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等淩塵攜著滿身寒意追出屋,就看到大徒弟被隨意丟在地上。而那個身法詭譎的黑衣青年,早已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淩塵微蹙著眉,目光掃過四周,靈力也一寸寸從峰上卷過,卻始終沒找到那人的蹤影。
他眸底多了一絲凝重:先前自己不在也就罷了,可如今黑衣青年當著他的麵離開,峰上陣法卻依舊毫無反應……那人的陣法造詣,竟如此之高?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黑衣青年此時已不在峰上。
淩塵隻得放棄搜尋,來到沈映宵身邊。
他扶起徒弟探了探腕脈,神情微鬆:傷勢並未加重,體內也沒留下什麼奇怪的印記——那個黑衣青年,似乎真的隻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途經此地,過來看看。
可是,那人既然是個丹修,又是如何突破層層陣法的?
他凝眸沉思,指尖無意識地輕點著,眉心小劍泛起陣陣冷光。
沒等想出什麼,淩塵忽有所覺,低頭一看,就見沈映宵緩緩睜眼,醒了過來。
仰頭看清麵前的人,沈映宵掙紮起來,好似要起身行禮:“師尊。”
淩塵見自己這個端莊穩重的大弟子,如今竟虛弱到坐起來都費勁,不由語氣微緩:“無需多禮。”
然後想起剛才的事:“那人是誰?”
沈映宵茫然,記憶仿佛還停留在蘇醒之前:“您是問楚宗主?”
淩塵頓了頓,無奈搖頭。他沒再問那個黑衣青年,轉而道:“你的經脈是怎麼回事。”
“近日煩心事太多,許是心法走岔了。”沈映宵低頭歎氣,不太想聊這些,於是試著岔開話題“那個,師尊……”
“嗯?”
“地有點涼。”還有點硬。
“……”
淩塵低頭看了一眼,後知後覺地發現,徒弟的確一直躺在地上。
……修真之人幕天席地,在地上盤坐調息乃是常事,徒弟以前也常常跟著他在各處修煉,怎麼今日忽然這般嬌氣。
不過看了看雙眸半闔半睜、困倦至極的沈映宵,淩塵到底沒說什麼,俯身抱起他,回了旁邊的屋子。
原本打算把人放回床上。
誰知一進門,卻先看到碎了一半的床。緊跟著又看到了破破爛爛的地麵。
再一抬頭,天花板上還開了半邊窟窿。一塊厚實的木板搖搖欲墜,最終啪嗒掉下來,砸在他們腳邊。
淩塵盯著那塊木片,腳步一頓。
“罷了。”他隻得又帶著沈映宵轉身出門,“先去我那。”
……
居然誤打誤撞地蹭到了師尊的臥房。
沈映宵忽然有種參觀景點似的小激動。
然而等真的躺在師尊床上了,他那點小心思,頓時收得一乾二淨,隻剩後悔。
——師尊屋裡,根本沒有他想象中的柔軟床榻,隻有一張寒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