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驚訝地問劍靈:“難不成剛才,師尊是想主動給我幫忙?”
他的第一反應是悄悄低頭看了看自己。
……很好,沒有用錯身體,不管是常用的服飾還是修為,他現在都是那個一身黑衣的神秘丹修。
但同時,這也讓沈映宵更茫然了:既然這樣,師尊為何要說那樣的話。
難不成師尊是個見人困擾就想幫忙的老好人?還是……自己哪裡露了破綻?
劍靈倒是覺得問題不大:“放心吧,若真露了破綻,你師尊此時一定已經在揍你了,哪裡還有空讓你胡思亂想。”
沈映宵:“……”
真不想承認他被這句話安慰到了。
雖然此時他的確想找人訴苦,可這些事也的確不能對師尊吐露一個字。
最終,沈映宵隻能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把自己今日的奇怪行為搪塞過去:“我隻是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不知該同誰說。”
淩塵聞言,有所了然:大多修士都對丹修避之不及,而同為丹修也是競爭居多,有時甚至能為一張丹方上的分歧吵得老死不相往來。丹修沒朋友還挺常見的。
左右自己閒來無事,聽一聽倒也無妨。而且他的確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能讓銀麵人難過成這副模樣。
這麼想著,淩塵往旁邊側了側頭,等著他開口。
誰知那銀麵丹修卻隻丟下那麼一句話,然後再不多言,起身走了。
淩塵抬起眼簾,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所以,有趣的事呢?
……
沈映宵心裡有鬼,不敢繼續在淩塵身邊多待,走得飛快,根本沒有回頭。
劍靈卻慣來喜歡東張西望,正好看到了淩塵的目光。它戳戳沈映宵:“你師尊好像想聽八卦,你不折回去隨便編點什麼嗎?”
沈映宵頭都不回:“胡言亂語,師尊清絕出塵,每日所想皆是劍術陣法,怎會有聽八卦的心情。”
劍靈:“……”你對你師尊是不是有一點誤解。
沈映宵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彆處。
他想起剛才縈繞周身的靈氣,活動了一下肩膀,有些感慨:“師尊的靈力真清澈啊,比泡靈泉還要舒服——這還隻是在旁邊打坐,若是能靠在他身邊,枕著他肩膀,胳膊搭在他腿上睡一覺……那樣有多舒服,我都不敢想。”
“……”劍靈,“我看你挺敢想的,細節豐富,畫麵精致,想象力絕佳。”
沈映宵聽到它誇自己,有點羞澀:“謬讚了。隻是小時候我靠著師尊睡著過幾次,多少有些印象。”
劍靈:“?”誰讚你了?
看得出來,被師弟揭底這件事,對沈映宵打擊太大,主人這會兒腦子正暈乎著。
劍靈於是也懶得跟他掰扯這些,隻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淩塵剛才的確對沈映宵口中“有趣的事”表露出了興趣,這
一點,它絕不會看錯。
由此可見,這位劍修恐怕是在這裡待得無聊了。
平時修士想要打發時間,可以入定修煉。但入定時神智斂於體內,要在極其安全的環境中才能進行——而如今這個有著神秘丹修遊蕩的地方,在淩塵心裡,顯然和“安全”兩個字相去甚遠。
所以他隻能一日日在池中坐著,雖說對修士來講,這短短十幾日的枯坐算不了什麼,但劍靈仍是忍不住一陣同情。
……不過正好,它有打發時間的寶貝。
而且它也正想找個人一起分享,否則自己一把劍讀話本,著實無趣。
這麼想著,劍靈湊近沈映宵,正色道:“你師尊悶久了沒準會胡思亂想,萬一哪天把你跟本體聯想到一起就麻煩了——不如這樣,我去陪他說說話可好?”
沈映宵回過神,想起這也的確是個問題。
他看向劍靈,劍靈則乖巧地回望著他。
沈映宵被它純良的外表蒙蔽,漸漸有些心動:劍靈在關鍵的事上,嘴一向很嚴,應該不會泄密。而且比起冷漠以待,他的確喜歡剛才那個更溫和的師尊。
所以,不如就放劍靈過去給師尊解悶,順便幫分身說兩句好話?
沈映宵想要點頭。但在那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先前在那處小鎮,師尊見過我用劍。”沈映宵腳步一頓,“你的劍身通體純白,與你所化之靈一模一樣,被他認出來怎麼辦。”
劍靈撚起自己的銀白發絲看了一眼,又低頭看了看那身雪白的衣服。這的確是先天成型,它無法改變。
不過……
“此方世界沒有靈劍,他怎會無端生出那種聯想。”劍靈,“打個比方,你第一次去師弟家做客,看到一隻藍白顏色的瓷瓶,第二次去時,則見到一個穿著藍白服飾的人,莫非你會覺得那人是瓷瓶變成的?”
沈映宵:“那倒不會。”隻會覺得師弟著實喜歡這種顏色。
劍靈:“那不就是了——好了,隱患排除,我過去了。”
它開心地往靈池那邊走。
在外麵,它不能離開沈映宵和靈劍太遠,但這方本命洞府卻是封在沈映宵的神識當中,它從這一頭飄到那一頭也不會有事,還能短暫在這裡化出實體。
沈映宵看到它輕快的腳步,無奈地搖了搖頭。師尊身上劍意純粹,招靈劍喜歡是很正常的事。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