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用一種被背叛了的眼神看向他——他對毛茸茸小動物的喜愛已經博愛到所有材質、隻要不是人的東西上。
迪克真的很擔心他有一天會突然宣布要去南極和帝企鵝一起居住。
布魯斯若有所思：“這件事我會考慮。”
迪克的提議其實有一定道理……在哥譚，賽博坦汽車人就像行走在狼群裡的肥肉——高科技熱武器，稀有、威懾力強。
他恐怕汽車人還在夢裡就會被哥譚暴徒衝進車庫猛猛開走。
不得不承認，讓複仇者聯盟接手汽車人們的安置問題，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會解決這個問題。”布魯斯看著可憐巴巴站在一旁的大黃蜂，它忐忑地睜著藍色的眼睛，期盼地看著布魯斯——
“彆那麼看我。”布魯斯頭疼地說：“你讓我覺得我好像馬上就要跑到街上扔小孩。”
“你的其他汽車人朋友呢？”
大黃蜂興高采烈地指了指天上。
布魯斯疑惑地看去，突然聽見聯盟通訊傳段響起，鋼骨嚴肅地通知全體：“剛剛觀測到有五顆不明物體正在向地球墜落，預計九分鐘之內抵達落點。”
“預測落點，哥譚市郊。”
大黃蜂歡呼一聲，廣播音頻刺啦刺啦亂響，它衝向人工湖下方的秘密閘口，原地漂移打轉起來，像極了正期待主人打開防盜門放它出去玩的狗狗。
李陵也興奮高呼：“衝啊——”
小鳥們義正言辭表示要去監視外星來客，並紛紛積極地跳上了外星小黃車。大黃蜂引擎的發出了振奮的咆哮聲，熱烈期盼著等待布魯斯打開通道閘門。
布魯斯終於意識到，似乎從大半個月前奧馬爾博士的航班降落在哥譚的那一刻起，整個韋恩家的畫風就如同脫韁野馬一樣衝著山坡下一去不複返。
他平靜、冷酷，鬼魅一樣用恐懼籠罩哥譚的時代悄悄結束。
葵花鸚鵡一邊蹦迪一邊搖晃著頭，以不可抵擋之勢轟飛了所有文靜可愛的小鳥，並攆著他們一起跳進了烤箱關上閥門。
有時候一個人夜巡好無助。
布魯斯冷靜地遙控開啟通道閘門，大黃蜂一路高歌而去，隻留下一陣噗噗噗的濃重黑煙。
這時天邊一聲音爆響起，去洛杉磯海岸偵查的克拉克返程歸來：“我回來……呃，小李他們人呢？”
布魯斯喃喃道：“變成流星飛走了。”
克拉克：“？？？”
他無措地看著靈魂好像也已經跟著飛走了的黑漆漆同事，試探性地問：“你還好嗎，B？”
我能有什麼不好的呢。布魯斯想，我好極了。
“找到了嗎？”布魯斯話音一轉。
克拉克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他攤開手掌掌心托著一枚還很嶄新、沒有被鏽蝕的鐵片：“但你應該看看這個。”
那是一枚幾乎與盧瑟戰甲同材質的銜接扣片。
克拉克說：“我在海底看到了打撈工作平台的遺留痕跡……那裡原本有什麼東西，但已經被人撈走了。”
布魯斯將它握在手裡：“……盧瑟得到了四十年前被大黃蜂擊落的霸天虎殘骸。”
“如果是萊克斯集團主動發現了霸天虎的殘骸，盧瑟絕對不會與軍方合作，他一定會選擇獨吞這份好處；”
“而軍方秘密部門早有彆的渠道得知賽博坦科技的存在，他們不得不與盧瑟共享研究，要麼是軍方科研水平不足，需要盧瑟實驗室幫忙。”
“除非是……他們有雙方不得不合作的理由。”布魯斯說。
超人敬佩地看著他，雖然藍眼睛不是賽博坦式的環狀燈，但也好像正在黑夜裡熠熠發亮。
“超人，動動你的超級大腦。”布魯斯用戰術手套的爪尖點了點他的肩膀。
克拉克鄭重地說：“你說得對。”
超人獨自執行任務時：強大、理智，用超級大腦解決一切難題，超級可靠。
聯盟顧問在旁邊時：鼓掌、崇敬，聽從顧問提出的一切項目計劃，超級可靠。
是活著的霸天虎告知雙方可以去打撈同伴殘骸，用此交換合作。
克拉克想，反正最後你也會一步一步再次推算一遍嘛。
“……”布魯斯說：“是某個活著的霸天虎以同伴殘骸為條件，換取了盧瑟和軍方的支持，他們的合作要求建立在霸天虎的促成下。”
“霸天虎為什麼要向人類共享賽博坦科技？”布魯斯引導問道。
克拉克想了想：“小諸葛提到過，威震天要將地球科技產品轉換為他的霸天虎大軍……”
布魯斯提醒後便看著超人，不發一言。
“……和盧瑟合作的是從北極逃逸的威震天。”克拉克神情凝重。
“這下我們有麻煩了。”
＊
大黃蜂離開時單槍匹馬，回來時身後跟著一整個車隊。
六輛破舊的外星車車整齊排隊進入湖邊彆墅的地下通道口，然後在不絕於耳的“庫庫哢哢”聲裡，六座鋼鐵巨人拔地而起。
最中間門的那一位格外高大，即使隻是尚未掃描地球載具的內骨骼擬人形態，它也有近乎十米高——猿背蜂腰長腿，人類世界的審美在他身上也同樣適用。
他轉動脖頸、舒展身體時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某種史前神跡。
猙獰神聖，極具領袖風範。
李陵也小聲和迪克說：“他一看就是老大。”
傑森也小聲說：“因為他最高嗎？”
蝙蝠俠再次掏出電子辭典，大家挨個排隊吃字典，一群好幾米高的巨人如同乖巧等待食堂阿姨開飯的高中生。
這時李陵也悄悄拍了拍在一旁不動聲色觀察汽車人們的布魯斯，小聲問：“能不能讓他們先出去掃描個載具回來呀。”
“你看他們光禿禿的，好像沒穿衣服。”
哥譚闊佬布魯西：“……”
“為什麼要出去？”他也小聲說。
“彆墅地下有我的私人停車庫。”
幾分鐘不到，車庫門閘徐徐拉開，在數點寒芒之中，炫酷豪車的剪影差點晃瞎李陵也的眼睛，最先圍繞著她漂移的那輛黃色黑條紋跑車毫無疑問是大黃蜂。
老實孩子大黃蜂挑了一輛雪佛蘭科邁羅跑車——不貴，但是很帥。
擎天柱則換裝成了藍底紅色火焰的彼得比爾特389，一款高速公路上的經典款商用卡車。
李陵也相當震驚地問布魯斯為什麼哥譚寶貝的車庫裡還有商用卡車，然而布魯斯看起來似乎也對她提出的問題感到十分驚訝。
“什麼都有不是很正常嗎？”穿著蝙蝠衣、用布魯西寶貝甜膩膩的聲音說話的布魯斯恐怖指數直接新增了一個等級：“車庫二層其實還有三輪車和迪克他們以前喜歡的摩托。”
赤貧神仙李陵也對資本主義闊佬的萬惡發言深惡痛絕，十分期盼紅旗席卷全球，有來自偉大工人階級的社會主義鐵拳一拳把資本家揍出地球。
湖邊彆墅現在何止是聒噪，簡直可以用吵鬨來形容：擎天柱實在太過高大，隻能單膝抵地與蝙蝠俠交談；
橫炮和爵士都選擇了炫酷的概念跑車車型，橫炮正在向剛認識的小鳥們展示他帥氣的滑輪腳部分，他沿著泳池邊沿飛速滑動，優美得如同冰上舞蹈；
武器專家鐵皮掃描了一輛GMC越野車，寬敞車型更方便他收整他心愛的熱武器——傑森在此方麵與他相當有共同話題，鐵皮正用一種“你小子識貨”的語氣向他介紹自己搭載著的各類槍炮和其他小玩意兒。
最後一位汽車人有些特彆……他的名字叫救護車，是汽車人們的醫生。他的塗裝顏色也很特彆，是帶點黃調的青蘋果色，也或者說是嫩草芽色——他掃描的卻是一輛悍馬H2型越野車。
是醫生，但很能打，一拳一個霸天虎小餅乾。
也好在湖邊彆墅的花園夠大，才能容納一群身高上至十米下至五米的鋼鐵巨人。這群賽博坦矽基生命一點也不像他們的材質那樣拘謹嚴肅，他們的風趣程度大概和菜市場門口掛的鸚鵡有一拚……
爵士甚至還在提姆的幫助下主動上網為自己挑選了一個語氣語調更有趣的語音包！
克拉克神情幻滅，大概是沒想到距離地球300億光年以外的浩瀚宇宙裡竟然有這樣一種瑰奇的生命，宇宙造物主真的好神奇。
他主動對李陵也說道：“燈俠這幾天也陸續傳回來了不少有關霸天虎和汽車人之間門戰爭的事情，雖然汽車人寡不敵眾輸掉了戰爭，但他們為自由與和平奮起反抗的精神值得我們敬佩。”
“不，沒有人贏得那場戰爭。”迪克湊過來加入談話：“他們都輸掉了家園。”
“賽博坦永遠湮滅在了宇宙裡。”
“是這樣的。”小諸葛從人類腿縫裡擠了過來：“擎天柱決定帶領剩餘可以集結的汽車人向霸天虎宣戰也有這個原因——他不希望地球成為第二個賽博坦。”
“和平來之不易，自由理應捍衛。”擎天柱轉過頭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好像他隻站在那兒，就是巍峨不倒的群山：“感謝你們寶貴的信任，讓我們能夠結成為自由而戰的盟友。”
古說昆侖有八天柱支撐蒼穹，謂之“擎天柱”。
李陵也敬仰地看著沉穩不失親和的汽車人領袖，小諸葛驕傲地說：“擎天柱就是最後的超級領袖啦，我們追隨擎天柱，就像追隨希望。”
“我看得出來。”李陵也神情有點古怪：“或許我這麼說很奇怪，但擎天柱的品級非常高——我不知道用你們的文化怎麼描述，大概類似於神話裡神王奧丁或者宙斯這類的存在。”
擎天柱看了李陵也一眼，他的眼睛與大黃蜂的不同，鈷藍色，有一枚更與人類相近的圓形瞳孔狀中心燈。
他並未說話。
橫炮像個踩著平衡車的毛頭小子，嗖嗖嗖滿地亂飛，他路過這邊得意地舉了一下手臂上的三角刀：“他可是擎天柱！”
李陵也想想覺得也對，就像他可是蝙蝠俠。
“我猜你就是李。”過了幾秒鐘，擎天柱卻突然向她打招呼。
李陵也一個縱身懸在半空，擎天柱也就順勢站了起來。他胸前是兩片明亮的擋風玻璃和紅色的塗裝漆麵，隨著動作，構成類似於人類胸骨位置的烏鐵金屬發出了輕微的碎響。
“是的，”李陵也再次介紹自己：“你也可以叫我Raya，怎麼都行。”
她考慮到還是彆為難剛通過吃詞典學會英語的外星友人了，妥協性地又搬出了Raya這個名字。
擎天柱點了點頭，固執地說：“好的，李。”
李陵也聳了聳肩。
“小諸葛說你曾經得到過一串古賽博坦語書寫的坐標，”擎天柱溫和地向她請求：“可以讓我看看它嗎？”
但很不巧法則之力的新載體星環正在複仇者聯盟那邊保管，李陵也簡單解釋了事情經過，擎天柱點點頭表示理解。
“但是，我記得幾個衍生符號。”曾經被迫瘋狂默寫的李陵也召來分光，沉思片刻在地上寫畫了幾個象形字符：“其他完整的坐標你可能需要去紐約才能看到。”
“我已經知道那是什麼的坐標了。”擎天柱俯下身用指尖撫摸這些隻有超級領袖才能讀懂的文字：“它與火種源無關，這是方舟號的墜落坐標。”
“方舟號是什麼？”提姆問。
“在賽博坦末日來臨之前，我們曾將重建家園的最後希望送上方舟號，希望偉大戰士禦天敵能帶著它能抵達一個適宜的新星球幫我們重建賽博坦。”
擎天柱的金屬手指微微用力，擦掉了李陵也畫下的神秘符號：“但……我們親眼看到它的空間門引擎中彈，隨後永遠消失在了宇宙中。”
“方舟號上載有賽博坦的最高技術結晶＇空間門橋＇，在一切結束後，我們會去嘗試跟隨坐標指引尋找失落的方舟號重建家園。”
“謝謝你們幫賽博坦保留了重建家園的希望火種。”擎天柱說：“有了方舟號上的空間門橋，總有一天我們將不再是宇宙流民。”
“這是威震天留下的。”李陵也思來想去還是如實將北極冰窟裡的環境大概描述了一下：“他帶走了火種源的坐標，留下了這個。”
擎天柱低下頭，金屬麵容上流露出一絲悵然。
“他也想拯救賽博坦……隻是，他走錯了路。”
李陵也想要說點什麼，這時克拉克抬起頭，他瞳孔微微擴大，大概是超級視力正在發揮作用。
其實他長相過於英俊肅正就挺有壓迫感的，但又因為超人總是帶著笑容，大大中和了這種獨特的壓迫感，使很多人忽略了這一點——此刻他麵無表情微微抿唇，專注看向遠方，便讓人瞬間門就覺得氣氛凝重了起來。
“有東西正在遠處。”克拉克說完原地起飛，轉瞬間門便抵達了人工湖遠處的樹林裡，他一把攥住想要緊急飛走的小型無人機，手指輕鬆一捏，偵察機就變成了一團碎鐵片。
他沒有再看到其他可疑之處，於是轉身飛返。
＊
在遙遠的哥譚某處郊區裡，一個套著麻布袋子粗糙遮擋的三角體形霸天虎正攀在樓宇高處，遠遠眺望汽車人集結的方向。
兩架隻蜘蛛探子隻回來了一個，另一隻貪心妄圖深入的蜘蛛探子居然被一個人類捏碎了。
紅蜘蛛的眼睛眯起，僅剩的一隻蜘蛛探子融進他的手指，變回了他金屬軀體的一部分，同時錄取的攝像內容也實時傳入了他的腦海。
他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狡詐的微笑，隨即化作一架美軍F-22戰鬥機加速攀升離去。
“All Hail Megatron（威震天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