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伯拍了蘇謀後背一巴掌:“你說我乾啥去了?我去問問大隊長知不知道那個喜、喜...男...反正就是那個新知青到底是誰,大隊長說他也不確定,但是他猜就是郝健壯,所以開始才給郝健壯分到了民兵隊長他們家去...”
大隊長王大力剛把新知青們領回了村兒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跟大隊部兒的各位知會過這屆新知青們的特殊情況了。
但是至於哪個刺頭兒對應的是哪個人,王大力隻是自己心裡有所猜測,可是在沒有確切的證據的時候,王大力也不好往外透露,以防萬一他猜錯了,卻對無辜的新知青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不過剛才王大力跟蘇二伯這倆老夥計相互間的一合計,好家夥,這個最特殊的刺兒頭,那估計就是郝健壯了吧...
大堂哥蘇謀的後背剛才挨了蘇二伯一巴掌,這會兒是連疼都不敢喊,就他實在是太慌張了啊!
蘇謀是真的沒了主意,一時間隻能獨自在潮熱的晚風中淩亂。
但蘇二伯現在瞅見蘇謀就來氣,蘇二伯又狠狠的給了大堂
哥蘇謀後背一巴掌。
蘇二伯罵道:“讓你穿白襯衫!你在家還穿什麼白襯衫你?就顯得你了是吧?咱們農家漢子在家就得穿禁臟些的舊衣裳,誰讓你人模狗樣兒的招搖啦?推個車回來還磨磨唧唧的!讓人給盯上了吧你!!”
就蘇二伯是真的沒想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一天自己居然要擔心兒子的清白問題...家風晚節不保啊!
蘇謀奔潰道:“白襯衫有什麼錯!白襪子和白背心兒又有什麼錯!它們都是無辜的哇!!”
不過事已至此,再怪這個怪那個都沒用,父子倆隻能趕緊商議接下來該要如何應對。
其實當下這個問題的難點在於,蘇謀太被動了,並且他也很難主動,他又不能直接衝上去跟郝健壯說‘你彆喜歡我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那也太尷尬了吧,萬一郝健壯要是當場不承認他們也沒辦法。
而且最主要的是蘇謀不敢,蘇謀怕挨揍,就大家都待在一個村兒裡,蘇謀總得回家吧,他們又不能把郝健壯弄走,那郝健壯要是惱羞成怒了以後見蘇謀一回打蘇謀一回怎麼辦?
所以蘇二伯跟蘇謀真是愁白了頭的心思都有了,關鍵是他們沒有經驗,彆說沒有經驗了,就連個前人的能參考的實力都沒有!父子倆還不知道這個特殊情況他會不會傳染,會不會接觸多了反而更不好...
難,就太難了的!
最終,父子倆決定讓蘇謀明天就提前回廠子裡,先躲一陣兒再說,說不定等時間一長了郝健壯就移情彆戀了呢。
於是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蘇二伯還特意請了半天假,護送蘇謀回廠子裡。
現在不是農忙時節,蘇謀又是這麼個特殊情況,所以大隊長王大力帶著萬般的同情,很迅速的就批準了蘇二伯的事假。
為了出其不意,蘇二伯跟蘇謀是選擇了下午大家都剛上工的時候走的。
於是青山村兒外的鄉間小路上,綠草茵茵,柳樹成蔭,大堂哥蘇謀卻頂著炎炎的烈日,“吭哧吭哧”的辛苦蹬著一百四十二塊二毛大票兒買的永久大二八,汗流浹背,自行車兒的後座兒上還坐著一個三十六歲的老父親。
汗水很快就洇濕了大堂哥蘇謀的白襯衫,老父親蘇二伯卻無情的催促道:“快點兒蹬!萬一人家跑得快咋辦?”
就蘇二伯不會騎自行車,所以隻能由蘇謀來騎,完後蘇二伯把自行車推回來的時候再自己慢慢的學著咋騎。
大堂哥蘇謀是累得舌頭都要吐出來了,可是還不敢反駁,因為他也覺得他爸說得有道理。
以前大堂哥蘇謀不覺得自己跑步慢,可是自從上回跟蘇諭一起去過公社以後,蘇謀就對這個想法有些動搖了。
萬一郝健壯也很能跑呢?
所以就還是快點兒的騎吧!
清白要緊啊!
父子倆以極快的速度很快來到了公社,但蘇二伯還不敢先走,怕兒子等車的時候再出點兒啥危險,就不差這一哆嗦的。
過了一會兒公交車終於來了,上車之前蘇二伯道:
“要不你這幾個月先彆回來了,等過年時候再說吧?”
蘇謀想了想,還是搖頭兒說:“不行啊爸,下個月開始正好要趕上秋收了,我不幫趁著家裡你們肯定忙不過來呀,香繡兒跟劉芳還得照顧著倆孩子,這就少了倆能乾活兒的人呢。”
於是蘇二伯也隻能歎了口氣,沉默著目送兒子蘇謀上了公交車。
他們這片兒往年都是從8月下旬就開始有成熟的糧食了,8月底要開始收玉米晾曬玉米,搶種秋白菜,9月份得收小麥收大豆收高粱收水稻,晾曬糧食,10月份還得收白菜收大蘿卜,基本上從8月下旬開始就閒不下來了,但最緊張也最辛苦的秋收指的就是9月下旬到10月上旬的那一個月。
糧食和冬季蔬菜成熟的時間就都集中在那一個月裡,還得防著不能下雨給糧食都嘔壞了,或者突然下雪來不及晾乾,那老天它不跟農民打商量哇,啥時候能乾就得趕緊的乾,回頭天兒不好了你想乾都沒得乾了,明年一整年都得勒緊了褲腰帶過活。
所以蘇謀雖然每個月隻能回家兩三天,但也得回來給家裡幫幫忙,能乾點兒是點兒不是。
等公交車開遠了,都看不見車屁股了,蘇二伯才回身兒,推著自行車往公社外頭走去。
這大永久質量就是好,都騎了一路兒的土路了,車把手拿袖子一抹就都又恢複了鋥亮!
蘇二伯用衣裳小心的蹭掉了車座兒上剛才蘇謀屁股出的汗,回憶了下剛才蘇謀騎車的動作,然後抬腿跨過車身,也一屁股坐到了自行車的後座兒上,開始自學騎自行車。
蘇二伯個頭兒也沒那麼高,直接坐到車座兒上怕卡襠。
時間一晃就過,很快就來到了8月中旬,也就是大堂哥蘇謀下一個回家的日子。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安排,蘇二伯是早早的就騎車來到了公社的公交站等蘇謀,經過了一個月的練習,蘇二伯現在已經是能夠熟練掌握騎自行車的要領了。
蘇謀是趕縣裡最早的一班班車回來的,到公社差不多是11點左右,父子倆先在國營飯店簡單墊吧了幾口,之後就共騎一輛大永久開始往回走。
這回騎車的依舊是蘇謀,坐在車後座兒的還是蘇二伯,父子倆一邊兒趕路一邊兒嘮嗑兒交換信息。
蘇謀:“爸我上個月末加班兒了,這次又可以連著休三天。對了爸,那個...咳,那個誰後來來找過我不?”
蘇二伯臉拉了個老長:“哼,找過幾回,在咱家胡同兒口兒瞎溜達,還堵過一回你弟。”
蘇謀:“...”
蘇謀:“唉...都怪我爺,給您生的這麼俊美,完後您又給我生的這麼俊美...紅顏注定命運多舛啊!”
蘇二伯拍蘇謀後背:“你少嘀咕你爺!小心你爺半夜從墳裡爬出來抽你!”
蘇謀:“...”
蘇謀:“不是爸,你彆說那麼瘮人成不?”
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由於蘇謀已經給郝建壯的這個事兒做了一個來月的心理建設
了,所以就現在已經有些破罐兒破摔的意思了,反而不像是剛開始知道時候的那麼緊張。
這有了自行車果然就是不一樣,雖然騎車帶著老爹也累,但是等到父子倆來到了青山村兒外的那片小樹林兒的時候,時間竟然比往常蘇謀回來的時候還要早了半拉小時的。
而且越是靠近村兒裡,道路兩旁的樹木就越是稀疏,前方的路也越是寬闊,就給人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但正當蘇謀以為自己今日可以安全渡過的時候,前方道路的正中間兒,居然出現了顯眼的白背心兒!!
“嘶——”
蘇謀雙手猛地按死了自行車的車閘,自行車輪胎與地麵上的小石子之間產生了劇烈的摩擦,並且發出了極其慘烈的叫喊聲。
不過蘇謀由於太緊張了的,他雙手按住了車閘之後,雙腳還下意識的用力往前蹬了幾下子,所以就...
“咯噔...”
車鏈子終於不堪重負,掉了。
車鏈子掉了之後呢,車身由於慣性的關係又繼續向前行駛了一小段距離。
完後不管是大堂哥蘇謀瘋狂按車閘,還是瘋狂腳蹬子,都無法避免自行車載著他自己和蘇二伯倆人,緩慢並且穩定的,逐漸走到了鳳雛大哥郝建壯的麵前。
然後就在自行車即將因為平衡不穩,而載著父子兩個摔倒的時候——
非常健壯的鳳雛大哥郝健壯,隻輕輕的伸出了一隻胳膊,就立即固定住了顫顫悠悠的自行車,以及蘇謀和蘇二伯父子二人。
鳳雛大哥郝健壯微微一笑很健壯。
郝健壯甚至還有餘力用另外一隻手,同時扶了扶自己臉上略微有些滑落的大黑方膠框眼鏡兒,道:“不客氣。”
蘇謀傻了。
蘇二伯也傻了。
哦、買、嘎!!!
...!