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海島寶藏68(1 / 2)

天還未亮, 蘇葉的房門就被敲響了,伴隨著埃米略帶焦急的呼叫。

蘇葉睜開眼,眼底清明,沒有絲毫被打擾睡眠的惱怒, 打開門詢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 讓你如此著急?”

“太好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 盧西亞小姐的腿腫起來了, 她疼得厲害, 瑪蒂爾達小姐說要給她使用一些鎮痛劑, 我記得您說過那不是好東西, 含有大量的牙鳥片, 要是使用不當很可能出問題, 瑪蒂爾達小姐不是醫生, 我擔心......”

埃米和盧西亞的貼身女仆妮娜被安排輪流照顧她, 晚上守夜, 免得盧西亞因為白天的事驚懼害怕做噩夢,或者引發高燒。

沒想到先出事的是那條受傷的腿,昨晚洗漱過後,蘇葉重新檢查過, 醫生的處理非常好, 幾乎沒有問題,為什麼會突然疼起來?

披上一件外套,蘇葉來到盧西亞房間,瑪蒂爾達站在床邊, 手裡拿著一瓶鎮痛劑,正不知所措看著妹妹疼得在床上□□。

見到蘇葉,她激動的衝過來,“怎麼辦?要不要立刻請醫生?”

蘇葉上前先把脈,然後檢查傷處,和昨晚沒什麼區彆,也沒出現感染。

鬆了口氣,“盧西亞,彆怕,告訴我是什麼樣兒的疼?”

“我,我不知道,”盧西亞茫然搖頭,然後紅了眼睛,“疼,我好疼。”

“是鈍痛,刺痛,還是腫脹痛......”蘇葉一連描述了十幾種痛法。

盧西亞完全是迷茫的狀態,隨意選了一項,“是鈍痛。”

不對,她受的傷不會產生這樣的痛法,也就是說,她自己的感覺做不得準。

說完,盧西亞好似犯了錯的模樣,連忙改口,“不不不,是刺痛,還有點酸。”

瑪蒂爾達著急,“你怎麼連怎麼痛都不知道啊,是不是睡迷糊了?”

蘇葉拍拍她的手,“不要緊,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紮幾針就好了。”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套金針,當著盧西亞的麵,先用藥水把金針消毒,然後插在她受傷的那條腿上,同時講解。

“這金針刺穴是東方古國最厲害的醫術傳承之一,擁有悠久曆史,通過針刺打開穴位,然後金針上的藥會隨著侵入身體部位,更好的發揮藥性。你們想想,吃的藥要先到胃裡分解,然後把藥效傳遞到身體受傷的部位。而刺穴卻不同,直接往受傷處傳藥,路徑更短,效果自然更快。”

“是,是嗎?”兩個不懂中醫的小姑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蘇葉點頭,滿臉的認真,“是的,你很快就會感覺到細細密密的痛感,之後會一陣酥麻,最後是暖流經過,等到暖流到達傷口處,就不會感覺疼了,因為藥效發揮了作用。”

“是的是的,我感覺到了痛,就像被針紮一樣,不過沒有刺繡時不下心戳到那麼痛......有酥麻感了......啊,這是暖流嗎?我覺得不疼了,真神奇,克洛艾,這太神奇了......”

盧西亞語無倫次描述著自己的感覺,被自己腿上的反應驚到了,簡直和蘇葉說的一模一樣。

“那麼,你可以好好睡一覺,這窗簾很厚實,房間的隔音也很好,我會交代傭人們早上動作輕點,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幾點都可以,這次不會再疼了,所以你不會再疼醒,這有助於你養好傷。”蘇葉讓埃米和和妮娜扶著她躺下。

盧西亞雙手抓住被子,眨巴著大眼睛,“謝謝你,克洛艾,我好多了,你真厲害。”

蘇葉拍拍她的腦袋,對瑪蒂爾達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擔心,不會有事了。”

瑪蒂爾達詢問道,“你真的不疼了嗎?”

盧西亞搖搖頭,“不疼了,一點都不疼。”

“那就好,”瑪蒂爾達鬆了口氣,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晚安。”

幾人離開盧西亞的房間,就連埃米和妮娜都沒留下,關上厚重的房門,把所有光線和聲音隔絕。

蘇葉讓其他人也去休息,對埃米和妮娜道,“上午會有人輪班,不需要你們,去休息吧。”

兩人鬆了口氣,回去自己的房間,瑪蒂爾達也回到隔壁休息。

蘇葉打算上樓,在樓梯口遇到唐泰斯,他好整以暇看著她,“我怎麼不知道金針刺穴是這個作用?”

蘇葉莞爾一笑,“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

“可我很確定,浸泡金針的藥隻是消毒的,並沒有止痛的作用。”唐泰斯雖然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卻看得很清楚,蘇葉拿出的到底是什麼樣兒的藥。

循環終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定影響,比如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能視物,簡直比白天還清楚。

“好吧,”蘇葉聳肩,“其實盧西亞並沒有事,她腿的情況一切安好,敷上醫生的藥後,沒有任何問題,護理的非常好。”

“那她為什麼會痛起來,我看她的情況也不像裝的,”小姑娘沒有這個心機,裝疼痛還能讓額頭出汗。

“就是護理得太好了,”蘇葉也有點哭笑不得,“或許是我過於重視的態度,造成了她的心理負擔,讓她認為晚上本應該有事發生,可她卻平平安安,並沒有發高燒,因此產生了假性疼的錯覺。”

“假性疼?”這是一個全新的名詞,唐泰斯並未接觸過。

“這麼說吧,當一個人出現意外,截斷了一隻手臂或者一條腿,一定幾率會患上幻肢痛,也就是那本不存在的手臂或腿疼痛起來,這並不是假裝,也不是錯覺,疼起來會非常劇烈。”

盧西亞就有點這個意味,或許是她太敏感了,加上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父母沒有給到足夠的安全感。

凱麗夫人和諾森伯蘭公爵的關係,讓她不自覺把凱麗夫人母女當成長輩去親近,又因為母親去世的早,不知道該怎麼和未來的繼母和繼姐相處合適。

蘇葉對她的關愛,她很享受也很開心,同時內心深處也害怕失去。

於是當蘇葉安排埃米和妮娜守夜,說了她可能會發燒的事,處處周到,可就是太周到了,讓敏感小姑娘內心深處生怕自己辜負這份好意。

所謂百分之八十的病,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

盧西亞潛意識不想辜負,於是在沒有發燒的情況下,讓腿出現疼痛的情況。

蘇葉給她腿上用金針,並詳細說明,就是給她造成暗示。

看,我已經用了來自東方古國神奇的方法治療你,絕對不會痛了。

所以她就感覺不痛了,真正有用的不是金針,而是心理暗示。

說到底,小姑娘缺愛又內心柔軟,想要珍惜每一份善意。

這敏感又細膩的潛意識,讓蘇葉確信,盧西亞遺傳了來自父親的天性,在這方麵,瑪蒂爾達可能遺傳自母親,要是她遇到這種事,絕不會這樣。

“好吧,”唐泰斯能理解,同時也為蘇葉的敏銳和學識點讚,要不是她,誰還注意到這樣微妙的情緒。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蘇葉安心閉上眼,打算睡個懶覺,反正沒什麼重要的事。

至於家裡還有一位客人,哦,交給唐泰斯去解決吧。

等她起床,已經是上午十點,埃米送來早餐,“盧西亞小姐和瑪蒂爾達小姐還在睡,她們今天的活動都取消了,大概率不會出門。詹金遜先生大清早就離開了,唐泰斯子爵負責相送。”

“好的,晚上媽媽和諾森伯蘭公爵會到,他們的房間收拾好了嗎?”蘇葉喝完杯中牛奶,擦了擦嘴。

“已經好了,”埃米說著偷看蘇葉一眼,“他們居住在主臥......”

這個時代的主臥是兩間相連,男女主人各一間,既各自獨立,又有一扇門相連,方便夫妻生活。

原先男主人房自然屬於凱斯奈爾將軍,要不是房間不夠,也不可能開放給諾森伯蘭公爵。

其實諾森伯蘭家族在倫敦有一棟豪華彆墅,比鄉下的莊園也不差什麼,可他們卻都選擇蝸居在這裡。

蘇葉沒有表示,也就是不反對的意思,換了個話題,“你怎麼起這麼早,不是安排其他女仆來輪班了嗎?”

“哦,您知道的,仆人房連著廚房,香味太誘人,讓我不可能無視繼續睡下去,反正隻是熬夜一晚上,沒有關係的。”埃米當然也想好好睡一覺,可那些美味的食物,引得她即便在睡夢中,也忍不住被香醒。

“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你,下去休息吧,”蘇葉不打算出門,隻簡單洗漱換了一件家居服。

之後她在陽台上練功,都沒有離開房間,午飯也在房間解決。

本來下午也該這樣悠閒度過,直到傍晚迎接凱麗夫人和諾森伯蘭公爵,可剛用完午餐,卻接到一封緊急求救信。

送信的人是一名學生,信很潦草,隻有‘救命’和落款:羅伯特·詹金遜。

唐泰斯拿著那隨手撕下來的一頁,詢問眼前的青年,“不要著急,能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好的,”青年接過他遞來的茶,狠狠灌下,把氣喘勻,這才開始講解,“我叫亨利·弗蘭克,是一名天文係學生,我的導師薩沃伊教授和詹金遜的導師關係很好,昨天交流結束後,兩位導師一起去郊外的山上觀察星象,留我和詹金遜在辦公室整理資料。中途詹金遜出去了一趟,一晚上沒有回來,我擔心去他宿舍裡找。”

“哦,對了,我們都住在馬格魯大街的小區,許多學生都住在那裡,詹金遜雖然是劍橋大學法律係的學生,但他非常熱愛天文學,經常跟著導師來我們學校蹭天文望遠鏡,為了方便,也在那裡租了一個房間,隻是不常住。”

“我吃完早餐過去,發現他居住的那棟宿舍樓亂糟糟的,所有人都在,包括房東,宿舍管理員,以及居住在那房子裡學生們,全都圍在一起,討伐詹金遜,原因是他偷竊。這很難以理解,我看得出來,詹金遜不說多富裕,卻絕對不窮,我相信他的人品。”

“可其他人似乎因為和他相處時間不長,並不相信他的為人,堅持認為他偷竊的可能性最大。因為昨晚九點多鐘,他曾回來過,並沒有休息,換了一身衣服後又離開了。而學生布朗的寶石胸針就是在那個時候丟失的。”

“布朗的學校有慶典,作為學生會成員,他特意訂購了一套價值不菲的禮服,還讓家裡把家族遺傳的寶石胸針寄來。眾人聽說後非常好奇,這大大滿足了布朗的虛榮心,於是特意拿出來讓眾人觀賞。”

“那胸針確實漂亮,大家愛不釋手看了很久,才依依不舍還給布朗,他拿回房間,放在床頭櫃抽屜裡,就回到客廳和其他人打牌。當時一共有六個人,詹金遜和另外一名地質學的學生不在。那名學生去外地了,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偷東西。”

“房東原本就不住在這棟房子裡,隻有一位宿舍管理員,但她基本在一樓樓梯旁的休息室,這棟房子有些年頭了,木製樓梯老化嚴重,踩上去無論動作多輕,都會發出咯吱咯吱聲。客廳就在二樓樓梯口,正對著,當時客廳的門開著,因此隻要有人上來,他們不僅能聽見,還能看見。宿舍管理員從未上過樓,這點所有人都能證明。”

“期間唯一上過樓的,就是詹金遜,他顯得很急躁,噔噔瞪跑上樓,都來不及和眾人打聲招呼,就回到走廊儘頭的房間。布朗房間的門和他是斜對麵,非常適合作案。”

“大概十分鐘後,詹金遜換了一套衣服就離開了,然後一晚上不知去向。其他人玩到很晚,一邊打牌一邊喝酒,快淩晨兩點才回去休息,布朗倒頭就睡。今天早上他醒後,準備換上禮服,佩戴上胸針,結果打開床頭櫃,東西不翼而飛。”

“所以他們都認為是詹金遜偷了東西,才會回去又離開,詹金遜解釋不是自己,但沒有一個人相信,蘇格蘭場來人把他帶走了。在離開之前,詹金遜向我求助,把一張紙條偷偷塞到我手裡,讓我來這裡找人幫忙。”

“那有沒有可能,是布朗睡著後,被人偷走的呢?他本就疲勞晚睡,又喝了酒,有人偷偷潛進房間,也無法發覺吧?”唐泰斯道。

“是的,他也是這樣說的,但蘇格蘭場的人不願意相信,認為他在辯解。還有其餘學生,包括樓下的宿舍管理員都沒聽到任何動靜。”弗蘭克歎了口氣,表情很焦急,“我相信他不會是小偷,你們能想辦法幫幫他嗎?”

這時蘇葉走進來,“走吧,我們先去那間宿舍樓看看。”

此時她依舊穿著男裝,手裡還拿著手杖,加上高禮帽,十足的貴族派頭。

弗蘭克見他們肯幫忙,連連點頭,帶著兩人來到那棟宿舍樓。

此時這裡已恢複平靜,幾個學生去學校上課了,隻有兩人因上午沒課,還在宿舍,而宿舍管理員仍然守在一樓。

聽完他們來意,管理員莫特太太義正辭嚴表示,“我相信詹金遜先生不是那樣的人,但所有人都認為他可疑,而他昨晚確實出現了,沒待多久就離開,也著實讓人懷疑。”

弗蘭克撇撇嘴,這個老女人早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在蘇格蘭場的警探麵前,幾乎要給詹金遜定罪了,還說什麼看到他捂著口袋離開,那個口袋裡看形狀就是長盒子模樣。

後來布朗說,裝胸針的盒子沒有丟,隻裡麵的胸針不見了。

她又改口說角度問題看錯了,現在當著兩位貴族老爺的麵,又說自己絕對相信詹金遜,兩麵刀的模樣讓人作嘔。

蘇葉沒理會她說什麼,隻往她身後的休息室看了眼,笑道,“你昨晚都不在,又是怎麼看到詹金遜回來的。”

“啊?”弗蘭克傻眼,“不在?”

“不錯,那床上的痕跡證明,昨晚這位莫特太太並沒有在這裡守著門,九點前就出去,大概早上才回來,”蘇葉微笑,沒錯過莫特太太不自在的眼神,“哦,彆這麼驚恐的看著我,我知道你是去兼職了,我不在意你做什麼兼職,可說謊不是個好習慣,尤其麵對調查人員,那會讓你惹上官司的。”

莫特太太臉色一白,訥訥幾句,在蘇葉的逼視下,才不情不願承認,“是的,我在兼職。”

“什麼樣兒的兼職......要大晚上出去?”弗蘭克不解。

晚上可不安全,如果是那種紅燈區的女人晚上出門還說的過去,可這位莫特太太已經五十多了,滿臉皺紋,頭發染上褐色,可發根處依然能看到白色,手上的皮膚更是皺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做那種工作的。

他不由看向蘇葉,神情格外好奇。

蘇葉挑眉,“我猜,你們宿舍也有管理員有事,然後請人代班守夜的情況?”

弗蘭克想了想,“是的,一個月至少兩次,不過這也正常,科莫太太還有孩子要照顧,偶爾晚上回去是應該的。”

“那麼在那兩天晚上,你就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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