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第六百六十四章考驗世界8(2 / 2)

一個小時後,管家終於回來了,帶來事情辦好的消息。

尼涅兒·根那接到任務,毫不遲疑,立刻著手辦理,還讓管家給蘇葉回話,定然全部辦好。

蘇葉很滿意,又交代了關於安東的事,吩咐他配合尤莉夫人行動。

當天的晚餐老伯爵沒有出現,蘇葉一個人吃完,散步後就回房休息了,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或許葬禮本就該在悲傷的氛圍下進行,第二天很應景的,下起了綿綿細雨。

天空霧蒙蒙的,被四處飄散的雨霧遮擋了視線,但卻沒攔住一輛又一輛馬車駛向伊戈爾城堡。

前麵空曠的草地,已經停滿馬車,每個人從馬車裡出來,都表情凝重,悲切肅穆。

蘇葉穿著黑色長裙,戴著黑紗帽子,視線隱隱約約注視著他們拙劣的表演。

可不夠拙劣嘛,這些來的人裡,有幾個是真的為了馬特維死而難過的。

甚至蘇葉還看到幾人眼中閃過喜悅,並對著蘇葉連聲安慰,大獻殷勤。

蘇葉覺得好笑,難道他們以為,馬特維死了,自己就能上位嗎?

她可不會認為這些人是真心愛慕她的,不過是看中了她的家世,以及即將繼承的龐大遺產。

但現在還不是公布卡列寧存在的時候,總要等安撫完克羅夫斯基一家後,再公布這則喜訊,讓他們知道,自己純粹是做白日夢。

蘇葉假裝哀傷過度,表情木訥看向遠方,不願搭理人。

女管家尤莉夫人幫忙解釋,“我家小姐太痛苦了,她已經兩天沒怎麼說話了,請原諒她的失禮。”

“我們當然理解,還請伊戈爾小姐節哀,人死不能複生,您不能永遠沉浸在傷心中。”

這話說的,敢不敢當著克羅夫斯基家人的麵再說一遍?

葬禮還沒辦呢,你就迫不及待勸慰彆人彆太傷心了,可真是......司馬昭之心。

蘇葉懶得理他們,任由尤莉夫人應付幾句,仆人上前帶他們進去。

她自己則一直站在外麵迎接客人,半上午時,屬於克羅夫斯基家的馬車終於到了。

總共六輛,打頭的是克羅夫斯基公爵和公爵夫人,後麵是他的兒女。

公爵表情沉痛,對著蘇葉說了幾句安慰話,就帶著人進去了。

後麵則是克羅夫斯基子爵和馬特維的母親克羅夫斯基夫人,以及馬特維姐姐艾紮麗·克羅夫耶娜·莫雷特。

艾紮麗是個溫柔秀麗的姑娘,和她長相刻薄的母親完全不一樣,但此時看向蘇葉的目光,不同以往和善,反倒帶著幾分審視和不喜。

克羅夫斯基子爵和克羅夫斯基夫人同樣麵色嚴肅哀痛,眼神銳意,似有責怪。

他們似乎把馬特維的死因,一部分怪罪到蘇葉身上了。

蘇葉可不會怕他們,臉色也很不好,冷冷淡淡道,“祖父被氣病後,一直在臥床休養,請恕他不能來接待您們了。”

難道這一切的悲劇,不是你們孫子/兒子/弟弟的錯嗎?

要不是他招惹女人,還掃不清尾巴,會發生這種事?

三人表情一窒,沒想到蘇葉竟然這麼理直氣壯,甚至隱隱還有責怪的意思。

可似乎她的責怪也有道理,伊戈爾伯爵都被氣病了,她不該生氣嗎?

克羅夫斯基夫人表情不善,就要開口講話,不過又被蘇葉堵回去了。

“但祖父對馬特維的死,非常關注,請了卡列寧先生前來幫忙調查。阿力克賽·阿力山德羅維奇·卡列寧,我想你們聽過他的事跡。”

蘇葉的表情一如既往冷淡,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她全然不關心。

這是一個女人被未婚夫背叛後,正常反應。

未婚夫死了雖然傷心,可他是死在情人手裡的,這份傷心明顯打了折扣。

何況對方祖父還拖著病體出麵,找人處理此事,那麼一個年輕的女郎,隻顧自己心情,就說得過去了。

想到這裡,三人都不好說出責怪的話,隻能憋悶在心裡。

半響,克羅夫斯基子爵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少了那份責怪,“那他可有找到線索?”

克羅夫斯基夫人聞言,也死死看過來。

“有吧,他下午到,”蘇葉轉頭看向天空,任由雨水穿透薄紗,打在她臉上,聲音縹緲沒有著落點,“你們屆時可以詢問他。”

三人終於沒話說了,互相攙扶著往裡走。

看吧,狹路相逢勇者勝,隻要她表現出強硬的姿態,對方自然而然會妥協。

而克羅夫斯基子爵這個親祖父都妥協了,其他人還有什麼理由在她麵前擺出一副受害者姿態?

後麵的人也悄無聲息跟進去,各自和蘇葉點頭,算是打招呼。

客廳裡,克羅夫斯基公爵看到幾人表情,就知道先聲奪人這一招沒用了,不由沉思。

其他人也都安安靜靜的,隻有仆人穿梭其中,為他們上茶水點心。

一上午就在接待來賓中度過,快中午時,列夫捷特大主教終於到了。

他是當年為馬特維洗禮的主教,也是馬特維的教父,由他親自主持馬特維的入殮儀式,以及葬禮在哪個教堂舉行,是儀式結束後,送到克羅夫斯基家族墓地安葬,還是現在直接運過去,在當地選一個合適的教堂再舉辦儀式?

這些都是有講究的,需要列夫捷特大主教拿主意,也需要和克羅夫斯基一家人商量。

他原本在歐洲度假,接到消息匆匆趕回來,此時滿臉灰塵,饑腸轆轆。

這樣商量正事很失禮,因此把商量時間挪到午膳後。

下午兩點,男人們聚集到伊戈爾伯爵房內商量,女眷們則各自回客房休息。

蘇葉一直待在起居室,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從樓上傳來的爭吵聲,說明葬禮舉辦地點沒達成統一,互相爭論激烈。

蘇葉不在意這個,隻讓男仆每隔十五分鐘過來彙報一次結果,主要是不能氣到病重的伊戈爾伯爵,其他一點都不重要。

下午四點,爭吵似乎結束了,以列夫捷特大主教獲勝而告終,最後商量出的結果是:

葬禮必須儘快舉行,之後靈柩會用靈車運往克羅夫斯基家族墓地。

葬禮儀式地點,選在波多利斯克市的索菲亞大教堂,由伊戈爾家族負責籌備。

按照大主教的說法,馬特維慘死在這裡,需要對他的靈魂進行安撫,並用葬禮的儀式牽引靈魂進入天堂,在其他地方辦葬禮,無法安魂。

至於為什麼是索菲亞大教堂,而不是小鎮上的康米修斯教堂,那自然是索菲亞大教堂建立至今有六百年曆史,安放過無數英靈,還保存著聖騎士洗禮的池子,是安撫靈魂的絕佳場所。

總之一頓似真似假的忽悠,定下了此事。

而伊戈爾家要為此花費近一萬盧布,舉辦此次葬禮。

這個錢蘇葉懶得爭,但他們也休想看蘇葉好說話,就得寸進尺。

討論結束後,眾人終於有空閒喝下午茶,恰好此時,外麵響起馬蹄聲。

蘇葉起身迎客,看了眼時間,卡得非常好。

說好4點半抵達,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等到分鐘指向6時,馬蹄已近在眼前,那個男人翻身下馬。

雨水打濕了他黑色頭發,露出俊俏的五官,濕氣淡化了那寒冰一樣的冷硬,多了一抹難見的溫柔。

他在蘇葉麵前稍稍停頓,皺眉看了她微濕的裙子一眼,抿唇沒說什麼,點下頭徑直進去了。

先去和客人們打聲照顧,單獨叫走克羅夫斯基公爵和克羅夫斯基子爵,一起去了伯爵房間。

眾人明白,他這是找到了答案,正要給出一個結果呢,不由輕聲議論起來。

克羅夫斯基母女顯得很焦急,想跟上去,但被卡列寧禮貌阻止了。

他走到待客室門口,和蘇葉察覺而過,一閃而逝的鬆香味,鑽入蘇葉鼻尖,帶著清透的涼意,直擊心臟。

蘇葉轉身看著三人背影消失在樓梯間,摁了摁額頭,“我有點不舒服,塔吉娜,扶我回房休息會兒。”

塔吉娜連忙上來扶著她走向另外一邊的樓梯間,從這裡去她房間最近,不需要繞彎。

回房後,立刻打發塔吉娜離開,進入書房後,推開一扇木製書架。

這棟城堡裡有密道,還不止一條,其中書房這一條,就是通往二樓三間臥室的,老伯爵正好住在其中一間。

她悄悄進去,下樓左拐,停在密道口,輕聲撥動圓形裝飾,房間裡的聲音頓時清晰傳來。

“伊戈爾伯爵,您交代的任務,我已經查清楚一半,事關重大,不知該不該繼續查下去,還請三位聽我說完,之後的一切由您們決定!”卡列寧冷靜又疲憊的聲音響起,帶著冒雨趕路的清涼和沙啞,生生顯出幾分性感。

但在場的沒人有心情欣賞這份冷淡風情,都在等候他接下來的話。

卡列寧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不急不緩講起,“克羅夫斯基先生年輕有為,大學時就加入了自由組建的政黨,這雖然是個學生組織,但已形成一定規模。克羅夫斯基先生進入後立即成為核心成員,並和誌同道合的同僚一起,策劃了幾次示威遊行。”

“什麼?不可能!”克羅夫斯基子爵沒想到,自己一向放蕩不羈的孫子,會是反封建帝製的積極分子,簡直難以置信。

但卡列寧話雖說的保守,可在場的哪個不了解政治,當即和前幾年那幾次示威遊行集合起來,生生打了個冷顫。

彆說他們了,蘇葉也很驚訝啊,沒想到自己以為的花花公子,居然藏得這麼深,看來她還是太武斷了,人是複雜的,誰也不知道彆人背地裡都做了些什麼。

卡列寧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然而這個組織注定得不到更多支持,並麵臨全方位打壓,其中核心成員,好幾個都出事了。克羅夫斯基先生僥幸逃脫,為了不引起懷疑,他開始加入各種小團體,對外表現出旺盛的好奇心。”

主打一個雨露均沾,看呀,我就這麼花心又淺薄的人,看到什麼有趣都喜歡,但都是玩玩而已。

介於他大貴族出生,還是子爵繼承人,加上一直以來,風流成性的名聲,這番做派還真成功蒙混過去。

“之後兩年,克羅夫斯基先生確實沉迷美色和玩樂,徹底與之前政治團體劃清界限,也從未參加過活動。但不知不覺間,他加入了許多隱秘團體,其中就有專門培養情報人員的。他是誤入,但他的資質不錯,加上完美的身份遮掩,讓他非常適合獲取情報。”

克羅夫斯基公爵和子爵聞言,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卡列寧看他們一眼,“沒錯,他加入的那個團體,雖都是俄國人,可資金來源卻是奧匈帝國某個慈善組織。”

兩人呼吸一窒,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們家族中人,竟然出了叛徒!

這要是被外界知道,兩人簡直無法呼吸,仿佛已經看到克羅夫斯基落敗的結局。

“那位對他動手的波利娜,是組織成員之一,被安排當過他幾個月的情人。她動手,並非感情因素,而是......覺察了克羅夫斯基的背叛行為,正在清剿叛徒!”卡列寧一錘定音。

說起來,克羅夫斯基雖然有一長串的問題,但在愛國這點上,是毫無瑕疵的。

他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組織是國外勢力投資,畢竟全都是俄國人。

而且他被委派的任務,其實和政黨鬥爭有關,從這個黨派套消息,送到另外一黨手裡。

這純粹就是政治鬥爭,並沒有要求偷盜本國情報,賣到國外的行為,他自然而然沒意識到,這其實是奧匈帝國的離間計之一,因為做的實在太隱蔽了。

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那些正統的俄國貴族,做的比他們還明顯,恨不得互相爭鬥激烈化,常態化,好從中謀利。

他們做的事,和人家相比,簡直是小兒科,也怪不馬特維發現不了。

且在此過程中,他通過某些情報,給克羅夫斯基家族謀了不少好處,那些人也沒說什麼。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時間長了,克羅夫斯基還是覺察了他們的不對勁,通過長時間觀察和研究,終於發現真相,知道自己被騙後,他第一反應不是報上去一網打儘,而是怎麼利用他們抓住背後的尾巴。

那些人沒想過,一個花花公子竟然有這樣的城府,完全被他騙過去。

“我懷疑,落到克羅夫斯基先生手裡的線索,是一份間諜名單,其中不僅包含了他們那個組織,還有其他組的。”

間諜和間諜之間互相安插內線太正常了,他們既合作又敵對,還會搶奪對方成果。

因此這個組織有其他間諜組的人員名單也說的過去,即便沒有,也肯定抓到了後麵的線頭,能把隱藏在奧匈帝國的間諜勢力全部牽扯進來。

“可惜,克羅夫斯基先生的行動被間諜們覺察,對他進行了清剿,”隻不過那份名單似乎沒拿回去,不然他們也不會節外生枝,故意陷害伊戈爾小姐。

估計是以為克羅夫斯基把東西給了她吧。

卡列寧表情一頓,眼底閃過一抹深思,真的沒有嗎?

蘇葉也很意外呢,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結果,看來得儘快解決那枚圖章的含義,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不過這到真是個拿捏克羅夫斯基一家的好把柄,他們肯定不願意馬特維幫國外間諜做過事的消息泄露出去。

唔,卡列寧可真是她的好幫手,一下子就解決了她的大難題。

接下來,就是該思考,怎麼不動聲色解開那圖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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