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陽國原本屬於大長國,天興國和大義國中間三不管地帶,由於去到另外三個國家,都是差不多距離,於是三國發生矛盾時,戰場就被選定在夜陽。
後來三國都崩盤了,這裡就徹底沒人管了,漸漸也聚攏起幾支勢力,且發展壯大,後來還吞並了天興國和大義國一點地盤,把麵積擴大了一倍,最終形成了現在的夜陽國。
之所以叫夜陽,是因為這塊土地上曾經生活過一個夜陽族,後來被滅了,語言文字也消失了,音譯過來都的就是彆扭的‘夜陽’二字。
後來立國的國主為表示占地正統,就以夜陽後人自居,建立夜陽國。
而建南國是從天興國分裂出來,興穀國是大義國分裂出來的。
天興國恒家兩兄弟爭位,誰也不肯讓誰,掙到後來一分為二,恒吉在原國都基礎上建立了建南國,把哥哥恒澍趕到更西邊的雲嶺山腳下,建立蘭雲國。
恒澍這個人比較有意思,天生對兄弟狠不下心,因此本人才華能力都不錯,卻被弟弟搶了王位,還被趕到最西邊去。
原先他的地盤隻有一座荒蕪的城,但他自小對漢文化了解頗深,身邊還有教導漢學的老師輔佐,花了幾年時間,就收攏了附近的山民流寇,竟也慢慢發展起來。
等到年老,突然覺得不甘心,可建南國當權的變成侄子,跑來抱著他大腿哭訴一番,又心軟了。
算了算了,人都老了,又何必和侄子計較,反正都是一家人。
可他又不甘心學問沒了用武之地,怎麼辦呢,繼續向西向南擴張,竟然控製了勃固大片地盤,要不是死得早,說不定還真能打到天竺去。
他的兒子沒有他的實力,卻也從小受漢文化熏陶,於是在這遠離中原,中間隔著好幾個外族勢力的地方,竟然出現了漢文化區。
儒家文化有多洗腦,經曆過的都知道,那是一種真正打從內心認同並遵守的信條。
自然而然的,蘭雲國對中原王朝有著天然的好感,即便交通不便,隔上個十來年,總會派使者去給大楚皇帝上貢。
而大楚自然會賜下更多好東西,包括他們心水的書籍,像儒家典籍,佛經之類的。
糧商會進入蘭雲國,更是大受歡迎,不僅國主親自接見,還時不時提供幫助。
因此沒有意外的話,蘭雲國會放到最後解決,以一種和平的方式。
而大義國分裂成興穀國和最寧國,則是因為起義,大義國主不做人,把百姓當獵物,驅趕進山林,用箭射殺。
這樣殘忍的遊戲,他每年都要來上好幾次,不管老人還是小孩,統統不放過,還以吃小孩肉為樂,殘忍至極。
後來百姓們實在忍不了了,就舉起了反旗,把原先的國主及一乾貴族都殺光,之後十幾個大小勢力各自為政。
又經過數十年發展,形成兩個聯合勢力,後又經曆好幾次叛變,才最終形成現在的興穀國和最寧國。
最寧國在南邵最東邊,與百越關係密切,雖還保有國主封號,好似是個藩屬國,其實裡麵三個大勢力和六個小勢力都投靠了大楚。
其中西南軍營的士兵,有不少都來自最寧,至於國主,隻是明麵上的象征罷了,不具有任何影響力,是大楚對最寧的一種安撫。
看,隻要你乖乖的,我就讓你們保持原樣,一直享有現在的榮華富貴生活。
沒辦法,最寧和百越離得太近了,又沒什麼天然屏障,山也都是低矮的丘陵,還有很多水係貫通,無論從哪裡調兵滅了最寧,都很方便。
大楚之所以不用兵,是為了防禦比較難搞的興穀國。
興穀國是在一次次叛亂中發展出來的,對軍事尤其是水戰能力看得極重,常年窮兵黷武,每年百姓都要花四個月時間訓練,是南邵七國中最難打的。
而它又正好卡在大楚從東往西用兵的各個交通要道上,加上南邵特殊的地理環境,真的打起來,損失是巨大的。
與其在南邊又樹一麵勁敵,還不如留著最寧,作為兩國的緩衝地帶,好歹是同族發展起來的,興穀難搞,最寧也隻比它差一點點。
這些年,有了大楚的支持,興穀對上最寧,也不是一直占優勢的。
這麼一盤點,其實最需要注意的,隻有三個小國,那就是夜陽,建南和興穀。
夜陽目前還屬於比較散裝的組合,和北邊遊牧民族的聯盟差不多。
這也沒辦法,夜陽城本就屬於四戰之地,一旦其他國家合起來圍攻,他們就得想辦法撤走,於是各自為政又互相結盟的形式一直保留至今。
夜陽城是夜陽國的核心,其餘地盤人數加起來都不到主城的四分之一,因此拿下主城,基本就穩了。
但問題是,夜陽城四通八達,至少有十條路通往不同方向,一旦發生戰事,他們可以迅速退走,然後等敵人走了再回來,想要捉到他們不容易,實在太會跑了。
這種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周圍的國家都拿下,這樣他們就是甕中鱉,想捉就捉。
到這裡,就隻剩下兩個選擇了,“選建南,還是興穀?”蘇葉問道。
魏斌仔細思索,這兩國都是難啃的骨頭,且建南與越西接壤,興穀和朱提接壤,兩國處於同一水平線上,實力相當。
“選興穀!”魏斌認真想過了,建南和越西之間,正好橫隔著一座山脈,雖然中間有通道,可對於行軍,長長的峽穀是極其危險的。
而不選這裡的話,就得翻山越嶺了,這對於本地人來說,是不算難事。
可人過去尚且困難,糧食怎麼辦?
越西這個小國,生產的糧食有限,一部分已經提前被糧商會收走了,剩下的打仗消耗了一部分,隻要再想個辦法,把原本儲備的糧食,放出去一部分。
等到建南國打過來,命那些百姓帶著糧食先躲起來,他們就算贏了,也沒了糧食可以吃,還得源源不斷從建南國運糧食過來,不然軍隊沒吃的,也守不住這越西城。
消化需要時間,尤其在糧商會搞小動作的情況下,就更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功的了。
等到他們吞下興穀國,再利用興穀對建南的地利,以及他們及其能征善戰的士兵,雙麵夾擊建南,何愁拿不下這個國家。
“如此一來的話,蘭雲國可會幫建南國?”蘇葉繼續考他,“好歹百年前是一家,也算是有血緣關係。”
魏斌點點頭,“有可能,所以我們不得不防。”
“比如?”蘇葉挑眉。
“勃固總也不甘心被蘭雲統治,時不時鬨出點事端,我們可以挑起他們的矛盾,讓蘭雲國忙於平叛,就再也沒機會顧慮建南國了。”
“不錯,你考慮的很周到,”蘇葉見他短短時間,就成長這麼大,很是欣慰,看來等事情了了,能把人放在這裡繼續監管。
至於勃固?蘇葉微微眯眼,到時候再說吧,還是那句話,貪多嚼不爛,地盤是打不完的,總得先消化了再說。
“對於興穀國,得先除去一個攔路虎,此人擅謀,聰明有機斷,有他在,興穀士國主就相當於有了一個聰明智慧的大腦,難對付的很。”
興穀現任國主士拘,是個脾氣爆裂,性格衝動之人,且為人野心勃勃,能成為開疆拓土的武將,卻當不好一個國主。
偏他身邊一直有一位謀士,興穀豪族出身的徐涇,有他的勸說和出謀劃策,這些年士拘幾乎沒犯什麼錯,甚至還從最寧和建南占了不少便宜。
但兩個性格不儘相同,相處起來也是矛盾重重,士拘對徐涇早有不滿。
尤其士拘有兩個兒子,原配生的長子和寵妾生的幼子。
士拘想要幼子上位,成為自己繼承人,可偏偏徐涇支持的是長子。
這也難怪,士拘原配和徐涇妻子是親姐妹,當初為了拉攏這位響當當的大才子為自己所用,士拘親自保的媒,讓徐涇和自己成了連襟。
士拘的長子和徐涇的子女成了表兄弟關係,那徐涇何必去支持一個外人?
更何況那小妾在他眼裡,也不是正經的興國人,而是一個漢人,大楚富商送過來的美人。
長得漂亮勾人是大錯,立場不同更是大錯特錯。
由此兩人關係早已矛盾重重,隻是一直掩蓋在平靜的表象下。
現在蘇葉要做的,就是打破這層表象,逼士拘親自動手殺了徐涇。
“要怎麼做?”魏斌道。
“首先,給興穀放出風聲去,就說朱提成了空殼,彆看現在崔琿大權在握,其實能用的人手不過一萬左右,實在是攻下朱提的好時機。士拘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而徐涇在調查後也會發現,確實如此,他不會攔著。”
“接下來,必須保證徐涇跟著士拘出征,兩個重要人物都走了,找些人伏擊士拘長子,受傷就夠了。順便讓那位美妾得知消息,並提前讓一直不起眼的商隊和她接觸,就說我們有讓傷口加速化膿的藥,給士拘長子下下去,神仙難救,引她主動來套近乎購買。”
“之後把這件事透露給士拘夫人,並讓她知道,她的兒子已經沒救了,為了給兒子報仇,她肯定會殺了美妾母子,事後卻發現長子一點事都沒有,所謂的化膿,不過是謠言罷了。等士拘收到消息,得知的就是原配親自炮製了流言,然後借此殺死了自己的愛妾與愛子。”
“這時,我們再給徐涇透露消息,朱提,越西都已經投靠了建南國,徐涇肯定會攔一攔士拘進攻的趨勢,等到調查清楚再說。然而調查出來的結果,越西已經在和建南開戰了,徐涇故意提供假消息,拖延時間,是為了顯示自己的重要性,好讓士拘看清楚他的能耐,進而忌憚不敢對殺了愛妾愛子的原配做什麼。”
“你猜,這時候脾氣暴躁的士拘會做什麼?”蘇葉微笑。
“一劍殺了徐涇!”魏斌道。“這個消息傳回興穀國內,徐家和原配的娘家都會認為,士拘是因為原配的行為而對徐涇痛下殺手,等到他回來,肯定會清洗兩家人,為愛妾愛子報仇。他們是興穀國的豪族,勢力都不小,可當機立斷擁護原配長子繼位,成為新的興穀國主,至於士拘,則會被攔在興穀國外。”
“不錯,而這時,建南國已經集結了軍隊,開往興穀國都,士拘有你和崔琿牽製,想來他們能很順利的打到興穀城下。”蘇葉點頭讚許。
比起越西這個偏遠的小地盤,當然是興穀國更有吸引力,而建南和興穀爭鬥了這麼多年,仇恨早已結下,如果能一舉拿下興穀,想來是願意的。
“所以我們可以提前和建南國聯合,讓他們聲東擊西,明麵上攻擊越西,其實早已陳兵興穀邊界。隻是我們真的要把興穀國拱手相讓嗎?”
興穀是他們的對手,建南何嘗不是?
兩個都是難啃的骨頭,如果建南真的吞下了興穀,實力必上漲一大截,也更難對付了。
“不會的,士拘是個英雄好漢,又帶著幾萬大軍浩浩蕩蕩過來,你和崔琿哪裡是對手?所以打不贏麻溜的跑,躲到山上去,士拘和你們耗不起,接到消息,立刻會趕回去救援,到時就是一場硬仗。”
不管哪方贏,都是一場消耗戰,造成的損失肯定不小,緊接著是讓西南軍隊興穀用兵,直接越過最寧過來收拾興穀。
而崔琿這裡,就可以全心全意對付建南了。
所以接下來魏斌和崔琿也將有一場硬仗,打贏了就收複了南邵一半土地,沒贏......回爐重造吧!
魏斌聽完,深吸口氣,“是!保證完成任務!”
蘇葉微笑頷首,表示自己相信他的能力。
看著魏斌堅定的背影,春來中肯評價,“比戚將軍差遠了。”
蘇葉失笑,“就這地界,也用不上戚十一那種大殺器。”
自古以來,北方遊牧民族就是中原王朝最大威脅,而南方則從來不是。
即便是號稱最弱的南宋,也可以壓著南方政權打,隻是在這之前,這南地都沒發展起來,是真真正正的蠻荒之地,打下來也沒啥意思。
即便被挑釁了,必須出兵征討,也都是打完讓當地人治理,一是沒油水,治理起來還困難,實在沒必要浪費時間。二嘛,也是真的沒放在眼裡,動點小手段就可以保證南方邊境安穩。
而北方則不同,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威脅,而戚十一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徹底橫掃整個大漠,其實力之強悍,世所罕見!
“對了,今年西域的棉花該收了吧?”紡織廠的興起,需要大量的棉花,其他地方當然也能種植,可西域棉在後世都出名,因此當初布局的時候,就把這裡考慮進去了。
糧商會和西域諸國達成合作,提供種子,讓他們自己找人種植,等種成了,高價收購。
當時協商的時候,他們答應的好好的,可等到棉花收獲,接二連□□悔,不是提高棉花價格,就是借口收成少,把提供的數量減去一半,剩餘的賣給之前的韃靼瓦剌,以及西邊其他國家。
嗬,打量她什麼都不知道呢,隻是裝不知道罷了。
原先在西北時,她還打算去西域一趟,親眼看看棉花種植情況,好及時調整規模。
誰想到就得知消息,那些西域國家要求提供更多的棉花種子,簽訂的供貨量卻更少了,簡直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既然給臉不要臉,蘇葉也就懶得走這一趟了,先讓戚十一去打掃打掃,再來談論其他。
反正提供西域的種子,都是不能留種的,隻能種一次,第二次直接減產一半,第三次就隻有少數出產。
而他們賺到的錢,也早晚到她的口袋裡,所以蘇葉不急,任由他們作妖。
“是,已經差不多收獲完成了,今年又提高了一點價格,糧商會沒拒絕,全都吃下,未來半年棉花不會缺少。”春景立刻回答。
“很好,給戚將軍傳信,在明年四月份前,我要在自己的土地上種滿棉花,”西域那塊風水寶地,很適合成為她的棉花基地。
“是!”春景激動起來,男人就沒有對戰爭不感興趣的,戚十一每場戰役,又都如此讓人熱血沸騰,心情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