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借著劍靈神識,窺看周圍的沈映宵:“?”
好在那傳信那人也很執著,沒多久又飛來一隻。然後又一隻,再一隻。
“嘖。”梅文鶴終於沒法裝看不見了。
他站起身,往沈映宵枕邊輕輕放了瓶丹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等他的氣息消失,沈映宵睜開眼,鬆了一口氣。
他伸了個懶腰,果斷拋棄了剛才那個端莊卻不怎麼舒服的睡姿,側過身抱著被子重新躺下。
然後伸手拿起枕邊的藥瓶看看,同劍靈低語:“宗中總是不乏以訛傳訛之人。我往常總嫌他們多嘴,如今倒是頭一次希望他們的嘴再快些,好讓師尊早日聽到消息——也不知師弟能否解開師尊體內那來曆不明的毒。”
……
離了朗月峰,梅文鶴想了想,直奔主峰而去。
宗主早已等在那裡:“你去看過沈映宵了?”
梅文鶴整理著被風吹亂的外袍,隨意一點頭。
宗主倒也沒說陳江海的事,隻道:“我聽說他經脈寸斷,是因為不想結侶,所以自行動手……”
梅文鶴打斷道:“我倒是記得師兄最初十分想去。他定下的主意,一貫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隻是後來被全宗指責,才迷途知返——這麼看來,能勸得他放棄原本的想法,宗主倒是比牛厲害多了。”
宗主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間攥了起來。
但僵持片刻,本著不跟小輩計較的心思,他到底還是忍下脾氣:“我隻是憂心有這種可能。但如今你這麼說,想來的確隻是心法走岔,既如此,他要多久才能恢複?”
梅文鶴答得有些敷衍:“隻能找些溫補的藥方,慢慢養著。你不用插手此事,我自會照看。”
“……”宗主坐鎮天行蹤多年,幾百年受的氣,都沒在這個醫修這裡受的多。被用這種語氣指揮,他頓時連話都不想說,揮揮袖袍開始趕人。
梅文鶴自然也不想在這裡多留,他行了個不怎麼標準的後輩禮,轉身離開。
——剛才的那一堆符鳥,隻有一張是宗主發來的,旁的都是彆人傳信。最近找他的人著實不少。
除了宗主大殿,梅文鶴遠遠往朗月峰那邊看了一眼,遺憾離開。
……
沈映宵原本還擔心梅文鶴會跑來寸步不離地照顧他,不方便他悄悄做事。
然而和想象中不同,在這種天下大亂的時候,醫修似乎格外的忙——梅文鶴那次一走,竟然就至今沒有回來,隻偶爾有些符鳥包裹著丹藥送到沈映宵手上,每一枚都精心調配過,符合他現階段該用的藥量。
拿著這些丹藥,沈映宵良心不由隱隱作痛:二師弟隻是想悉心照顧病患罷了,他有什麼錯?
若自己這被照顧的人過於矜持,反倒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以後對待師弟還是像往常一樣,權當那天什麼都沒發現過吧。
梅文鶴忙成一團的時候,沈映宵又收到一個好消息。
——師尊回來了。
……
八卦這種東西,往往傳著傳著就會變樣。
而修仙人士,有些清心寡欲,有些卻也是俗人——那天的事如沈映宵所料傳了出去,隻是卻越傳越離譜。
終於飄到淩塵耳中時,傳聞早已麵目全非。
彼時淩塵正跟同宗的一位修士一起,沿著邊界尋找魔源可能的所在。
回到休憩地點時,便見一些隨同出行的小輩湊在一起聊著什麼,忽然看到淩塵回來,他們臉色頓時變得古怪。
淩塵平日裡對這些雜聞不感興趣,可看他們的樣子,那些消息又像是同自己相關。
鬼使神差的,他罕見地問了一句。
然後就聽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他不在的這些日子,沒了自保之力的大徒弟在宗中飽受欺淩,最後竟在主峰被人折了本命劍,打斷四肢丟下山崖,在山底躺了四五日才被尋回。如今那位光風霽月的朗月峰首徒,正吊著一口氣獨自在山峰上等死,淒淒慘慘,晚去一步恐怕就見不到最後一麵。
其間摻雜的種種形容詞,更是讓人耳不忍聞。
淩塵旁邊的那位峰主,聽得都呆住了:“真的假的?不至於吧。”
他又回過頭想同淩塵說話,然而轉頭一看,身邊哪裡還有人影。
……
淩塵攜著滿身寒氣趕回了峰。
沈映宵剛睡醒,就被撲麵而來的寒氣凍得一哆嗦。他蹙眉睜開眼,卻發現來的居然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師尊?”
淩塵看到他起身相迎,居然愣了一下。
這種表情出現在他身上,著實古怪。沈映宵隱約覺得不對,遲疑問道:“怎麼了?”
淩塵盯著他的手和腿,仔仔細細看了許久,最後還親自上手捏了捏,然後眼底便多了幾分難以掩飾的困惑。
沈映宵被他拎著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