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跑不了了,比起這樣,還不如帶淩塵換個地方,去禦花園找那一方靈池——至少池中有大量清澈的靈力,多少能將濁氣稀釋一些。
沈映宵原本還擔心淩塵現在狀態古怪,沒法交流。
誰知他剛忐忑地說完,淩塵便停下動作,應聲道:“好。”
沈映宵暗自鬆了一口氣,要給他指禦花園的方向。
誰知手剛抬起來,就又被淩塵握住壓到了榻上,然後這個不對勁的師尊俯下了身,這次吻在他眼角:“這裡如何?”
沈映宵呆住。
過了好一陣,他才紅著臉明白過來:“……不是換這個‘地方’!”
淩塵蹙眉想了想,片刻後,手指滑到他領口,往他的鎖骨摸過去了。
“禦花園!”沈映宵被他按得一激靈,急道,“不是在我身上換地方……唔,我,我是說換去禦花園!”
……
兩道人影避開宮人,穿過屏障,進到靈池當中。
直到被淩塵放下,坐進微涼的池水當中,沈映宵衝到頭頂的血液才漸漸回流。
但緊跟著,那些血又嘩啦一下全湧了回去——淩塵居然也坐下了,他把順手拎來的分身放到一旁,很是自然地拉過沈映宵,麵對麵將人放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沈映宵整個人都僵了,幼時淩塵的確會偶爾這麼抱他,可現在他都多大了,怎麼還……
他正想挪一挪換個姿勢,可還沒來得及動,滿池靈力被倏然引發,鋪天蓋地向兩人湧來。池底剩的那一層淺淺的濁氣也探出頭,緩緩攀上兩人的身體,淩塵體內殘餘的銀紋陣法被它一激,逐漸顯露出來。
沈映宵目光落在上麵,想起自己先前把師尊關在後院的事,一陣心虛,掙紮漸緩。
這一次淩塵靠近時,他沒有再往後退,反倒鼓足勇氣悄悄迎上去一些。
原本還暗自想著這樣是否太不矜持,可下一瞬,隨著染有銀紋的唇舌撬開他齒間,大股靈力轟然灌入,沈映宵繃緊的脊背瞬間癱軟,再也沒空胡思亂想。溫熱柔軟的地方,一模一樣的的紋路勾纏在一起,逐漸難分彼此。
……
池中清氣和濁氣翻滾,很快便帶起一片濃霧似的漩渦,種種動靜悉數被禦花園裡的屏障封住。站在屏障之外往裡望去,如同在看一團夢幻般的雲霧水晶球。
戚懷風匆匆從內城趕回來,望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蹙了蹙眉,逆轉陣法穿過屏障,剛要往靈池中心趕去,忽然覺得不對。
定睛細看,就見一柄一尺長的冰藍短劍釘在地上,和遠處的其他二道劍意遙相呼應,共同構成一道屏障,把靈池牢牢籠罩其中。
戚懷風感受著熟悉的劍意,被迫停下了腳步。
……淩塵居然張開了劍域。
這是劍修摒除旁人時會用的術法,意味著見者止步,擅入者死。在修真界,即便來者的修為比劍修更高,見了這東西往往也會繞道——這不
是會被輕易動用的陣法,敢用它的劍修無一不是真的做好了擊殺擅闖者的準備,而誰也不想為了少繞幾步路,就去招惹一個亡命徒劍修。
戚懷風在朗月峰待了這麼多年,幾乎一次也沒見淩塵用過這種霸道的東西,可此時,劍域卻竟然出現在了這。
戚懷風不好強行衝撞,隻得停步乾等。
等著等著他就站不住了,來回踱了幾步,眉頭越蹙越深:“……”劍域都祭出來了,裡麵究竟在做什麼?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就好像有一些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正在背著他悄悄發生。
……
沈映宵躺在池邊,雙手無意識地推拒著淩塵的肩膀,視線晃動,池水和眼裡的水汽漸漸打濕了他的臉頰。
剛才那句“換地方”好像打開了不妙的開關,原本還隻是嘴唇遭難,現在彆處也都沒逃過。
在今天之前,沈映宵從不知道自己像一節漏風的藕,靈力好像隨便從哪都能被灌進來,暴漲的修為和過度的觸覺刺激,漸漸將他的意識和經脈一同淹沒。
淩塵不渡給他濁氣,沈映宵就抓緊一切有神誌的時候,自己從池底和分身那裡撈。他渾身的靈力被淩塵帶著,以從沒感受過的速度不住攀升,竟漸漸衝破了元嬰圓滿的界限,到了分神之境。
與此同時,流轉的濁氣也帶著擾人心智的雜念,不斷衝刷他的識海。不知從何時起,眼前的景象漸漸變了,沈映宵隱約看到了形態完全不同的天和島,腳下是無儘的海水,古老的力量融入了他的身體骨骼,有一些被輕易煉化,有一些卻沿著經脈生長,緩緩糾纏。
沈映宵茫然地看了一會兒,迷糊間冒出一個念頭:陰陽池裡的這些濁氣,或許不是從被狩獵的修士那裡榨取的,而是這一方遠古秘境自身遺留下來的東西。
他總覺得自己現在十分的不務正業,想要做些正事,身體又被淩塵鉗著動不了,便試著動腦。
可腦子很快也隻剩一團漿糊,分析了半天,什麼都沒分析出來,沈映宵終於放棄,鬆了勁躺在沒過耳畔的淺水當中,抬眸呆呆望著淩塵的眼睛。
兩個仙靈之體搭夥修煉,效率果然極高。
過了不知多久,沈映宵費力地睜開眼,發現天邊竟已微亮。而他的所有知覺都像被擦去浮塵,變得更加清晰。
緩了一陣,沈映宵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夜過去,自己的修為竟然整整拔高了大半個境界,到了分神中期。
身下靈池早已成了普通泉水,沈映宵被濁氣衝撞得神誌恍惚,一會兒記得自己是誰,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像是來自於很久之前。
直到一隻手落在他臉上,淩塵問:“回去嗎。”
沈映宵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