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第三百八十九章紅樓潛龍在淵3 眼見繈……(2 / 2)

可在五歲前,是不能學內功的,那會影響身體發育。

而符籙她當時沒時間精研,隻稍稍了解,畫了一些容易又覺得有趣的,剩下就再沒有了。

修煉加丹藥就用去了她全部精力,另外還因為感興趣,花時間研究了一下煉器。

而上個世界,因為世界法則的壓製,壓根練不出帶來靈力的丹藥和符籙,她也就不浪費時間了。

二嘛,這個世界有靈氣,可真心少得可憐,且她能感覺到,靈力似乎在向彆處流通。

能量是守恒的,大到宇宙萬物,小到一粒塵埃,物質可能發現改變,但絕不會消失。

這邊沒了,就意味著那邊多了。

可空氣中的靈氣卻是在緩慢的減少,且得不到補充。

這就很奇怪了,給蘇葉的感覺就是,依然禁錮在一個雞蛋殼裡,偏殼裡的能量在慢慢消失,等到全部沒了,這個殼中世界就會變成一團死水。

她嘗試推演之術,可還是那句話,她太小了,靈力遠遠不夠,且似乎心智通還做不到推演一個世界的未來走向,得再突破一層,達到天眼通的程度才行。

她無奈放棄,在有限的丹藥和符籙中,挑選了以她現在的靈力,可以使用出來,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

然後佯裝睡覺,實際上是在艱難修煉中。

外麵漸漸結起一層冰霜,待在溫暖如春的大殿裡,重複著一日日相似的生活,是感受不到時間流逝的。

這天深夜,蘇葉照樣在‘哄’睡了陳婉瑩,嫣紅在一邊打瞌睡後,開始修煉。

突然,她耳朵一動,聽到了殿門緩緩被推開的聲音。

蘇葉猛地睜開眼,向著那個黑影看過去。

黑夜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側身走進來,輕輕闔上門,沒有點燈,也沒有驚動沉睡的陳婉瑩和嫣紅。

幾個月的嬰孩,視力本就不夠清晰,再加上夜色很沉,大殿內處於極度昏暗的狀態。

蘇葉隻能模糊看清,是一個青年男子,身材挺拔修長,感覺不到惡意,她就沒有出聲,靜靜等著。

男人在關門後猶豫了一會兒,就走向蘇葉的小床,垂眸打量她。

蘇葉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感受到了無邊的壓抑。

這讓她陡然一驚,渾身喚起雞皮疙瘩,不是因為危險,而是有什麼即將來臨,風雨欲來的前兆。

男人伸出手,輕輕在她臉上觸碰一下,極致的冰冷讓她不由蹙眉,太冷了,就像數九寒冬的冰雪。

男人彎腰低頭,一雙黑如深淵的瞳孔,引入蘇葉眼簾,吸引她全部視線。

這雙眸和夜色一樣黑,也一樣沉靜到沒有情緒,隻剩下漫無邊際的黑。

他勾了勾嘴角,“小家夥,竟然沒睡嗎?”

他惡作劇般地捏捏蘇葉的臉,好似想要讓她哭出聲來,吵醒所有人才罷休。

可深夜前來,其目的難道不是讓所有人都不知道嗎?

男人拿出一枚精致小巧的玉章,輕輕放到她的繈褓裡,然後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你要是有這個命呢,就活下來,至少吃喝不愁。要是沒有......”

他惡劣的笑笑,“誰讓你不會投胎呢,就像我一樣。”

說完,他不再留戀,大步流星往外走,殿門再次開啟,冷風吹進殿中,又傳到西次間,把嫣紅凍醒了。

她先是茫然四顧,然後立刻去查看蘇葉,見她還安然的閉眼沉睡,鬆了口氣,起身去查看門窗,發現都關得好好的,自家主子也睡的很熟,這才回轉繼續趴下打瞌睡。

等她重新睡著,蘇葉才從繈褓裡掙出一隻手,把那個小小的玉章拿在手裡把玩,上麵隻刻著一個樽字,是太子的私章。

那男人的身份毋庸置疑,她沉思幾瞬,把印章放入空間,這件事還是不要叫陳婉瑩等人知道了。

一夜過去,無名殿又恢複了平靜,隻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陳婉瑩的心情也越發糟糕。

今年是個特彆冷的年,從進入十二月份就開始下雪,有時候下幾天停下,有時候下個幾天幾夜,厚厚一層雪覆蓋在地麵,仿佛整個世界都亮堂了幾分。

以往最喜歡下雪天的陳婉瑩,第一次擔憂雪太大,而更北的北方會更冷。

陳景軒被流放,原定目標是瘴氣叢生的瓊州,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皇帝又改了主意,變成了北方邊境。

那裡從十月份就開始冷了,且一月冷過一月,到了年節前後,甚至能凍掉耳朵。

陳景軒是去流放的,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待遇,即便家裡給準備了厚實的衣服,可光這些還不夠。

陳婉瑩就擔心哥哥熬不下去,再也回不來了。

然而擔憂也沒用,她被禁足在無名殿,早已和外界斷了聯係。

一想到這個,她就再也無法入眠,一宿一宿睡不著。

母親去世,父親續娶,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哥哥,如果不是有一個優秀的哥哥在,她不一定會受到父親的重視。

畢竟繼母對她隻是麵子情,當著父親的麵關心幾句,背地裡是完全無視。

而父親眼裡隻有他的書本,和光耀門楣,恢複祖上榮光。

哥哥讓他看到了希望,連帶著對她也善加培養,要是沒有哥哥,她未來一片暗淡。

蘇葉知道她的心結,卻勸不了,隻能更加勤奮修煉。

時間來到小年夜,宮中要舉辦今年最後一場宮宴。

小年夜結束,皇帝就該封筆了,朝臣也可以回家休息,除夕當晚的宮宴隻有皇室宗親參加,大臣們都在自己家裡。

因此這小年夜的宮宴,才是皇帝宴請朝廷重臣,嘉獎一年功績的時候,誰也不能缺席。

陳婉瑩和蘇葉自然沒資格參加這個大宴會,小年夜當天,太子妃派人送來了許多年節需要的物資,包括食物,炭火,新的棉衣和布料,以及給蘇葉的份例銀子。

陳婉瑩既然是廢妃了,那自然什麼都沒有,可蘇葉是太子庶子,享郡王待遇,東西還真不少,足夠兩人連帶無名殿一乾下人使用了。

送東西來的是李嬤嬤,詢問過蘇葉,得知她身體好了不少,不常生病,就歡喜地回去稟告太子妃了。

太子妃聞言,心下寬慰,“無事就好。”

說著她開始準備晚上宮宴的穿戴,因為要穿太子妃品級的朝服,上大妝,一套流程走下來,需要將近兩個時辰。

因此從中午就開始準備,先沐浴,再梳妝,然後挽發,換朝服。

等全部弄好,已經到了申時,太子妃派人去前殿詢問太子,什麼時候出發。

結果宮人回來稟報,“太子爺說,太子妃娘娘生病了,去不了,此次就讓石側妃帶著兩個小王子前去吧。”

說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慘白,頭深深磕在地板上。

太子妃一怔,隨即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她顧不上生氣,急切往外走,快的連李嬤嬤等人拿上披風都來不及。

太子妃一路小跑來到前殿,還沒進去,就聽到了裡麵石清雪張狂的聲音,“爺,真的不讓太子妃去嗎?”

“你不是不願意?”太子挑眉,語氣嘲諷。

“我這是......聽說小郡主病了......”石清雪忙為自己找補。

“胡說!”太子妃生氣,“怡兒好好的,你休要咒她,石氏,你太沒規矩了!”

“太子爺,您看她,一上來就急赤白臉的,好不威風哦,我就是這樣被她日日欺負的,還賢良太子妃,儘踩著爺您刷名聲。”石清雪才不怕太子妃,最近這段時間太子的獨寵已經養大了她的野心。

太子妃算什麼,不過是生了一個女兒,還被太子爺厭惡了的女人,等到太子登基,指不定誰當皇後呢。

太子臉黑了,衝著太子妃道,“你來乾什麼?”

太子妃壓了壓火氣,認真澄清道,“太子,臣妾並沒有生病,怡兒也沒有。”

“看看,看看,這就是賢良的太子妃,為了去宮宴刷好名聲,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顧了,”石清雪怕太子知道自己在撒謊,連忙道。

太子妃有沒有生病,一目了然,可小孩子卻不是這麼回事。

皇家孩子養得金貴,隻要叫了太醫,為了保險,就算是不太重要的症狀,也會被太醫們說得嚴重幾分。

而小孩子哪有沒症狀的時候,不行哭兩聲也能說對喉嚨不利啊。

太子妃皺皺眉,懶得搭理石清雪,看著太子的眼睛道,“太子,我身為太子妃,今晚如論如何都不能缺席。”

她眼神堅定,表達了強烈地陪著太子一起去的願望。

太子定定看著她,不發一語。

石清雪見此,心裡一緊,怕太子真的答應,忙拉拉他,軟聲撒嬌,“爺,我們該走了,不然就太遲了。”

太子回過神來,最後看了太子妃一眼,冷淡道,“孤說你生病了,就是生病了。怎麼,你要仗著父皇的稱讚,不把孤放在眼裡嗎?”

太子妃渾身一軟,感受到無邊的冷意,既是丈夫的言語如刀,也是外麵無邊的風雪,讓人寒到了心底。

她轉身,看著那個以前視為良人的男人,一步步走出自己視野,消失在冷冽的風雪中,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一滴滴往下落。

從她被點為太子妃後,就再也沒哭過了,作為未來的皇後,她想要當好他的妻子,不允許自己軟弱,不允許自己嫉妒,要賢良大方,成為他最好的賢內助!

可這一刻,在他即將上戰場的時候,依然選擇推開她,選擇與她劃清界線!

原來她隻是太子妃,從來不是他徒樽的妻子,不配與他風雨與共,共赴黃泉,何其諷刺!

她怔怔地站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中,茫然四顧,竟是如此陌生。

明明在東宮生活了近十年,卻好似從未踏足這片地方。

李嬤嬤拿著披風,匆匆趕來,披到她身上,安慰道,“主子彆傷心,您始終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不是石清雪那等小人能比得上的。”

太子妃搖搖頭,“你不明白......”

她傷心的從來不是太子更偏愛哪一個,而是夫妻十年,他從未承認過她是他的妻。

所有的努力被一朝否定,她是否連和他共赴黃泉的資格都沒有?

李嬤嬤並沒有意識到,今晚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隻以為太子偏心石氏,打擊到太子妃的權威了。

太子妃哭著哭著卻笑了,轉身看了這前殿最後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來到女兒的住處,抱起她就回了自己臥室。

徒怡被母妃的動作嚇了一跳,本欲大哭,可看到母妃臉上的淚痕,不由伸出手輕拍,就好像母妃安慰她一樣,笨拙的想要安慰母親。

太子妃看著自己的女兒,“怡兒,以後母親不能照顧你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徒怡不懂,隻覺得不安,還隻會簡單說幾個字的她,隻能一遍遍喊母妃,得不到回應,就揚聲大哭。

太子妃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兒,心痛無比,親了親她的小臉蛋,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得到母親安慰的小姑娘漸漸熄了聲音,淚眼巴巴的看著母親。

太子妃從床頭一個小格子裡,拿出一個玉瓶,哄著女兒喝下去。

半響之後,徒怡陷入沉睡,她用一層又一層的小被子裹好,然後放入早已準備好的大箱子裡。

這是專門用來裝布料的,分成三層,以免壓壞最下麵的布料。

徒怡被她放在了第二層,那裡裝了拉環,有兩個小小的通風口。

放好後,她在上麵又放了一層皮子,滿滿當當一整箱。

拉開門,太子妃對李嬤嬤道,“你帶著幾個人,把這幾箱禮物送到我娘家去。”

李嬤嬤驚訝,“這個時間?”原定不是明天嗎?

太子妃歎息,眼中的悲痛一閃而過,“等不到明天了。”

“不會的,”李嬤嬤誤會了,忙安慰自家主子,“皇上不會任由太子胡來的,太子不會為了石側妃禁您的足。”

太子妃知道她不懂,也沒有解釋,隻道,“現在宮門口來來往往,查得不嚴,我有些東西想送出去......”

剩下的話她沒說,讓李嬤嬤自行腦部。

果然,李嬤嬤想到太子妃應該是有一些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要送到娘家,那確實要趕在檢查寬鬆的時候送出去。

作為奴才,她當然不會詢問是什麼,立刻安排幾個宮女和太監,隨著自己抬箱子出去。

太子妃叮囑了一聲,“太晚了就不要回來了,明天也是一樣的。”

李嬤嬤點頭,帶著眾人,抬著禮物走了。

不知道她這一走,會如何的追悔莫及,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留在主子身邊,說不定還能救下這個從小照顧到大,當成親閨女一般的主子呢。

東宮再一次恢複了寧靜,靜到讓人發慌的程度,太子妃送走了太子,也送走了自己的女兒,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被子上痛哭出聲。

太子妃正殿極大,外麵風雪呼嘯,誰也沒聽到這仿若末日的哀鳴。

無名殿內,蘇葉睜開眼,感受到心跳越來越劇烈,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清晰,明白,變故已經開始了。

她想要提醒陳婉瑩等人,可出口的隻有嬰兒的吟語,沒辦法,她從空間裡找出一張噩夢符,貼在陳婉瑩身上。

這個時間點,陳婉瑩本不該睡覺的,她正在做針線,可噩夢符的作用,讓她忍不住打瞌睡。

她睡眼朦朧看了女兒一眼,發現她也正睡著,再也忍不住了,趴在了桌上。

蘇葉利用這段時間修煉出來的一點點靈力,設定了噩夢符內的噩夢。

大火,無邊的大火包圍著整座無名殿,陳婉瑩抱著自己的女兒,站在大殿中央,慌亂的往後退。

殿門口是舉著刀兵,氣勢洶洶的侍衛,腳邊是無名殿的下人,陳嬤嬤和嫣紅,他們還要殺她,殺太子的孩子。

陳婉瑩夢見皇城正中央,太子舉兵造反被鎮壓,皇帝下旨東宮上下全部處死。

她逃無可逃,隻能放了一把火,燒死自己也燒死女兒,一起共赴黃泉,免得到了地下,沒有完整的屍身,無法投胎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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