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才是魔修吧。
他歎了一口氣,決定不跟小變態計較:“他融進酒裡的那枚果子,叫‘九轉靈胎’。”
沈映宵:“……什麼胎?”
一顆果子怎麼會叫這種名字?他下意識看向了本體的腹部。
魔尊不知道他腦子裡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隻繼續說自己的:“九轉靈胎,重傷者食之可重塑經脈,宛如新生。平庸者食之可洗筋伐髓,脫胎換骨。
“而若是你師弟那樣的人吃,它便會沉寂在經脈當中,待到瀕死時激發,涅槃重生,相當於多出一條命——你這師弟運氣當真不錯,居然能弄到這種寶物
。他大概以為你被蝕心印損了根基,所以拿這東西給你重塑。”
說完這話,他無意間一抬頭,忽然看到沈映宵臉色煞白,旁邊的劍靈也和他差不多表情。
魔尊怔了怔:“怎麼了?”
沈映宵:“……”這東西一聽就像是幫氣運之子擋死劫的。
比如某一天,戚懷風遇到了修為強過他許多的敵人。雙方一番死鬥,年輕的天才最終不敵對麵的老怪物,被一劍重傷,老怪物將他踩在地上仰天大笑——這種危急的時刻,若戚懷風吃過這枚果子,他就能在那老東西桀桀狂笑的時候滿血複活,扭轉敗局將那人挫骨揚灰,然後在圍觀群眾倒吸涼氣的聲音中順勢渡劫,飛升成仙。
可現在……這東西怎麼就偏偏給本體吃了!
沈映宵焦急片刻,忽然盯住本體的腹部,若有所思。
魔尊看出他的意圖,嘶了一聲:“你這人是不是跟自己有仇?下手可真夠狠的——彆想了,剖不出來。你的身體如今昏睡不醒,就說明靈果正在生效,這麼多日過去,汁液早已融入骨血,即便你把本體扔進爐子煉成丹,也煉不出原來的東西。”
劍靈回過神,也連忙阻止沈映宵對本體伸出魔爪:“沒有這顆果子,你師弟也未必會出事。而且現在他也不算是在孤軍奮戰——等成功除去魔種,你師尊便也能成為助力,而且這不是還有你嗎?”
頓了頓,想起戚懷風對分身的態度,劍靈默默改口:“你……嗯,有你在,他一生氣,沒準修為進境就變得更快了。”
沈映宵:“……”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他還是不死心,想了想,看向魔尊:“你似乎對這種靈果頗為了解,莫非以前見過?”
魔尊笑了一聲:“見倒是沒見過,不過本尊喝過。”
沈映宵:“那……”
“彆問我,我也不知從哪能找到這種東西。”魔尊打斷他,“當初是我徒弟孝敬我的。”
沈映宵驚訝:“你還有徒弟?”
魔尊眯著眼睛笑了起來,看著挺驕傲:“本尊有百十來個徒弟。”
沈映宵:“……”
嗬,渣男,養得過來嗎你。
……話說回來,“師尊”原本就不是什麼安全的行當,這人居然一股腦收了那麼多,也難怪如今落得這隻剩一縷殘魂的下場。
想從魔尊這裡找到線索,恐怕有些難度。沈映宵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事已至此,還是先去找魔種吧。”
……
說乾就乾。
本體暫時用不了,沈映宵於是去後院找到淩塵,沒提極樂樓,隻說附近可能有魔種。
“給你下毒的人或許還在幕後盯著你。”沈映宵直白道,“此次放你出去也是試探,若察覺有人窺視,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說什麼淩塵都隻是點頭。
以前本體同淩塵說事,大多時候也是這種效果。
可此時沈映宵總覺得,點頭與點頭之間也有微妙的不同,
前者是順著他,而現在……現在有些像是對無良綁匪的妥協。
“他為什麼不問一問詳情,直接就答應了?莫非是覺得問了我也不會說?”沈映宵忍不住跟劍靈嘀咕,“我難道就那麼像壞人?”
劍靈被他一連串問題問的頭疼:“你不像嗎?”
沈映宵:“……”
劍靈:“且不說行為,單就你這身比魔修還魔修的行頭……但凡你換一身淺色的衣服,彆戴這麼花哨的麵具,沒準你師尊都能對你多幾分好感。”
沈映宵莫名有些委屈:“黑袍銀麵具怎麼了?這難道不符合我現在神秘的救世主身份嗎?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了,衣服也自然要區分開——我就要穿!”
劍靈:“……”
劍靈:“好好好,穿穿穿。”
旁邊,淩塵聽不到神識中的交流,問沈映宵:“現在就出發?”
沈映宵臉色變來變去,豁然起身:“稍等。”
……
淩塵便等了等。
剛才他靈力運轉到一半被打斷,此時正好走完。
闔眸調息時,他感覺一人走遠又回來,扶起他,將他帶到了其他地方。
睜開眼時,淩塵發現自己落在了一片樹林裡。
他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這才看向身邊的銀麵人。
這一眼看去,淩塵忽然怔住。
——從見到銀麵人開始,這人就永遠一襲黑衣,戴著各種模樣的銀質半臉麵具,從未變過。
可如今,他卻換了一身淺色鑲著銀邊的衣衫,臉上的麵具也摘掉了。看慣了鳳眸形狀的麵具眼洞,此時再看銀麵人,隻覺得他眼型柔和了許多,雖望過來時目光仍有幾分淩厲,可有了先前的對比,淩塵隻覺得看到一隻狼崽變成了小白兔。
他一時竟然沒敢認,過了片刻,才終於從氣息確認了來人。
被他盯得久了,銀麵人惱羞成怒,抬起扇子遮住半邊臉:“看什麼看!”
淩塵於是又看了一眼鏤空銀骨的素白折扇:“……”
這行頭……換的還挺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