門吹雪,楚留香,陸小鳳,宮九,薛衣人,獨孤一鶴,玉羅刹,霍休,以及……花滿樓。
沒錯,就是花滿樓!
就連蘇葉都驚訝了,“這張獵物牌,什麼時候到了你手裡?”
花滿樓微微垂下眼,“或許我是第一個收到的。”
蘇葉皺眉,“為什麼瞞著?”沒道理啊,花滿樓可不是這樣的人。
“是黑袍前輩親自送到花家,讓父親轉交給我的。”花滿樓一歎,“但父親並沒有給我,甚至沒和任何人說。”
“他是怕泄露消息,被其他人知道。”蘇葉明白了,同時也為花老爺一片慈父之心動容。
他是真正把兒子放在心上的,知道這獵物牌在身上,就會帶來未知的風險,他不願意兒子冒險,所以一直隱瞞著。
但這種事哪裡瞞得住,好在那黑袍前輩沒有做額外的事,不然花家就真的危險了。
花滿樓深吸口氣,“我要先回家一趟。”總要讓父母看到他安全,然後見識過他的本事,才能真正放心。
“好!”蘇葉點頭,反正離比武還有一個多月,往返一趟江南的時間門是夠的。
“那你?”花滿樓心裡有微微不舍。
蘇葉想了想,“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等這件事辦完,我就無事一身輕了,比武結束後,我們就成婚好不好?”
花滿樓微微一笑,“好。”
兩人親親密密說了一會兒話,花滿樓騎上馬,踏月而行。
蘇葉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亦充滿了不舍。
“七童這是擔心花伯父和花伯母,隻有親眼確定了他們安全,才能放心。”陸小鳳走過來,一起看向遠去的一人一馬。
“我知道,”蘇葉微微一笑,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馬,“我也有事要走了,華山見。”
“華山見。”陸小鳳點點頭。
蘇葉要去做什麼呢?
很簡單,她要去挖財寶,霍休的財寶,這是她早就想做的事。
誰讓青衣樓得罪了她,誰讓當初霹靂堂被滅門,有青衣樓的份呢,這一份債,是必須要還的。
晚還不如早還,就不必等到華山比武之後了。
蘇葉計劃好了,先去找閻鐵山,告訴他霍休的謀劃,讓他幫忙反將一軍,找到霍休的老巢。
她先進入把霍休的財寶搬走一半,剩下的就交給朝廷,這方麵宮九可以提供人手,順便覆滅青衣樓這個組織。
因此她掉頭去往山西,行了一天路,蘇葉找了一個地方休息,馬綁在樹下,她自己則睡在樹上。
半夜,突然聽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一共有五騎,連夜趕路,連在密林裡都不減速度。
蘇葉微微眯眼,在黑夜中打量這些人,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現在整個江湖都圍繞著華山比武,出事也應該與此相關。
等到靠近了,蘇葉看清了他們的打扮,一身黑衣,在晚上極不顯眼,但他們腰上都彆著銅牌。
這玩意不就是青衣樓的令牌嘛,得來全不費工夫,蘇葉立刻騎馬跟上。
這五人要去的方向,居然和她的一致,難道也是要去山西?
蘇葉跟了兩天,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就加快的速度,順便抄了一條近道,先趕到了山西。
趕到之後,她也沒有送帖子拜訪,而是半夜出現在閻鐵山的房間門。
閻鐵山嚇了一跳,忙戰戰兢兢求饒,“是哪位好漢到此,你要什麼,俺都雙手奉上,俺隻是個生意人,和好漢往日無仇近日無怨,還請手下留情。”
蘇葉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閻鐵山倒是個漢子,嘴裡說著軟和話,手已經悄悄做出偷襲的姿勢了。
她也沒有廢話,直接點燃了房間門裡的蠟燭,“想必你認識我。”
閻鐵山一愣,打量了她幾眼,“可是……花七公子的未婚妻談無葉談姑娘?”
“不錯,”蘇葉點點頭。
閻鐵山忙大喘氣,“談姑娘,幸會,不知你今晚到訪,可有事?”
“有一件小事請你幫忙。”蘇葉微笑道。
“你說,但凡我能辦到的,絕對義不容辭。”閻鐵山拍拍自己的胸脯。
“好,”蘇葉滿意,“那就借你的命一用。”
閻鐵山豁得睜大眼,不敢置信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