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托舉著蝙蝠飛機平穩落地, 機艙門開啟，神奇女俠和鋼骨率先登陸北極雪原，蝙蝠俠則在穿戴好防護裝備後才走出機艙。
氪星人、半神和生化人當然對惡劣環境無所畏懼, 但普通人卻難以抵禦北極嚴寒——蝙蝠俠渾身上下覆蓋著加載熱武器的厚重甲胄，麵甲眼膜也被一對幽藍色的寒燈替代。
鋼骨俯下身，將機械手臂重組形態為一支探針插入冰層之中，電子眼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麵構建台：“從能量波動的劇烈峰值來看，這裡的東西脫出時間不會超過一周，它可能是個……呃。”
鋼骨流露出了遲疑的神色。
“它是什麼？”蝙蝠俠用他的黑鐵指套撫摸冰層斷截麵，那白色的裂紋被嚴寒重新封凍，展現出一種繁密蛛網般的深深花紋。
“類似於一種擁有高純度能源移動炮塔。”鋼骨神色遲疑, 探針在附近幾個撞擊點逡巡, 隨即激光構建台上浮現出了一具鋼鐵巨人形狀的炮台建模。
“天呐，高達！”克拉克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原來我一直在和高達做鄰居嗎？”
“不得不說, 你之前還和美國隊長是鄰居。”鋼骨聳聳肩。
“現在就算說北極下麵有條史前巨龍我都不會驚訝了。”戴安娜調侃。
天邊一道金色的影子直線滑落, 李陵也衣袂飄飄地落在了冰原上：“找到了，這種……”
然後她話音頓住，目光牢牢地粘在了限定款重鎧蝙蝠俠身上。
蝙蝠俠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 整個人狀態繃緊, 臂鎧聲波彈蓄勢待發。
……
李陵也真情實感地說道：“對不起，你看起來好像一隻胖胖企鵝噢。”
蝙蝠俠：“……”
在一眾友善的笑聲裡, 他選擇狠狠瞪向笑得最大聲的超人——但他圓潤厚實頭盔上頂著的那兩隻短短尖尖的可愛耳朵卻令他的殺人目光大打折扣。
李陵也將手裡拿著的白銀殼子投影盒遞給鋼骨，鋼骨把變成探針的機械臂再次重組為轉接口與投影盒相對接, 電子眼投影出了一枚鋼鐵巨森林立的星球。
“哇, 這可真是……”
與地球不同，賽博坦星是一顆由各種金屬礦石構成的巨大金屬行星，因此賽博坦星所孕育的生命也與常識概念的碳基生物不同。
圖像變換, 一位鋼鐵人形的影像緩緩旋轉。雖然等比縮小下它看起來就隻是一尊完美構架的機械人玩具，但隻要略懂機械原理的人一看便知道，它的受力結構與元件細節之精妙遠超乎人類的想象，並絕非人工可鑄造。
他們是擁有自主意識的矽基機械生命體。
“那他們有多大？”李陵也好奇地看著鋼骨投射出來的模型。
原諒劍修，普通劍修一般不會看工程圖紙。
鋼骨一言不發後退了兩步，於是模型倏然拔高，變成了一位大概有五六層樓高的鋼鐵巨人——它的一個鋼鐵腳趾零件甚至比李陵也胳膊都長。
李陵也目瞪口呆地摸了摸腦門：“……好大個啊。”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它的大小，很難想象地下冰窟裡曾經深埋過這樣龐大猙獰的一位鋼鐵巨人。
蝙蝠俠開始調試自己的臂甲控製台，準備和鋼骨一起處理冰窟中殘留的其他線索：“戴安娜，我需要你去幫忙看一看冰壁上的文字——”
“看不了了。”李陵也突然打斷他的話：“而且你們現在下去應該也不用再擔心被汙染。”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它們現在，在我的腦袋裡。”
……
李陵也從小就在接觸所謂的天人之書，因此她深知那些凡人不可直視的文字與符號大部分都與天道法則有關。
文字隻是載體，真正恐怖的是法則之力。
所以當她嘗試著把冰壁上的文字拓印下來時，原本的載體就被抹殺，紙張又成為了新的載體；但普通的脆弱紙張不能承載法則之力，它也迅速如同被風蝕一般變得酥脆。
於是情急之下，李陵也開始強行閱讀這段文字——現在她把自己當成了法則之力的新載體。
“你有任何不適嗎？”克拉克擔憂地看著她：“比如有人在你腦子裡唱歌、很憤怒……”
“沒有。”李陵也凝神感受：“但我覺得我現在很聰明，有很多科學符號在我腦子裡閃現。”
蝙蝠俠從腰帶裡掏出一枚手掌長的細筒，拇指在頂端按壓，鋼管立刻伸縮成了一根長棍子。
“寫下來，寫在雪地上。”
李陵也立刻以標準軟筆控筆的技法捏住鋼管，開始在雪地裡唰唰唰寫腦子中的奇怪符號，超人、蝙蝠俠，鋼骨和神奇女俠紛紛圍在她身邊，觀摩那未知的奧義——場麵一度和諧得如同清晨時分的公園，晨練的老大爺正拿拖把筆在地上寫字，還有一群人在圍觀叫好。
很快雪地裡到處都是畫得潦草歪扭的各路符號，不是在提出新定理，就是在推翻已有被奉為圭臬的物理定律。
如果有數學家和物理學家在此，必定會激動得淚流滿麵地拜為神跡。
蝙蝠俠與鋼骨對視一眼，提問道：“你知道你寫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我看不懂，我隻是會寫。”李陵也實誠地說：“但我覺得我聰明了不少。”
讓一位代行天道的修士去理解物理學法則確實稍顯為難，顯然法則之力雖然強行把知識塞進了李陵也大腦，但並沒考慮過把她同化成科學狂人。
隻有克拉克真心實意地讚美她：“你確實獲得了十分超過的智慧，這些文字擁有跨時代的研究意義。”
蝙蝠俠緊閉著嘴巴，顯然無法做到如同克拉克一樣的胡吹亂捧。他伸出穿著重甲的靴子胡亂塗掉了麵前的一行字：“這些我們回去再說——你確定它不會讓你失控嗎？”
“我確定。”李陵也說：“我可是陸地神仙……不過喬還告訴我，如果想破譯那些字符，我們需要找到它最初的載體。”
“火種源。”
蝙蝠俠點了點頭：“好的，至少我們現在——”
“但是它丟啦！”李陵也大喘氣地把後半截話說完：“丟了一萬多年啦！”
蝙蝠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想把手裡的伸縮棍懟在李陵也臉上。
好在他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在原本的冰殼之上再形成這個厚度的冰凍層至少需要千年之久，那麼這個賽博坦人為什麼要帶著天書文字來到地球？”
“火種源就在地球，他是追隨火種源而來。”戴安娜說，“就像……母盒。”
“母盒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小玩具。”鋼骨對此非常有發言權，他喃喃道：“天呐，希望火種源彆再帶來什麼奇怪的麻煩。”
“先看看還有什麼遺留下的的線索吧。”蝙蝠俠說：“李應該已經把最重要的信息拿到手，現在我們要檢查這個賽博坦人離開之前是否有留下任何遺漏。”
蝙蝠飛機幾乎把小半個蝙蝠洞都搬進了冰窟，在各種儀器的測量追蹤下，他們成功在冰縫裡挖出了幾塊不起眼的金屬片。
按照常理而言，即使是不鏽鋼在經過漫長的冰凍潮濕環境後也會被鏽蝕，但這些折射著鈍光的黑沉金屬依舊簇新、鋒利，就好像昨天才被人封進冰層裡一樣。
鋼骨掃描了一下：“不屬於任何已知金屬……我想我們需要將它密閉封存，它的分子聚變非常活躍。”
於是蝙蝠俠用液氮重新封凍這些金屬快，並裝上蝙蝠飛機帶走——這些都是蝙蝠俠和鋼骨他們要操心的事了。
而李陵也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她腦子裡的東西。
……還有，控製住她新增添的塗鴉小麻煩：）
＊
夜巡時，李陵也坐在屋頂上發呆，手指不自覺地寫寫畫畫。達米安湊過來一看頓時大驚，他用難以置信的半嘲諷語氣道：“你竟然比猩猩聰明一點，李。”
她低頭一看，水泥地麵被她無意識地劃出了一副花裡胡哨的推導公式。
李陵也驚呆了。
在蝙蝠洞時，李陵也看到牆上掛著一張寫著畫了一半不知道什麼東西的白板。她忍了半天，猛地衝上去抄起馬克筆開始瘋狂塗寫，提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如同打印機一樣迅速解決掉了這個困擾他好幾天的難題。
李陵也麵無表情。
……
連續如此狀態一段時間後，某天正在研究生物金屬的布魯斯突然將她摁在了辦公椅上。
而她的麵前是一堆寫了一半的、比天書還天書的因式符號。
滿臉的胡子茬也無損他的英俊。布魯斯狂熱地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他的蝙蝠車和蝙蝠飛機——他扶著戰戰兢兢的蝙蝠李陵也肩膀，語氣溫柔地哄騙她：“你看著這些東西，有什麼想法……呃創作欲嗎？”
李陵也眼睛一閉，抓起手邊的筆開始熟練地亂塗亂寫。
命運真是顛沛流離，誰想得到半個月前達米安還在嘲笑李陵也是原始人，僅僅半個月過去，李陵也就火速進化成了智能AI，並憑借一手活體打印技術碾壓小鳥們。
而李陵也從一開始的崩潰到麻木，再到現在的習以為常隻用了短短幾天。
提姆盛情邀請她參加韋恩企業的科技研討會——李陵也知道他隻是想白嫖她的打印功能，但提姆說這次研發會中含有關於蝙蝠裝備的新技術。
忍了。
於是李陵也去了，對外身份是某海外高分子材料專家。
然後神秘專家把所有科研人員都攆了出去，並生無可戀地在韋恩少總的親自陪同下繼續她的打印大業。
資本主義闊佬的壓榨平等且獨-裁，賽博坦星的法則之力來了都得被迫打工。從天亮寫到天黑，從韋恩大樓寫到蝙蝠洞，李陵也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打印機器。
一部分靈魂從她頭頂自由地飛出，隻留下一具鮮活的屍體還奮鬥在加班崗位上。
那一瞬間李陵也驚覺她已經成了提姆二號——韋恩少總有工資拿，而老實劍修隻是在打白工！
一腔激憤支持著被剝削被壓迫的社畜奮起反抗。李陵也拍劍而起，氣勢洶洶地衝向正在悠閒喝咖啡的布魯斯……然而布魯斯隻是看了她一眼，就從睡衣口袋裡掏出了一遝空白支票。
“隨便填。”布魯西寶貝露出他最拿手的混蛋式甜蜜微笑：“去買點喜歡的小蛋糕。”
蝙蝠俠拒絕對話，並假裝他隻是個腦袋空空除了錢一無所有的草包闊佬。
李陵也被氣得頭暈目眩——誰家好人能從睡衣裡掏出支票來！？
他就是故意的！！！
李陵也真的非常想把支票本糊在布魯西寶貝的臉上，但考慮到天價債務，她忍還是住了，轉而氣鼓鼓地提出條件：“我要求減免債務。”
布魯西立刻擺出每年熟練應付公司理事會那群老東西的表情，皺眉撇嘴聳肩一氣嗬成：“好吧，既然你希望這樣，當然可以。”
李陵也露出了甜美討喜的送財童子式微笑，正想客氣一下先減免個一半，隻聽布魯斯慢悠悠地說道：“不過因為你寫的有些東西太超過時代性，技術上無法實現，當然也就無法投入研發，所以我要求去掉這一部分。”
非常合理的要求。李陵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點頭應允。
“還有一部分由於技術過於超前，不能流入市場。”布魯斯又喝了口咖啡：“畢竟這會讓韋恩集團的研發部被軍方注意到。”
“我隻能放棄這一部分的盈利，所以我要求也去掉這一部分。”
好吧。李陵也心想，畢竟我看不懂我亂寫的，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賺錢。
她又同意了。
眨眼間大餅已經切掉兩大塊，等飯吃的老實鸚鵡眼巴巴地看著，有那麼一點點心疼。
“感謝你的通情達理，小姐。但我還是要說，其中還有一部分技術將應用於蝙蝠裝備的改進和瞭望塔的技術革新上，我認為這應當屬於由正義聯盟所支出的款項，你同意嗎？”
同意，當然同意。李陵也說不清是哪裡不對，但她覺得布魯斯說的對，這的確應該由正義聯盟支出。
“行吧，也扣掉。”李陵也點頭讚同：“還有呢？”
“當然沒了，還能有什麼？”布魯斯笑嘻嘻地說：“感謝你的幫助，聽說研發部解決了好幾個棘手的問題，又推出了一係列新產品。”
聽著是好話，但李陵也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但因為理論太過超前，在實驗可行性時損耗成本有點高，這方麵——”
李陵也心如死灰，她直白問道：“你就說還剩多少？”
“每一立項三十萬美元獎金。”布魯斯把手中的文件翻到最後一頁：“買斷製，沒有提成。”
李陵也勃然大怒，再次拍劍而起：“我都跨時代意義了，怎麼才三十萬！”
她絲毫沒注意到資本家的醜惡談話陷阱——簡單來說，對方先是砍了數量，又不厚道地砍了單價。
橫豎都縮水，高樓直接變平地。
“知識是無價之寶，”布魯斯不為所動：“但我得提醒你這些知識並不屬於你，它來自那些天書符文。”
“你說得對，”他猛地一拍手：“機械輸出屬於體力工作，我認為腦力勞動和體力工作的薪酬差距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