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好像你本來是因為要償還某一世父母因果,而去下凡曆劫,了解這因果,結果送你下凡的人,給你投下情絲,讓你順便再曆個情劫。
這怎麼說呢,是多此一舉,還是節外生枝?
再來說林黛玉,她原本的目的是償還恩情,要以淚還恩,按理來說,她本就有淚需要償還才對。
那又為什麼要喝下灌愁海的水,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原有的份量不夠,於是多加點?
思來想去都覺得這裡麵貓膩很大,民間雖然流傳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為讚美世人品行,特意往大了說的。
可在天道那裡,卻講究絕對公平,不會因為他給了你一飯之恩,就讓你用命去還,總歸是得一還一。
按照天道規則,神瑛侍者給絳珠仙草澆了多少水,報恩的時候,相同份量的淚水就會還回去。
而這‘水’本就存在她體內,不需要外物添加。
除非真的哭不出來,需要外物推動,那這報恩之說,就很值得商榷了。
再加上跛腳道人和賴頭和尚的態度,讓她發現他們對警幻仙子也沒那麼恭敬,隻是忌憚罷了。
相比之下,他們對蘇葉這個所謂的‘星君’,反而更敬重一些,說什麼都肯聽,任由她改變紅樓中人命運軌跡,甚至不去報與警幻知曉,讓她撥亂反正。
隻有一個解釋,兩人並不尊敬警幻,隻是把柄在她手裡,受脅迫罷了。
可以說,仙界的規矩比人間更嚴苛,那是最靠近天道法則的一群人,為了存活,他們會嚴格按照法則去執行。
越是上位者,就越是功德深厚,對這樣的仙神不敬,是會直接報應到自身上的,輕則損修為,重則被法則絞殺。
兩人的態度已經證明,警幻沒什麼地位。
那這樣的人,就不可能真的掌握小世界,即便這是一個尚未成型,介於存在和虛幻之間的小世界也一樣。
既然紅樓小世界不歸她掌管,那她又如何能插手這個小世界的事呢?
彆以為神仙想下凡就下凡,想插手凡間就插手。
這是不可能的,要是如此,人間早就亂了套了。
隻有那真正負責掌管小世界運行的司命仙官,才能插手他們管理的凡間之事。
且隻能是自己管理中的小世界,還必須按照天道法則和小世界規則辦,不能越界。
司命仙官有很多個,指專門的官職,每位仙官手下,隻有一到個小世界,大多時候都隻是看著罷了,然後記錄下來,隻有出現真正毀滅性的災難時,才會出手想辦法撥亂反正。
警幻明顯沒有司命官職,那她在紅樓小世界做的一切,都耐人尋味了。
還有,她是如何能接觸到紅樓小世界的,甚至還把兩個神仙的化身投了進來?
除非......她有類似司命官鑒功能的東西。
蘇葉用係統查詢到資料,司命官鑒是與司命仙官相伴而生的,當一位司命被正式任命,就會形成隻有他能使用的命鑒。
通過這命鑒,可以修改掌握的小世界的命運軌跡。
等到他卸任,或者死亡,這個應運而生的命鑒也會隨之消散,不留一絲痕跡。
因此警幻不可能拿到這東西,得到了也用不了。
蘇葉猜測,她能做到插手紅樓小世界,應該和那太虛幻境有關,原著中也說,神瑛侍者,絳珠仙子等都是先進入太虛幻境,留下命冊,才能下凡曆劫。
那麼反過來說,這個太虛幻境或許就是進入紅樓小世界的缺口,一個類似於偷偷開鑿的洞口。
這是不允許的,小世界是個圓融的存在,如果出現缺口,不及時補救的話,缺口隻會越來越大,最終被虛空入侵吞沒,消失於無形。
這就好比女媧補天,那個缺口讓天水倒灌,差一點就毀滅人間,女媧用五彩石補上了。
而現在這個缺口,估計是天道法則的漏洞,畢竟這樣一個尚未成型的小世界,法則漏洞很大。
猜測到這裡,蘇葉就懂了為什麼又是太虛又是幻境了,因為它本身就是由某種東西締造出來的幻境,本就不存在,天道法則自然也就撲捉不到。
而太虛幻境想要運行,達到送那些仙神下凡曆劫的目的,那個寄存幻境的物品,一定存在本世界,不然就連接不上了。
隨著道法精進,蘇葉越來越能感覺到,靈氣的消散隱隱流向某處,隻是想要撲捉就太難了。
因為那處的範圍也太大了些,蘇葉猜想了幾處,比如昆侖,泰山,但她其實更傾向於神農架。
這就是她打算深入神農架的原因,如果能找到太虛幻境的基石,說不定能發財一波。
係統對於這種能影響一個小世界運行的物品,非常心水,直接標價十六億星幣!
這叫蘇葉怎麼能不心動呢,都快流口水了好嗎?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打算跟著猜測先去探查一波。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那就等事情了結,她這具身體年老,直接脫離皮囊,打上太虛幻境。
殺人奪寶這種事......咳咳,正經人也不是不能乾。
但神農架那麼大,深入相當費時,要真的有發現,那就更需要時間去獲取了。
因此在進去前,她得先解決大漠的事,免得出現意外。
不怕彆的,就怕警幻覺察,故意和她作對,降下不可抗力。
好在,這個猜測最終沒有成型,大漠那邊的局勢,按照她布下的節奏走。
配合蘇葉的謀劃,戚十一陳兵壩上,卻暫停未動,仿佛之前的迅捷如風,快穩狠的作風不是他一般,竟穩紮穩打起來。
先安營紮寨,處理好戰俘,然後訓練士兵,除了如常巡視,竟一點進攻的意向都沒有。
然他之前瘋子一般的打法,實實在在嚇到了瓦剌人,即便他什麼都沒做,瓦剌人也是高度戒備,就怕他還有什麼陰謀。
人不可能一直保持高強度的戒備,時間長了,難免鬆懈。
可麵對戚十一這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戰將,誰又敢大意呢。
瓦剌人幾乎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戚十一身上,以至於他們忽略了來自西邊的韃靼。
鎮守肯特山脈的左賢王代欽,並不認為沉迷溫柔鄉的哈丹巴會打過來,放鬆了警惕,在軍營中和眾將軍喝酒享樂。
高興上頭的時候,還調笑著議論那韃靼大妃有多美,“等來日我們偷襲一波,去把人擄了來,也好享受享受。”
“哈哈哈,大王你說的是,要不是汗王擔憂這個,擔憂那個,不肯讓我們打過去,我們早就征服韃靼了。”
“就是就是,雖然色格楞草原比不上呼倫貝爾,養個羊還是可以的嘛,汗王就是太膽小了點。”
“誒,我們這位汗王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歡耍一些陰謀詭計,當初靠著這個上位,之後還想截殺戚十一,結果怎麼著,還不是被人逃了。照我說啊,就該直接攻過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不是搞什麼陰謀,提前讓人知曉了。”
“就是,我們兵強馬壯,怕什麼哩。”
瓦剌王庭仿照舊製度,設立了左右賢王,各掌兵萬,之前大汗為了防衛這邊的韃靼,給了自己兩萬人馬給左賢王代欽,現在又調回去,引得代欽相當不滿。
本以為自己能趁機吞下這些人呢,沒想到大汗那麼怕死,八萬人對大楚萬人,還覺得害怕。
這樣膽小又愛搞一些陰謀詭計的汗王,實在得不到他們這些草原漢子信服,他們要的是能帶他們打仗的汗王,而不是這種膽怯懦弱的。
左賢王很看不上他,言語之間不滿就帶出來了。
在座的都是他自己人,汗王人手已經調回去了,他絲毫沒有顧及,大肆表達不滿,眾人紛紛附和。
然而肯特山另一邊,十萬大軍已悄悄集結,隻是對於誰當先鋒這個問題,一時間商量不出個結果來。
毫無疑問,當先鋒代表著最高的死亡率,可如果贏了,也能獲得最多的物資。
但這次的基調是,第一次隻是試探瓦剌實力深淺,因此第一次出兵隻派一萬人。
而對方有萬人,怎麼想都不可能贏。
大汗居於王帳指揮,怎麼都不可能衝鋒陷陣,而他個兒子,都擔心自己實力受損,也不肯帶著自己一萬人去當這個試刀石。
哈丹巴看著兒子們吵來吵去,隻覺青筋直冒,看到一邊默默無言的蘇德,心裡一動,開口道,“蘇德,你可願意前去試探一番?”
蘇德一驚,沒想到叔叔竟然提到自己,不由看向身邊的蘇合。
這段時間行軍,他和蘇合接觸多了,發現這人真的很有本事,沒想到嫡母身邊還藏著這樣厲害的人。
蘇合不僅實力高強,對兵法謀略更是說的頭頭是道,甚至對於哈丹巴部的情況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分析利弊。
尤其關於哈丹巴個兒子奪位鬥爭,直指重點矛盾,說的頭頭是道。
“那你覺得誰會贏?”蘇德不由詢問道。
蘇合神秘笑笑,“他們人目前勢均力敵,但無論誰獲勝,對您這個堂兄弟都沒好處不是嗎?除非你支持某一方,但按照他們的性格,即便你支持了,也不會把除太湖盆地以外的草場給您,既然如此,還不如不摻和的好。”
“可是......”蘇德眼神閃了閃,遮掩出蓬勃的野心,“我就怕他們拉攏不成,反倒記恨於我。”
“這是沒辦法的,除非你成為汗王,”蘇合裝作不經意道,“不管摻不摻和,以您的實力都會受到忌憚,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他言語間對蘇德奪位的不在意,讓蘇德激起了野心,想要收服此人為己用。
反正在他看來,嫡母已經老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那他接手嫡母的勢力不是順理成章嗎?
而蘇合也配合他的想法,表現出主動投誠的意思,漸漸的,蘇德把他當成了可倚仗之人。
被叔叔一問話,他不知道該如何做,立刻求救般看過來。
蘇合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主動站起來請纓,“臣願往!”
“你是?”哈丹巴一愣,他還真沒注意過這個跟在蘇德身後的青年,還以為是侍衛呢,難道是將軍?
“啟稟大汗,這是我旗下將軍,掌管一萬兵馬,”蘇德站起來解釋道。
他私心裡把嫡母阿茹娜隱去了,隻說是自己人。
蘇合也沒反駁,一臉誠懇站著,等待哈丹巴給出結果。
哈丹巴仔細打量蘇合一眼,確實是不認識的,也不是蘇德部傳出過名聲的勇士,有心試探一下,“不知道蘇合將軍參與過哪些戰爭?”
“這是第一次,”蘇合道,“之前部落都很安寧,我沒派上用場。”
哈丹巴眉頭一皺,第一次?那不就是紙上談兵嗎?
可隨即他又想到這是蘇德的人,要是能借此削弱蘇德的實力,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試探嘛,輸贏都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想到這點,他眉頭一鬆,裝模作樣道,“既然是新將,確實需要曆練的機會,這次試探是個好選擇,你可有信心?”
“末將必幸不辱命!”蘇合左手擊打胸膛,拍得啪啪作響,神情堅定,信心十足。
可惜在場的沒一個人認為他能打贏瓦剌萬軍,隻他又不是自己部落的人,輸了就輸了。
所有人不發一語,看著哈丹巴下命令。
蘇合乾脆利落,接過任命就告辭出去,點齊兵馬直接出發了。
他們翻過肯特山脈,黑夜趕路,白天潛伏,直到遠遠看見瓦剌人的軍賬,立刻鳴笛進攻。
萬馬奔騰就仿若天雷滾滾,尤其是快速奔跑的時候,那聲音是遮掩不住的。
瓦剌大軍一聽立刻警覺起來,拉響了警報,然後快速動作,上馬奔跑出軍營。
左賢王喝了酒,又玩鬨了一晚上,清晨睡得正香,就被親衛叫醒,立刻穿上鎧甲,騎上馬號令所有騎兵出戰。
一邊早有準備,衝鋒氣勢十足,遠遠看去,馬蹄踏出滾滾濃煙,排山倒海一般侵襲過來。
而另一邊則剛剛整軍,打開軍營柵欄,衝擊出去,還沒跑出多遠,就被對方截住了。
雙方迎麵對上,韃靼人軍隊整齊,而瓦剌則是衝出一支尖刀,很快就被排在一線的韃靼騎兵包圍,並斬落馬下。
尖刀斷了,但沒關係,草原騎兵大多時候沒有所謂的軍陣,都是直接勇猛的衝上去就殺。
後麵的騎兵已經趕到,和韃靼交織在一起。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號角響起,“衝!衝!衝!殺!殺!殺!”
所有的命令都在向前衝,殺敵,殺敵,殺敵!
蘇合帶著韃靼軍隊勇往無前,他仿佛箭頭,被後麵拉緊的弓弦射了出來,直插敵軍腹部。
他勇猛無雙,衝在在前麵,解決了一個又一個迎麵而來的瓦剌敵軍,而他左右護衛,以及身後的隊伍,就這樣隨著他,深深紮入敵軍的陣營中心。
周圍都是敵人,一不小心他們就要被包圍,畢竟瓦剌人是他們的倍。
但蘇合全然不在乎,狹路相逢勇者勝,他深深記住這個蘇葉交給他的道理,眼神隻盯著前方,那個被眾多瓦剌人包圍著的瓦剌將軍——左賢王代欽!
他眼中的血紅讓代欽心驚,寒意湧上心頭,仿佛被餓狼盯上一般叫他膽寒。
然而代欽卻沒有害怕,隻覺得怒火中燒,“我要叫這個小子死!”
作為瓦剌的左賢王,他的位置可不是繼承來的,而是真刀真槍打上來的。
他原先隻是小部落首領之子,乾掉了父親上位,然後又陸續吞掉了周圍部落,最後一步步才成為左賢王的。
因此代欽一直認為,自己智勇無雙,今天竟然被敵方將領一個眼神嚇到,是深深的恥辱!
他必須雪恥,隻有對方的鮮血,才能洗刷剛剛的羞辱!
於是代欽也不顧危險,直接打馬衝著蘇合而去。
“碰——”兩人兵器碰撞,迸射出銀色花光,是激烈戰鬥的開端。
今天,必須有一個人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