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死了,於是他就成了清白無瑕的大法官了。
當然了,清不清白取決於他能不能給布魯斯帶來利益,並守住底線。
蘇葉一個照麵,就把這位的底褲扒個乾乾淨淨,但他屬於不能暴露的那種。
亨利爵士暴露,也頂多是群眾嘩然,說好死了的人,竟然畏罪潛逃,還潛藏在了國王身邊,享受榮華富貴。
但他其實可以洗一洗的,因為這些年下來,確實做出了足夠亮眼的功績,至少以國王為首的一些看重國家利益的大臣願意保他。
而大法官則不然,他是外國人,還是間諜出身,一旦暴露,就必定會被秘密處死。
至於大膽起用他國間諜,還讓他坐在大法官位置的布魯斯,肯定會被責難。
除了兩人之外,其他五人也各個不清白,怪不得布魯斯用起史密斯來,絲毫不帶猶豫的。
他連這些刺頭都用得得心應手,一點不擔心他們搞事,又怎麼會擔心史密斯這種雖然搞事,但底線絕對超標的人。
蘇葉雖然用史密斯的身份從羅斯等人手上大撈一筆,但她卻沒有做絕,隻是讓羅斯和布瑞克傷筋動骨,並沒有趕儘殺絕。
要是她狠一點,多設一個連環套,可以直接把羅斯剩下的錢都收入囊中,而巴克利銀行會直接倒閉。
但她並沒有那麼做,隻是逼著羅斯把錢投入巴克利銀行,穩住銀行的頹勢,保住那些儲戶的錢,此舉可謂仁善,比那些鯊魚一般的資本家好太多了。
也因此,布魯斯對史密斯是最不了解的,偏偏在這群能人當中,選了史密斯來擔任主事,就是知道她有能力也願意節製這些刺頭吧?
蘇葉輕哼一聲,漫不經心地掃視過去,“好了,規矩你們都懂,所以現在誰來告訴我,布魯斯是怎麼死的?不要告訴我,他死在了雨林,是意外?”
一個精英商務打扮的男人推了推眼鏡,“我接到消息,boss進入雨林後,立刻被人包圍追殺,損失了一批人終於擺脫了他們,不知道怎麼地又惹到了土著,那些土著有一些神秘的手段和規矩。或許是boss他們犯了對方的忌諱,導致土著對他們不死不休。”
“土著更了解密林裡的情況,雖然他們手裡沒有木倉,但他們使用一種秘銀打造的標木倉,精準度極高,他們又擅長這個,幾百米之外都能射中。boss不小心中了招,那秘銀有極強的腐蝕性,標木倉刺中了肺部,導致boss無法呼吸,傷口又鑽入一種不知名蟲子,那蟲子生長極快,很快全身都感染了。”
蘇葉看著他,微笑起來,“布魯斯的秘書,叫什麼?”
男人一愣,遲疑了一下,才道,“英格馬·漢特。”
“很好,漢特先生,”蘇葉的笑容愈發溫柔,語氣也輕飄飄的,“你把我當傻子了嗎?”
“我沒有,”漢特愕然,脫口而出。
“哢嚓——”桌上原本擺放著的白瓷杯子被蘇葉捏碎,手指輕輕一彈,其中一片迅疾飛出,瞬間插入漢特的咽喉,割破了氣管。
“你——”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脖子,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咕嚕聲,竟是再也發不出聲音。
眾人驚得齊齊後退一步,驚恐地看向蘇葉放在桌上的手。
此時那五根手指上夾著六塊碎瓷片,大小均勻,裂口鋒利。
僅用手就能把瓷器分成七塊相同的殺人利器,還有這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性子,比布魯斯還嚇人!
他們眼神驚恐,手不自覺放在藏在衣服中的木倉上。
蘇葉豎起右手,放在手指邊,“噓,彆害怕,也彆說話,我們就靜靜欣賞這一幕。呼吸漸漸消息,一步步走入死亡,嘀嗒,嘀嗒,喪鐘已經敲響,這是最後的綻放,最美麗的火花,沒有比死亡前那一刻,還要美的藝術品。”
漢特捂著脖子,麵目扭曲,眼神瘋狂求助,然而沒有一個人理他,最後隻能無助倒地,死不瞑目。
眾人:......
膽寒之餘,竟然覺得解氣。
在場誰也不是傻瓜,不會不明白,布魯斯定下的規矩,不容許打破。
他生前不允許這些人相互串聯認識,保持單線和他聯係,死了也不會打破這一規則。
他隻會讓繼任者分彆知道和他們聯係的方式,然後一一接見,而不是把人聚集到一起。
所以這位秘書先生必定是背叛了布魯斯,而他把所有人聚在一起的行為,就是想要他們內鬥,最好讓布魯斯一手建立起來的情報部門四分五裂。
亨利爵士歎了一口氣,“他雖然是叛徒,但不該就這麼死了,我們還不知道,他幕後是誰。”
“沒這個必要,”蘇葉笑笑,眼裡沒有一絲溫度,“我是布魯斯的繼任者,又不是他兒子,沒義務為他報仇。”
眾人一噎,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直白的表示不會管布魯斯的事。
“再說了,他身邊最重要的秘書背叛了,那就不怪他沒命回來了,我殺了漢特,也相當於為他報仇了。”蘇葉抬手,頗為無賴。
其實漢特對於布魯斯的死亡描述並沒有說謊,這肯定是真實發生過的。
但他肯定隱瞞了一些重要信息,比如布魯斯的行蹤是誰透露的?布魯斯等人為何會惹到當地土著的忌諱?
就布魯斯那個萬事周全的性子,他在蘇裡南待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不調查清楚當地情況,是絕不會出現這些紕漏的。
隻可能是他身邊出了叛徒,那麼問題來了,有人有二心的事,布魯斯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
蘇葉眯起眼,打量了一圈,驀地笑了,“彆這副表情看著我,怎麼,你們私底下那些小心思,打量我不知道?”
這些人在布魯斯在的時候,服服帖帖,不敢有絲毫小動作,但不代表他們就真的不想往上爬了。
可有布魯斯在,幾乎沒可能,不說他們的來曆問題,就他們之前做過的事,就是洗都洗不掉的汙點。
布魯斯會用他們,更會防他們,防止他們做大。
蘇葉站起來,走到屍體旁,垂眸看了看,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上麵有一個名字,屬於某位議員。
她跨過屍體往外走,“今天就這樣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新官上任把火,第一個燒死了漢特。”
她轉頭,笑意盈盈,手指晃了晃,“千萬不要被我抓住把柄哦。”
六人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彎腰行禮,算是認下了這位新任長官。
沒辦法,他們剛剛被連消帶打恐嚇了一遍,深刻了解這位布魯斯選的繼承人和他一樣難搞,知道他們各自的秘密不說,還心狠手辣,實在不敢跳出來蹦躂。
離開報社,蘇葉漸漸消失在霧色裡,半小時後,一輛汽車停在她麵前,一個普通的長相毫無記憶點的男人下車,對她恭敬一禮,然後拉開了車門。
蘇葉看了他一眼,是那晚包圍青年的人之一,沒說什麼,順手把手裡的名片扔到垃圾桶。
誘餌已經放下,想必她撿起來的那會兒,有心人已經看到了上麵的名字。
剩下的就是看他們怎麼做了,會不會主動聯係這位議員先生?
坐上去,車子重新啟動,緩緩往前開。
男人往後遞了一份文件,“史密斯先生,這是先生交代的,等您接手後,給您的文件。”
蘇葉接過打開,裡麵是密密麻麻頁紙的名單。
蘇葉看完,迅速從裡麵找到一個名字和相對應的代號,“的士?”
“是的,先生,”男人開口道。
“這上麵並沒有他們的名字,”蘇葉看了一圈,並沒有亨利爵士等人的名字。
的士看著前方,麵無表情,“我不清楚,先生。”
蘇葉已經猜到了,布魯斯手下肯定不止那七個人兼他們下屬,或者說,他們隻是其中一部分,還是獨立於正常情報組織之外的危險因素。
如果他們聽話,老實辦事,或許還能安穩地活下去,要是不老實,那就是棄子。
不需要布魯斯親自動手,其他人,乃至他們的屬下就能收拾得了他們。
就比如這次,輕易就被一個秘書聚集到了一起,在對方麵前暴露了身份,但凡其中一個有野心的,這些人就會內鬥起來。
那他們有野心嗎?
答案是肯定的,要是沒有野心,怎麼也爬不到如今的地位。
所以沒有意外的話,這些人必將互相仇視戒備,那麼蘇葉屬於那個意外嗎?
現在他們暫時被蘇葉折服,不敢輕舉妄動,隻要給蘇葉一點時間,就能徹底把他們消化掉。
那麼問題來了,布魯斯此舉的目的是什麼?
是的,蘇葉已經肯定,或許被逼入密林是真的,被追殺也不會有假,但布魯斯絕不可能束手就擒,這不,這位代號‘的士’的人都被安排了來。
不管是提前猜到安排好的,還是打算將計就計,啟動了預備方案,都代表了布魯斯不是毫無準備。
蘇葉長舒一口氣,“這名單上的人,任我調遣?”
“是的。”
“他的目標是什麼?”兩人都知道,這個他是指布魯斯。
“先生沒有交代,”的士道。
蘇葉冷哼,沒有交代,在給了她明麵上掌管那七人的身份後,又暗中給了她一堆人,絕對不是一件小事。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司機了,我記得布魯姆斯街123號還空著?”她不再問了。
“是的,”的士點頭。
“送我去那吧,明天早上7點過來接我,我要覲見國王,開什麼車你知道。”蘇葉交代完,就閉目養神了。
布魯姆斯街123號到了,不等司機開門,她直接下車,走到門口,站了兩秒,從旁邊裝飾盆栽的彩色石子中摸出一把鑰匙。
打開走進去,裡麵已經收拾好了,客廳和書房和之前一樣,布魯斯的臥室也沒動,不過其中一間客房安放了床和衣櫃,浴室裡有新的洗漱用品。
把這些都拆開使用一邊,然後脫下外套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等時間差不多了,回到謝菲爾德宅,裝作咳疾犯了,下樓去廚房要熱水。
此時廚房裡隻有一個負責收拾的女仆已經起床,她起床後第一件事就是點燃比如,然後把一排排水壺放進去燒熱水。
等燒得差不多了,其他仆人們也該醒了,洗漱過後開始工作。
蘇葉這麼早就起了,讓她很驚訝,局促不安道,“埃莉諾小姐,您想要什麼?”
“給我一點熱水,我要服藥,”蘇葉眉宇倦怠,懶洋洋吩咐道,順便還打了一個哈欠。
“好,好的,馬上,”女仆當即衝到壁爐旁,小心翼翼用毛巾隔著取出一壺燒開的熱水,又從旁邊拿出昨晚放涼的開水,兌一兌,倒入水杯中,遞給蘇葉。
蘇葉接過,就則熱水服用枇杷膏。
吃完她揉揉額角,露出困頓的表情,交代道,“等露西醒來,告訴她,今天晚點叫醒我,昨晚咳疾犯了,一晚上沒睡好,等會兒我要補眠。”
“好的,小姐,”女仆連忙點頭,見蘇葉左搖右擺,連忙上去扶她。
蘇葉擺擺手,示意不用,自己迷蒙著眼回房了。
關上房門後,她迅速反鎖,換上男裝,回到布魯姆斯街123號,重新打扮一番,顯得鄭重。
7點一到,汽車準時停在門口,這次不再是昨晚低調的黑車,而是貼著王室標誌的汽車。
這輛車進出白金漢宮,一點問題都沒有,不會被門口侍衛盤查,也不會被有心人注意,因為它原本就屬於裡麵的專車。
蘇葉坐進去,白色的車簾拉上,遮擋住所有窺探的視線。
汽車繞著轉了好大一圈,確定沒有跟蹤,這才快速往白金漢宮開去,不走正門,而是從偏門進去,直接開進車庫。
車停下後,立刻有使者上前,拉開車門。
蘇葉下車,跟著這位高大英俊的使者往前走,上樓來到一間私密性比較強的書房。
國王已經在裡麵了,正在翻閱文件,聽到動靜抬起頭來,認真打量了一翻,“你和布魯斯說的一模一樣。”
蘇葉一愣,“他和您提過我?”
“是的,半年前,布魯斯說看中了一個好苗子,而你也不負他所望,關於北美那邊的布局,你做的非常好。”國王含笑道。
蘇葉暗暗咬牙,這該死的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報複回去了,“我沒想到布魯斯會死,實在太遺憾了,我的本事遠遠比不上他。”
國王的笑容僵住,“他真的死了?不是說......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嗎?”
哼,她就知道!
蘇葉保持難過的表情,“計劃出現意外,我沒想到漢特竟然是叛徒,他......在那種情況下,生還的可能性極小。”
“這怎麼可能,”國王捂著胸口,緩緩倒向椅子,“他是我最忠誠的夥計,會不會......搞錯了?他是如此的出色,且這次去非洲,為的是他的弟弟,那也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小夥子。”
蘇葉眼神眯了眯,遺憾搖搖頭。
國王悲痛的閉上眼,半響才緩過來,“布魯斯相信你,那這個部門就暫時交給你了,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為他報仇!”
“謹遵您的吩咐,我的國王陛下!”
嗬,看你回來要怎麼和國王解釋,自己詐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